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头祸（上）
好你个青碧，踩红笺就罢了，竟敢挑衅我。.当年我入汉宫，受高祖刘季的疼，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红笺看我表情狰狞，焦虑不安地晃了晃我的头，“慎懿，你怎么了？”
“她还能怎么，自然是嫉妒我咯。”青碧一副欠扁的表情向我挑眉弄眼，声音带着一丝犀利与奚落。
“嫉妒你？论相貌我慎懿不在你之下。”我反狭促她，同时也向厨厩长丞喷击道，“厨厩姑姑，青碧脸上的胭脂水粉是劣质的么，怎么把她的嘴巴都熏臭了？”
“呵呵呵……”听着我说话的御膳房宫人都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你！”厨厩长丞说不过我，甩手就给我吃一巴掌。
打我！
高祖都舍不得在我如花似月，绝世无匹的容颜之上落下一个巴掌，她一个低贱的老妇女竟然敢打我！
我……岂有此理，气死我了，实在是气死我了！
我气不能忍，推开一直在劝阻我的红笺，抄起灶上的一把锅铲，向着厨厩长丞的脸挥去。
可我气力不如略微发福的厨厩长丞，她徒手就抓住了我手中的锅铲，“反了你了，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她一边抵抗着我的攻击，一边低头寻找刚才被她扔在地上的鞭子，可惜啊，我刚才瞥见红笺已经把她的鞭子给藏起来了。
“我鞭子呢！”厨厩长丞气得脸部的肥肉都抖动起来。
“厨厩姑姑，红笺拿了！”青碧大叫着，“快收拾红笺！”
我灵机一动，趁着厨厩长丞不备，将锅铲转换方向，对准青碧就是重重一记，“嘭——”
青碧柔弱如柳的身子砰然倒地。
“青碧！”厨厩长丞急得赶忙蹲下去搀扶她，却在看她脸时，手指竖起来发着抖指着她的脸，“血……”
青碧吓坏了，伸手摸自己的额头，不安地问，“厨厩姑姑，我的脸怎么了？”
“啊！血！慎懿，我杀死你！”青碧摸到一丝血，将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站起来要和我拼命。
“看你这破脸还怎么面见吕雉！厨厩姑姑怕也要糗大了，估摸着您在吕雉跟前吹嘘御膳房有位如何的美人，才引得皇上也到这儿来想一睹美人的绝色……”我又拿锅铲指着正要向我扑来的青碧，恐吓道，“你还敢靠近我，信不信我真把你的头打破！”
“慎懿！你明明知道，你还打青碧！你让我怎么收尾，得罪了太后娘娘，我活不了，你也得陪着去死。.”厨厩长丞已经不能用气疯来形容，更多是疲软和绝望。
“红笺去啊ｌ笺不如青碧，但也算小家碧玉，”其实，我可以代替青碧去啊！
“我不去了，慎懿。如果是跟着厨厩长丞商讨御膳表一事，我懂的多。可如果是太后娘娘要看美人儿，那我不敢。”红笺摇手拒绝，倏尔认真地端详我的脸，说出了我的心声，“厨厩长丞，您看慎懿去可好？”
厨厩长丞听见红笺推荐我，也开始细心打量起我来。
我微笑着看着厨厩长丞。
“这死丫头，大大咧咧，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我还是直接告诉太后娘娘就说美人死了！”厨厩长丞报复道。
“你……这个死……肥……婆！”我只做着口型，还不敢这么说她。
“厨厩姑姑，院外有人传话。”忽然来了个宫女禀告。
“传什么话？”厨厩长丞没好气地吼道。
“皇上吩咐说今晚御膳房各官的预备随从宫女，加一个慎懿。皇上还送来一件丝绸袍衫，说是让慎懿穿着再去长乐宫。”宫女胆战心惊地说。
“你确定不是给我，是给她的！”青碧冲过来，当着我的面，从通报的宫女手中拉扯开叠得整齐的丝绸袍衫。
“确定是慎懿无疑。”宫女十分肯定的点头称道。
我也凑上前去看刘盈给我送来的华衣，谁想不看还好，一看吓了我一大跳。这不是我生前最喜欢穿的一件衣服吗？
他知道我是谁了吗？
“这皇上出手就是大方，衣服真是美得不可言语，大小我也合身。厨厩姑姑，您最疼爱我了，别给慎懿，给我吧！”青碧又黏上厨厩长丞，向她讨要我的衣服。
“你没听见说是给慎懿的嘛！”厨厩姑姑故意高吼让我听见，“你要问，也得问她要！”
“慎懿，你毁我容，要你一件衣裳赔罪也是应该的吧？”青碧拽着衣物不肯松手。
“对不住，青碧。皇上的礼不收，那我也太过于嚣张了。”我从她的手里扯过丝绸袍衫，放在自己身上比对了一会儿，“这衣服也要看看是什么人才穿得出它的高贵，再者说，你的脸，比得上这衣裳的价值吗？”
虽说这是我死前最爱穿的一件衣物，但要我送给她们谁穿我都舍得。可青碧平日里总是欺负我，看红笺不顺眼，处处为难我们，只仗着背后有厨厩长丞撑腰。
吕雉告诉我，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恶。何况那个人还是个恶人！我若对她好，我天理难容！
“慎懿！”青碧见我不肯，又由衷喜爱这件衣服，便跑来和我抢。
“你敢抢皇上送给我的衣服！”她真是霸道，平日里偷吃好的，用好的，现在连衣服也要跟我抢！
“这是皇上给我的衣服！”青碧厚着脸皮说出口。
“嘶……”丝帛裂的声音。
“哎哟，看来这衣裳看不上你啊，还是自毁了事。”青碧见丝绸袍衫已经被用力扯坏，松了一口气，“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凭什么得到？”
“青碧，你真的太过分了。”红笺安慰我，“看看能不能缝，你要信我，我帮你修补好。”
我怒不可遏地站在原地，这是我上辈子最心爱之物，因为高祖勤俭，所以我上辈子就这么一件丝绸袍衫。
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
厨厩长丞看见，不知所措，她见过狗哭都没有见过我哭，她只道我是个天生不会哭的人。
“丫头，别哭了。”厨厩长丞心软，“我带你去长乐宫，你就别哭了。”
“你说的。”我抹去脸上的泪，“我要红笺也去。”
“厨厩姑姑，别答应她，她哭是骗你的。”青碧拽住我的手，“我都没见过太后娘娘，你也没有资格去见。”
“信不信我向皇上告状，说你亲手撕毁了他送给我的丝绸袍衫？这衣服是皇上送的，就是皇上的，你知道撕毁皇上的衣服该当何罪吗？”我的眼泪还没有流干，却被青碧的话气到了。她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我的衣服而哭吗？
“你别凶巴巴的吓唬我，我青碧不是吓大的。”青碧的声音有些发虚，大概是有点信我的话。
“不信你试试！”我慢吞吞地咬出这五个字。
“哼！”青碧被我的眼神给吓到了，躲在厨厩长丞的身后不敢再出言。
我如愿以偿地有机会进入长乐宫。
在我苦苦的盼望之下，一轮皎月高挂天际，星宿繁盛，长乐宫熠熠生辉。
“慎懿，你呆会儿没有太后娘娘的允许，千万千万别直起头看她。”红笺在我身旁小声地叮嘱，“那是亵渎太后娘娘的行为，会被杖毙的知道吗？”
“啰嗦。”我四处张望，长乐宫，这儿是高祖离世的地方。吕雉竟然搬进来住了！
“你别不听，出事了，我也保不了你。”红笺拽住我，滔滔不绝地警告道，“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听的话别听……”
“参见皇后娘娘！”正当我和红笺在最后面小声说话时，前面走着的厨厩长丞和其他食官宫人忽然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我们两个说得起劲，没有留心看前头，扑了上去。
“哎哟……”我的头撞在前面人的硬骨头上，痛得我叫唤出了声。
“快跪好慎懿，是皇后娘娘。”红笺自己已经跪端正了。
皇后娘娘？
我抬头去看。
她也正打量着我。
“大胆奴婢，还不跪下！”皇后娘娘张孟媖身侧的秋墨开口道。
我还没仔细看皇后娘娘就慌得垂下了头。
“孟媖。”刘盈此刻也刚到长乐宫，还是一副高贵温润的样子，“怎么了？看谁呢？”
刘盈见张孟媖不理他，两眼含着亲昵疼爱问她。
张孟媖没说话，伸手指向一个人。
这时，我感受到有一道炽热的光望向我这儿来，只听见刘盈圆润的声音传来，“是她吗？”
张孟媖点了点头。
“她怎么了？是谁？”刘盈靠近我，让我的呼吸有些不畅。我初来长乐宫，就要惹祸了吗？可我不是故意对这位惺后不敬。
“舅舅，她好像外祖父的戚夫人。”张孟媖抿了抿唇，还是说了。
我忽地惊慌，跪倒在地一动不敢动。
“是慎懿？”我垂着眼，看见刘盈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怪道，“怎么不穿朕给你的衣服，朕就是怕宫女梳妆打扮一模一样，不能一眼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