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靥梦(上)

本来兰家也是在兰康手里才兴旺起来。.

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纯歌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就是兰老夫人想帮娘家人谋几分好处,兰康不答应,兰老夫人只好拐弯抹角加深娘家和兰康的关联,生怕兰康以后不管她娘家人罢了。

等陈纯荔过生日那天稍微去摆摆架子,兰老夫人也不是不识时务的,定会知难而退。

正好外头童妈妈进来说收到了历城来的信。

历城在津卫前头,离京城陆路官道三天,水路也就两天了。

纯歌算算时间,猜测大概是三老爷那边送过来的,忙叫童妈妈拿进来。

拆开一看,果然是三老爷遣人送来的信。

信里除了告诉纯歌他们到达的大概日子时辰意外,还说了一件事。

三太太被妖邪靥着了。

看到这个消息,李建安和纯歌都很吃惊,两个人也都不相信。

李建安是从心里不信,平时对这些东西也是嗤之以鼻。沙场上厮杀过的人,要是相信什么孽报地府,只怕在战场上根本都动不了刀子,保家卫国的将军死了之后都只能投胎转世做畜生了。

真要信这个,还有谁敢去打仗!

纯歌经历过转世重生,原本对这些的轻视也变成了一种模糊的了解。

只不过要是真有邪灵,那也该有菩萨。

三太太腕上的碧玺佛珠,脖子上的玉石观音,都说是经过得道僧人开光过的物件,要被妖邪入侵,陈家也轮不到三太太。

两个人都不信,可两个人又都很困惑。

“父亲一贯都不信这些东西,要是没有凭据,怎会突然来信说母亲被妖邪靥着了,还特特嘱咐要是母亲来了京城有什么地方不好的,让我们千万别见怪。既然是靥着,怎的又要咱们帮忙先找几个好太医备下。”纯歌喃喃自语了几句,越想越觉得都是困惑。

李建安本来沉吟不语,听见纯歌的咕哝,想了想,还是道:“我昨日就收到手底下人飞马来的信件,说岳父岳母在行到维扬时,曾经停船把维扬城里的名医都给请到了船上,我手底下的人看见是陈家的船,就在事后问了问,说是给岳母诊治的,还说岳母看起来神情有些不对,脾气也很暴躁。他们查不出病因,只能按照狂躁症开了些静心宁神的药。”

纯歌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李建安奉皇命私下建了个收集消息,监控各地官员名声的机构,这一点纯歌早就有所察觉。

可维扬是医道名城,三老爷特意令人在维扬停船把所有名医请去给三太太看病,结果就诊出来一个狂躁症。

这可真是……

这个时候人们说的狂躁症,可不是后代人说的那些精神不稳定,而是疯癫啊。

难怪三老爷宁肯跟自己这个出嫁了的女儿和女婿说三太太是被靥着了,也不肯说三太太是狂躁症。

被靥,还可以说明是妖邪作祟,驱邪之后就好了。

要是狂躁症,只怕三老爷名声真要落到谷底。还会连累后代子孙的亲事。

这个时候的人,已经隐隐约约知道精神一类的疾病是会遗传的了。

“可,可我前两天收到父亲那边来的信,还说好好的。母亲怎会突然就得了这种病。”

这个疑惑,李建安也很想知道。

不仅如此,李建安还猜测三房定然是在上京的几日里发生了大事,才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想到后院女子常常为了什么而争斗,李建安甚至揣测三太太是对冒姨娘下了手,又失败了,才气成那样。

不过这些都是推测,李建安也不想让纯歌担心,就拍拍她道:“岳父他们就快到京城了,你也别瞎想,等人到了,好好问问不就知道。狂躁症也不是治不好,只不过是需要的时日久一些罢了。”

纯歌听了闷闷的点头,心里却还是很焦虑。

要是三太太真的得了精神病,严重的完全失去理智还好。最怕的就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犯病。

这才是最危险的。

这样的病人发作起来往往会把平时压在心里的恨意放大无数倍,到时候有身孕的冒姨娘可是首当其冲。

正常的三太太还会考虑各方利益牵扯,疯掉的三太太根本不会管这些。冒姨娘又只是个妾,不管如何,只能受着。

三老爷刚到京城,又还有陈端崕这个嫡子在,总不可能休了三太太,或是把三太太关起来不让她见人。

真是麻烦!

但愿三太太是好的,要是真的半疯了,自己就要整天提心吊胆了。

纯歌想着都觉得难受,沉默着闭了眼靠在李建安胸膛上。

看纯歌眉心都拢了一团,李建安眼里闪过丝怜惜,把纯歌抱的更紧了些。

半晌后,看出来纯歌明显没睡着的李建安淡淡道:“纯歌,我去商量商量娘的意思,问问她哪儿的道士僧人有名气些,跟太医一并预备下吧。”

纯歌一下子睁开眼,错愕道:“您,您不是从不信这些东西。”

“总是岳母,尽尽心意,要是治好了,你也放心。”李建安手抚摸着纯歌的脸颊,目光灼灼,言语中虽然依旧藏着淡淡的不甘愿,却有着温暖抚慰人心的力量。

刹那间纯歌只觉得有股酸意从心里最深处涌上来,长睫轻轻颤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建安肯这样让步,丢弃一贯的坚持和信仰,也是为了让自己宽心。

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这份心意,足够让人珍视了。

李建安见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低头用鼻尖蹭了蹭纯歌的脸颊,哄她道:“傻姑娘,都这样哄你高兴了,还要哭给我看。”指腹温柔擦过了纯歌含泪的眼角。

有更深沉的泪水要涌出来,纯歌就别过头,唇正好就擦过了李建安停留在她脸颊上的食指,纯歌微微一笑,忽然重重咬了上去。

这点疼痛,对李建安来说就入体内各是隔靴搔痒一样,还让李建安先前凉下来的身子又热了起来。

李建安忙把手缩回来,呼吸了好几次,才板着脸道:“你又惹我!”抱怨的像个孩子。

纯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吻上了李建安的唇。

柔软甜蜜的呼吸打在李建安脸上,他抱紧怀里的纯歌,更加用力吻了回去。

屋子里满是芬芳甜腻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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