第二十一章 茫然

第二天的早上,阳光明媚,铺满了医院的大片草坪。

苏雅灿拎着顿好的汤,来到了蓝希的病房。

蓝希已经起床了,她正侧着头,闻着花瓶上正开的娇艳的百合花。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蓝希没有转过头,只是说道:“翊阳,你来看看,这花开得好漂亮啊。”

“是我。”苏雅灿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将保温瓶放在一边,“这花确实很漂亮,只是花朵尚懂得要保留自己最娇艳的时候,蓝希,你为什么就不懂呢?”

蓝希拖着百合花的手微微一愣,随后才收了回去,“阿灿,你也是来劝我说要动手术的吗?”

“蓝希,这本来不应该要由我们来劝的不是吗?这是唯一能够救你的方法,你怎么就不懂得要好好把握呢?”

这一点她实在不能理解。

而面对苏雅灿的这些话,蓝希只是浅笑着,或者说她并没有笑,只是嘴角挂着那个弧度罢了。

“蓝希,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死亡吗?”

就在苏雅灿的话问出口的一瞬间,蓝希便回答了她,“我怕。”

“那你……”

“可是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另外一件事。”

蓝希抬起头对着苏雅灿的视线,因为脸色的惨白,所以眼睛显得更加乌黑深邃。

苏雅灿怔愣了,在这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没有过一会的时间,洛翊阳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瓶,也想到了是谁来过,“阿灿这么快就回去了吗?”

“是啊。”蓝希的嘴角依旧保持着那份笑意,“她说,这个汤很好喝,你也来喝喝看吧。”

蓝希看着那个保温瓶,在瓶身,倒映着她的面容。

她想,苏雅灿或许能够明白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吧。

路上,人来人往。

人那么多 ,车那么多,从这里来,到那里去,都在奔向他们的目的地。

可是苏雅灿呢,又是再一次茫无目的地在这路上走着。

原本以为蓝希只是在害怕,可是现在的她在她的眼里,却比任何人还要勇敢,明明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可是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为什么她,就从来都没有这份勇气呢?

面对洛翊恩的爱,她从来选择的都是在躲避,她一直在希望时间会给她一个解释,可是这个解释是不是来得太慢了一点?

“阿灿,这里。”在她的身旁,响起了几声车的喇叭。

循声看过去,是许久都没有见的仇予辰。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啊。”仇予辰的话很理所当然。

苏雅灿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端倪,“你一直在跟着我?”

“没办法,谁叫你走的太出神了,我得在后面跟着,免得你迷路了,或者,出什么事了呀。怎么样,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想了一会,苏雅灿也点点头。

苏雅灿并不知道仇予辰一直在她的后面跟着她,而仇予辰也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默默地跟着他们两个。

看着他们两个的你一言我一句,拳头都已经握起来了却不能冲上前有所行动。

想到和苏雅灿的承诺,想着仇予辰也大概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了,洛翊恩还是将自己的冲动忍了下来。

但是他的视线,却从来都没有从咖啡厅里面的两个人身上离开,特别是苏雅灿。

坐在仇予辰对面的苏雅灿,脸上一直是乌云密布的,他说道:“干嘛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从来都不喜欢苏雅灿苦恼的样子,更不舍得她一直在为着别人的事费脑筋。

“仇予辰,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懦弱的女人?”苏雅灿突然开口,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怎么会呢?你是我看过的,最为出色的女人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对你死心塌地不是吗?”

仇予辰的话带着点邪气,但是说的却是实话。

他的语调,只是想为了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罢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好没用。有时候,我在想,我能够像蓝希那样,那么聪明,也能把事看得那么透,想的那么清楚就好了。”

“把事情看得太透的人生不适合你,阿灿,那样很累。”

“可是如果对着一切都那么迷茫,那样才显得愚蠢不是吗?”

在仇予辰看来,苏雅灿似乎把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而走不出来。苏雅灿什么都好,就是脑筋太倔了一些。

“那阿灿我问你,在你看来,什么才是迷茫?比如说?”

“比如说……”苏雅灿迟疑了一会,缓缓道:“比如说,我看不懂洛翊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总裁的位置,明明看起来,他并不是那种执着于这些的人不是吗?可是在当初,他却听着他爷爷的话,去相亲,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可是这是为什么,他却从来都没有说,而我,也从来都不知道。”

听了苏雅灿的话,仇予辰想,他或许或多或少能够明白点什么。

仇予辰的嘴角含着笑意,“阿灿,你想知道吗?为什么洛翊恩会那么执着总裁的位置?”

“恩?”

“其实,本来外公的最初目的,是想把酒店的继承权给翊阳哥的,在他的心里,还是很古板,认为家业就是要交给家里的长男。对于这个决定,也没有人有丝毫的异议,当初翊阳哥对于画画,也只是当做一种爱好而已,洛翊恩在那时也显得无所谓。只是,后来一个人出现后,便开始变了。”

“是,蓝希吗?”苏雅灿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人。

“没错。”仇予辰点点头,“自从她的出现,翊阳哥就几乎将全身心投入到她以及画画身上,对于酒店,他已经全都丢弃了。这种事情,外公他肯定不会允许出现,所以他把一切都认定是蓝希的错,千方百计的要让蓝希离开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我想也是。”苏雅灿在心里笑了一声。

“一方面他要让蓝希离开,另一方面他要逼着翊阳哥继承酒店,但是哥的心早就不在那里。在这时,洛翊恩就插进来了,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虽然外公和翊阳哥僵持地厉害,可是洛翊恩那家伙就像是什么都不关他的事情一般在旁边若无其事地看书,最后冷不及防地说出一句话:‘爷爷,你到底是看上哥哪一点要让他继承,与其要哥这种只会拿着画笔骗骗女人的人去继承,倒不如让我来’。”

这口气,还真的很像洛翊恩。苏雅灿似乎能够从仇予辰的话中,想象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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