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聒噪的女人
欧阳少卿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对云清歌道：“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要害了你外祖父，西北那里还需要他。”
末了，他与秦老颔首道：“本王先行一步！西北战事，秦老多加考虑便是。”
没等秦老一礼行毕，欧阳少卿就已经在转角处消失，丝毫不加留恋。
一直到欧阳少卿的身影隐没在角落，云玲珑还在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冰冷的晚风吹进了屋子，将衣着清透的云玲珑冻得打了个寒颤。
她摸了摸心口，哆嗦着喘了口粗气。刚才只那一眼，她就觉得冷得好似掉进了冰窟窿里。
云清歌垂眼，轻声叹息：“妹妹新婚失利，不在闺房里好好反省，反倒有心思来姐姐这儿探望！若我是你就没脸面出门了，毕竟被退婚可是楚国多年来没有的荒唐事了！”
云玲珑回过神，满脸通红地横眉看着云清歌，“我知道你想看我的笑话，要是我嫁不出去，你就开心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贱人就是矫情！云清歌怎么可能会为了你动一点心思？她好端端地在我侯府修养身子，你不要脸地跑来大吵大嚷，疯了吧！”秦老的声音炸醒了云玲珑，她身子一颤，缩回了刚要伸出去的食指。
原本，她来定远侯府就是为了劝云清歌回相府。可方才，她被云清歌一激怒，什么话都说了，现在她该如何面对侯爷的怒火？
秦老不再理睬云玲珑，只是问云清歌：“云清歌觉得，我定远侯府该如何处置相府二小姐？虽说她是你的妹妹，可是她的行为举止里可没有一点尊重你的意思。”
他说的可是相府二小姐，摆明了是要将此事作为相府与定远侯府的争端！云玲珑吓得扑倒在地，眼泪迷离地含在眼中：“姐姐，您原谅妹妹吧！母亲无数次告诉我们，姐妹之间应该互相包容不是么？”
互相包容？云清歌当真想了起来，似乎真有这么一出，不过这包容既然是互相的，为何云玲珑和刘氏都只将她视作垫脚石，一个不如意就狠狠踢开了呢？
“你先回去吧！”云清歌轻轻一笑，眼眸浅浅地望去。
“多谢姐姐谅解！”云玲珑赶紧站起来，看深深看了云清歌一眼，这才一瘸一拐地迅速小跑离开了。
那背影，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等已经看不见云玲珑了，秦老这才问云清歌：“刚怎么不拿她出气？”
“不急于一时，孙女儿有自己的法子去对付他们！”云清歌盈盈一笑。
“这云玲珑倒是不足为惧，看着心思也不甚深沉。可是，你的嫡母刘秀兰可是深闺妇人，那手段一定老辣得很，云清歌你有把握么？”
云清歌乖巧地顺了顺头发，小声道：“云清歌有外祖父护着，还怕他们做什么？”
是啊，孙女儿长大了！秦老叹了一声，揉了揉云清歌的头发，这才问：“那你何时回相府？”
云清歌吃了一惊：“您知道我急着回相府？”她印象里的外祖父一直是个亲切和蔼的老人，哪有这样活络的心思，对人心一看就破？
秦老点头微笑：“云清歌要长大了，有些长进能保护自己了便是！而外祖父自然不能再颓废下去，否则还连你都保护不了了！”
云清歌刚要张口，就听秦仲声继续说：“若是我再不上朝，恐怕没几年连皇上都要忘记我了。想我这辈子功勋赫赫被加官进爵，却因为那么一些世情一蹶不振，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云清歌盯着他黝黑的眸子，久久以后，随即释然。她娘亲的死，对外祖父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这才遮掩了才能才是！若是这样，她外祖父又怎么能成为当朝唯一一个外姓的侯爷！无才无德的普通人，根本承不起皇家的恩泽！
若说皇上对外祖父不忌惮那是不可能，只不过不知为何皇上还真的没有对定远侯府动手。不过君心难测，在朝为官为皇上效力，总比一事无成老死家中要好上许多！
“既然祖父都想明白了，那云清歌现下便要回去了！”云清歌起身，深深一拜。
秦老只是想了片刻，就应下：“我陪云清歌一同去相府！你那了不起的嫡妹还不知想着这么折腾你，我倒是要去看看她威风不威风！”
云清歌连忙上前，跟着秦老一道走出定远侯府，上了马车，她才边哭边劝慰他：“云清歌是非分明，在相府不会让任何人伤得了我。只是外祖父不可太挂念我，以免让我爹钻了空子！爹这些年来不甚管教我，完完全全将我扔在了清风院，而管教我的母亲刘氏又是个心狠的。”
秦老只是点了点头，便细细地看着云清歌，半晌才叹道：“难怪你这样清瘦，不过我着人将一些衣物首饰还有钱银送到了你府上。眼见你瘦弱，脸色苍白，衣服破败，我却才知晓，实在愧对你的娘亲。”
云清歌刚要说话，就被秦老打断：“你先别忙着拒绝，这些东西都是皇上前些年赏赐下来的，我搁在侯府也每个用处，不如你用着。况且御赐之物，想来刘氏等人再眼馋，也不会轻易抢夺。”
云清歌只好点了点，应下。
他的外祖父向来疼爱她，只是云青山太过伪善，骗过了外祖父。这么多年来，外祖父被云青山一口一声秦老哄骗至此，现在心头该已滴血，她又怎能雪上加霜地多说一句？
马车行得极快，到了相府，秦老先下马车，转身就拖着云清歌下了马车。
相视一笑，两人一道走进了相府，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主厅，默契地都不说话。
本想趁机在侯爷面前向云清歌示个好的管家，只能安静地站着，双腿不住地打颤。
云清歌品着茶，喝到第二杯的时候，云青山才匆忙出现。还没走进厅堂，他就已经朗声道歉：“侯爷，小女今日鲁莽，冒犯了您。还望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这话就有几分服软之意了。
云清歌掩去唇角的冷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爹！”
云青山随手一挥：“云清歌快坐！”
云清歌婉然坐下，恬淡地笑着。她迎上云青山的眼色，天真道：“爹，您的眼睛是抽风了吗？得赶紧让下人找个府医看看才是！”
云青山一听，立即道：“许是这些日子没休息好，眼睛有些疲劳！”
云清歌含笑不语，秦老却是厉声指出：“云玲珑一点礼数不懂，擅自闯我定远侯府，可有半点考虑我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