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发烧
斯敏儿今晚被他的一连串举动闹得快神经衰弱了,见他停住了,她登时如临大敌。
苏希诺只停顿了几秒钟,接着他把斯敏儿往上掂了掂,再度飞奔而去。
好不容易到家了,打开门后,Cookies领着几只猫咪过来迎接。苏希诺为了逗猫再度蹲下身去,斯敏儿趁机得以脱离。
她从苏希诺背上跳下来,飞快地对他说道:“巴达维先生,晚安!”
苏希诺站了起来,对她逃离的背影不疾不缓地说道:“以后叫我希诺就行了。”
斯敏儿的身形顿了一顿,心想他怎么又提起这茬了?不过她聪明地选择了不深究下去,她头也不回地跑上楼梯,回到房间后立即把房门反锁。
她心脏不受控地狂跳着,斯敏儿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好叫自己冷静一点。
今晚真是太吊诡了,吊诡得让她不愿细品。
哎!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快点洗洗睡吧!斯敏儿拿好洗换的衣物进了浴室。
隔壁的房间——
苏希诺坐在床边,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别说斯敏儿在另一边厢愁肠百结,其实苏希诺本人也对自己今晚的行为摸不着头脑。
虽然斯敏儿现在在他的心目中不再是一颗棋子或人质那么单纯了,可是自己为何会冲动地拉着对方给他庆贺生日?还非要转变她对他的称呼。
苏希诺也没理清自己的思绪,只是他不喜欢斯敏儿对自己的称呼,好像她比他低一等似的,而且充满了疏离感。
然而细心一想,又觉得这没什么不妥当的,斯敏儿而今就是一只被他豢养的金丝雀,难不成还能得到与他平起平坐的身份吗?
是的,苏希诺改变主意了,他不打算利用斯敏儿来对付雷骏凯了,可他也不打算放她走。
直白一点来说,他是打算让斯敏儿成为他的情.妇,就像他当初威胁斯敏儿那样,既然对雷骏凯而言,她再也起不到什么影响,那就让她来给自己暖床好了。
不过这丫头犟得很,威逼利诱都不好叫她就范。苏希诺对女人向来没多少耐心,可是在面对斯敏儿的时候,算是刷新他的极限了,他不但破例让她住在他的固定住所里,还尽量给她营造安逸舒适的生活环境。
要强占她的身子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不屑那么做——或者说,舍不得那么做,他不想再看到她遍体鳞伤的样子。
他现在也弄不清自己对斯敏儿所抱的是什么心态,他不愿承认自己对她动了感情,总之,他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仅此而已。
苏希诺把烟蒂摁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上,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相架,看着里面的照片失神许久……
翌日,斯敏儿因生物钟的作用,七点刚过便醒了过来。她回想起昨晚的事,总感觉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她熟悉后便躲在房间里念佛,混到八点过后才出了房门。
拉雅已经煮好早餐,见她下来了随即麻利地把餐桌布置好。斯敏儿刚坐下,拉雅便问道:
“斯小姐,少爷还没起来吧?”
斯敏儿一愕,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好像还没出门,我去看看。”拉雅言罢,用围裙揩了揩手,往楼上去了。
斯敏儿不甚在意,低头吃起了早餐。阿兰正在露台上浇花,猫儿聚在厨房门外的固定位置吃着猫粮。
约莫过了几分钟,拉雅在楼上喊道:“斯小姐,抱歉!能麻烦您过来一下吗?”
斯敏儿听她喊得急切,连忙将吃了一半的早餐放下。
斯敏儿来到苏希诺的房间,拉雅正忧心忡忡地站在床边,苏希诺躺在床上,脸色酡红,呼吸急促,就像醉酒的人似的。
斯敏儿还以为他的酒醉现在才发作,后来想想不可能啊,这都过去一整晚了。
拉雅伸手给苏希诺的额头探热,她担忧地说道:“少爷,您烧得这么厉害,必须要到医院去才行啊……”
斯敏儿会意过来,原来苏希诺是发烧了。他昨晚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没想到一夜过去就变成了个病人。
苏希诺烧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他紧闭双目,沙哑着声音说道:“不去……”
拉雅又劝了他几句,他都不为所动,拉雅无计可施,只好走到斯敏儿身边。
“斯小姐……能否拜托您劝一劝少爷……”拉雅凑在斯敏儿的耳旁恳请道。
斯敏儿对于她的委与重任大感诧异,拉雅深得苏希诺的信任,连她都劝不动对方,自己又有何能耐说服他?
她摇头道:“巴达维先生应该不会听我的话的……”
“他会听的,拜托您劝他去医院吧……”拉雅为了让斯敏儿动容,不得不说出一些鲜为人知的内情:“少爷的哥哥、妹妹和母亲都死在了医院里,他好像一直都对医院有恐惧感,以前不管他生多重的病,他都不肯去医院的……”
斯敏儿在网上的爆料贴里看过苏希诺的传奇身世,因此她知道拉雅说的都是实情。拉雅见她的眼神有所动摇,又继续道:
“可是他这次烧得太严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家庭医生估计也处理不了,所以还是要想办法劝他到医院去……”
斯敏儿很快就被她说动了,尽管苏希诺与她之间恩怨不断,可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基于人道主义精神,自己姑且就去劝一劝对方吧,如果他实在不接受,她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斯敏儿来到苏希诺的床边,见他烧得眉头紧锁,看样子相当地难受。她软言开口:
“巴达维先生,身体要紧,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苏希诺听到她的声音,蓦地张开眼睛。他的眼里水雾迷蒙,仿佛盈满了泪水。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受了伤的小动物,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咄咄逼人气概?斯敏儿见了也不由得心生错愕,原来无论是多强悍的人,一旦被病魔缠上,也会变得如此脆弱。
苏希诺用类似于撒娇的语调说道:“不想去……”
听他说出这种不符合他个性的话,斯敏儿更加觉得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她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态度,努力地开导着:
“您现在烧得那么严重,不去医院的话恐怕不好治疗……如果您在医院里觉得不自在,做完检查之后立即离开就行了……”
斯敏儿自认自己真的没什么劝服人的天分,因为她的口才实在不济啊……她还以为苏希诺会像对待拉雅那样无视掉自己的话,没想到他听完后,扭头望着她。
“你陪我一起去吗?”他充满依赖地问道。
斯敏儿顿了一顿,一旁的拉雅也用期盼的目光看向她。斯敏儿心想答应他也无妨,尽管这样看起来很是不合常理。
她点点头:“可以的……如果您需要的话……”
苏希诺神色轻松地向她伸出手,斯敏儿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把手递了过去。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无言地牵着手。
拉雅见苏希诺表现出答应去医院的意向,她生怕他变卦,连忙跑出去打电话喊人了。
苏希诺握着斯敏儿的手,安心地闭上双眼。斯敏儿浑身不自在地站在他的房间内,她住进来快半个月了,从来都没有踏足过苏希诺的卧室一步。
他的房间布置也是极尽简洁,家居的色彩只有白色和深蓝色两种色调,给人干练冰冷的感觉。
一个人对色彩的喜好便能体现出他的性情来,斯敏儿想起雷骏凯,他最喜欢的是黑色和红色,那是沉稳与热烈的色彩,充满了矛盾与冲突,一如他的的外在形象与内在性情一般——
哎,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又想起他的事来了呢?斯敏儿对自己苦笑。
早在得知雷骏凯与李佩凌正式结为夫妻后,她便告诫自己,对方与她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了,永远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斯敏儿把目光转向房间的陈设,好让自己分散一点注意力。
这时,她留意到苏希诺放置在床头柜上的相架。她本是随意地一睐,目光却还是在相架的照片上停驻了。
照片里是一对母女,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六岁出头,她穿着漂亮的粉黄色高腰蓬蓬裙,头发盘成一个可爱的楔苞。女孩坐在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前,从镜头露出甜美可人的笑容。
女孩的母亲是个四十左右的优雅美妇人,夫人脸上的笑容淡定而恬然,她穿着修身的连衣裙,站在小女孩的身后,两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
斯敏儿不好胡乱猜测照片中二人的身份,可她总觉得她们与苏希诺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她们就是苏希诺的妹妹和母亲?
而且,女孩背后的那架钢琴她瞅着也很眼熟——
对了!斯敏儿福至心灵,那台钢琴,不正是放置在苏希诺祖屋一楼的“施坦威”吗?她之前弹过好几遍的,后来被苏希诺瞧见了,从那次之后她便被禁止使用那台钢琴,不过作为补偿,苏希诺给她另买了一台。
斯敏儿看到这张照片后,心中很自然便产生了推断。可能因为那台钢琴是苏希诺妹妹用过的,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回忆,所以他才不愿意让斯敏儿碰吧?这么解释的话,非常合乎情理。
斯敏儿正在自顾自思忖着,苏希诺毫无预警地问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