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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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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瞧瞧书案上摆着的珐琅彩座钟上的时间,略一合计,命诗兰将赵德柱叫了进来。

趁着赵德柱还没过来的这点时间,她又检查了一遍礼单的内容,这才松了口气。

“这份拜帖和礼单,你抓紧送到前院管事的手里。”拜帖和礼单都是大红的烫金纸所制,格外庄重精致,尔芙小心地捏着边角位置,生怕将纸上的烫金纹路损坏,格外郑重地将东西交到了赵德柱的手里,低声吩咐道。

说完,她又对着诗兰摆摆手,示意诗兰将准备好的打赏荷包交给赵德柱。

荷包里,装着零零碎碎约莫有二十两碎银子。

她继续交代道:“这是个急差事,这些银子是给传信小厮的跑腿钱,你记得亲手交给负责送礼单和拜帖的小厮,免得小厮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奴才明白。”赵德柱闻言,郑重答道。

安排好这些以后,尔芙这才摆摆手,催促着赵德柱将东西快给前院管事送去。

毕竟昨个儿那场赏花宴上,弘晖闹出的荒唐事,已经得罪了博尔康大人和其家眷,要是四爷府这边不赶快给出一个答案来,难免会引起都察院这位总宪百官的左都御史大人怨怼了,何况事关其府上小格格的闺誉,便是不考虑其他,也该早些安排好才是,所以……

尔芙回到正院,瞧着时间还不算太晚,便开始忙忙活活地安排这件事了。

不过即便她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偷懒过,但是准备好随拜帖一块送过去的礼物,还是已经时至下午了,要是再晚些,便只能等到明天了,为了不让这桩烦心事拖到明个儿去,她也就剩下用银钱开道这点楔招了。

尔芙交代得慎重,赵德柱办起事来,便显得格外认真起来。

前院管事瞧着身旁这位说完事,还是绷着脸不说告辞的赵德柱没办法,只能当着赵德柱的面,将一个看起来就很机灵的小厮叫了进来,将去博尔康大人府上送拜帖和礼单的事儿安排了下去。

赵德柱童鞋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留下一个荷包给前院管事,走到了院里。

一会儿工夫,手里捏着装着拜帖和礼单的信封的小厮,也紧跟着出来了。

“等等。”赵德柱忙叫住眼前这个有些眼生的小厮,热络招呼道,“咱家是在正院主子跟前儿跑腿报信的,这信封里就是咱们正院福晋主子要博尔康大人福晋下的拜帖,你看现在时间也有些晚了,还麻烦你要快点送过去,这点散碎银子是咱们福晋主子给的茶钱。”

说完,赵德柱就将一个绣着兰草的荷包,神神秘秘地塞到了小厮的手里。

荷包分量十足,差点从小厮的手里滑落到地上,但是却顺利让苦眉寡脸的小厮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毕竟谁也不愿意这个点离开府里去跑腿办事,因为稍有不慎就要错过府里大厨房开饭的时辰了。

不过有了这份沉甸甸的赏钱,那就一切都大不相同了。

刚刚还拧着眉头、一脸不痛快的小厮如同变脸似的眉开眼笑起来,连连拍着胸脯保证道:“赵公公,您就放心吧,小人保证不会耽搁福晋主子的事,这就去送信。“

“那就好,那就好,一切都拜托你了!”赵德柱闻言,拍拍小厮的肩膀,笑着道。

别看赵德柱就是个正院里当差的太监公公,但是谁不知道嫡福晋在自家主子爷心目中的分量,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冲着嫡福晋的面子,这府里怕是没人敢为难赵德柱,何况眼前的小厮就是府里在外跑腿传信的小人物一个而已。

他脸上写满了受宠若惊,连连拱手,简直是连跑带颠地就窜出了四爷府府门。

赵德柱不解地目送着小厮跑远,又一次回到了前院管事的房里。

一个能够在前院担当管事职务的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值得他亲近的人选。

为了自家主子在府里生活得如鱼得水,赵德柱是不会放过任何套路别人的机会,比如此时,他知道前院管事耿公公该办的差事都办完了,正是闲着没事的时候,肯定是要进去和耿公公好好联络联络感情了。

只是耿公公真是不负他的姓氏,耿直得就如同一头倔强的老牛。

他根本不理会上前套近乎的赵德柱童鞋,很是刻板地问道:“赵公公,还有事?”

其潜台词就是在说:没事就赶快闪人,别耽搁我时间。

赵德柱见状,也知道自个儿大概是不适合再在前院和耿公公插科打诨,忙告辞离开了。

目送着赵德柱离开自个儿的视线,耿公公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别以为十三爷府上出的事,他不知道,他更清楚昨个儿在博尔康大人府里的事儿,他估摸着一会儿四爷从外面一回来,便会过来找自个儿商量事,所以他怎么敢留赵德柱在这里闲聊打屁呢,那不是主动冲上去做四爷的出气筒。

果然,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四爷就阴沉着脸过来了。

“主子爷,请上座。

您看您有什么事,安排人过来传个信就是了,哪里需要您亲自过来呢!”耿公公见过礼后,一边手脚麻利的送上香茗伺候,一边小心陪笑道。

“哼!”四爷接过茶碗,微抿一口,轻哼一声就算是应声了。

耿公公也不敢催促,规规矩矩地戳在旁边候着,等着四爷平复好心情。

少时片刻,喝光了一盏茶的四爷,重重地将茶碗撂在角几上,沉声吩咐道:“大阿哥已经到弱冠之年了,也是该早些为他的亲事做安排了,福晋性格随和,怕是压不住下面跑腿办事的人,到时候还需要你多用些心思,加上前院马上就要有小辈女眷住进来,也需要你这个管事多注意些,别让她们乱了府里的规矩。”

“奴才明白,奴才明儿就找个时间过去和福晋商量此事,主子爷您看是否合适?”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四爷闻言,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接下来,他又吩咐苏培盛将自个儿私库的记档册子送过来给耿公公一份,交代耿公公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随意取用,一切都交代完,他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后宅正院那边儿走去。

耿公公一直送着四爷送到院门口,这才擦着满头冷汗,站住了脚步。

看来,府里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而与此同时,一路大步流星往正院走去的四爷,仍然是满脸冷峻的模样,别看他在老十三府上没有教训弘晖,回到府里,亦是好言好语地安排弘晖回到春晖阁去休息,但是他心里这股子邪火就没有一刻一分不是在熊熊燃烧着。

如果不是他早就练就了荣辱不惊的本事,这会儿都快要被气死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暗恼着弘晖的不争气和放纵不羁。

如果弘晖不是太放纵不堪,哪怕那些金发女郎使出十八般武艺勾引,还不是他一句呵斥就能赶出去的,难道那些女人还敢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来,但是弘晖就是那么的不争气,不但没能在关键时刻管住自个儿,事后也没有反思自个儿的不对之处,除了那句敷衍般的认错,一直就在推诿责任。

对此,四爷自然是很不满意的。

因为哪怕他知道弘晖伤到身体本源,以后可能会子嗣艰难,他虽然是不打算替弘晖请封世子了,但是他也从未将弘晖当做废人一个,不然他又何必替弘晖请来清儒名师做师傅呢,但是悉心的教导,却没有教会弘晖何为男儿的担当,反而变成这副不堪重任的模样,又如何能够不让四爷觉得失望呢!

失望之后,反倒让四爷心里生出一个看似有些荒唐、不着边际的念头来。

那就是--左右弘晖已经这样,也没必要指望他去建功立业,还是早些替他定下一门亲事,让他就守着自个儿分给他的一份产业去过安稳无忧的小日子好了。

是的,之前四爷之所以一直没有将这种事太放在心上,并不是他不在意弘晖,而是他还想着让弘晖趁着年轻多历练历练,凭自个儿的本事建功立业,本着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的原则,省得浪费了弘晖这些年刻苦用功练就的本事,也更容易挑选到更合适的福晋人选。

原本他计划得很好很好,他之所以带着弘晖去老十三府上赴宴,不单单是老十三派人传信说想念弘晖,更是因为四爷想让老十三和弘晖多亲近些,让老十三这趟出去的时候,带着弘晖一块出发,也好让弘晖见见世面,而不是整日闭门造车、纸上谈兵,但是现在一切计划都彻底泡汤了。

一个不能够承担责任的宗亲子弟,何必放出去给地方上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呢,而且就弘晖这种对诱惑没有半点抵抗力的孩子,四爷怎么放心放他出去呢……

所以……还是算了吧,还是让他去过安稳无忧的小日子吧!

四爷这般想着,一路阴沉着脸地走进了正院,正好迎上从院里往外走的尔芙,他连话都没说,直接就叹了口气,双臂一揽,便将尔芙揽到了怀里,也不管旁人有多少婢仆旁观,揽着尔芙就往庭院一角的小楔园走去。

“你这是怎么了,十三弟不是已经给府中婢仆都下了禁口令,你还在发愁什么?”

“我实在太失望弘晖的表现了!

你该明白,这种事不是说这消息不传扬出去,便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是我的儿子,堂堂亲王阿哥,以后他可能面对倒这种诱惑,还不知道有多少,针对这方面,我特地拜托先生仔细教导过他,但是你看有半点用处么……

算了,不说这些事儿了,免得你跟着我一块儿心烦。”四爷简单说了下自个儿心里的想法,便不打算再说这些烦心事了,他摇摇头,拉着尔芙往楔园的深处走了走,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墙角搭建的秋千上了。

尔芙闻言,微微一怔,虽然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对于她和弘轩都是好事,少一个竞争对手,以后能够承袭大宝的把握就多一分,但是她瞧着坐在秋千上,一副怨妇戚戚模样的四爷,还是忍不揍心疼。

她上前两步,抬手拍拍四爷的肩膀,到底没有管住嘴的劝说道:“要我说,你就是凡事太认真,这无非就是一个孩子的好奇心而已。

弘晖是个大人了,但是他也才刚刚到弱冠之年,从小就生活在府里这种规矩森严的地方,他能够看到的女人,除了你的妻妾,就是府里当差的宫婢杂役,加之乌拉那拉氏对他管束得颇严,突然瞧见两个风姿迥异于中原女子的金发女郎,怎么可能不好奇呢,实在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的,反倒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说完,她就忍不左悔起来,真是怎么就改不掉自个儿这滥好人的毛病呢……

不过尔芙这番安慰,听在四爷耳朵里,却是让他歇下了心底的包袱。

是的,好奇心是每个人的天性,就如同猫看到行子会忍不住钻进去似的,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可不单单是指那些拥有着可爱外表的猫咪,更是形容人类本性的一句至理名言。

容许孩子犯错,仿佛是每个成年人约定俗成的一件事一般。

四爷心想,也许这件事真的并不是自个儿考虑得那般严重吧,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谁又能真的那么容易失望呢。

此时此刻的四爷就如同后世那些溺爱孩子的家长一般,抓住一点可能就不放松。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些道理,但是咱们还是得表现出一个态度来,免得他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越发放肆起来。”被尔芙几句话安慰好的四爷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元气满满地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呵呵,什么态度,罚跪,还是抄经,扣罚月钱?”尔芙闻言,冷声嘲讽道。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却绝对不是罚跪、抄经就能糊弄过去的事,爷打算让他去宗人府住上几天,好好受受教训,免得他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关于教训孩子这方面,其实四爷还是能够狠下心的,他摇摇头,沉声说道。

好吧,宗人府,绝对是一个能够教育人的好地方,就是教育方式太残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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