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赌

越凉静静的望着她。她一袭白纱，面目清冷。上一秒还娴静的窝在他的怀里，可下一秒就仿佛遥不可及。

澹台雪紧握玉拳，修长的手指甲嵌入血肉之中，鲜血，一滴，一滴……渗入土地。显然，她陷入了苦苦的纠结。半晌，她开口：“越凉，你知道，这是谁的坟墓吗？”

“安王。”

“对，就是我的皇兄，安王。”澹台雪自嘲一笑，接着说道“我，为了大永帝国的未来，亲手下令处死了我的血脉至亲，亲眼看着他被五马分尸。你认为，我会为大永帝国留下一个隐藏的祸患吗？”

越凉自然清楚，隐藏的祸患指的就是他。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太了解澹台雪了。他知道，她很无助，她很犹豫，她甚至在期待他去否定。然而，这一次，他却独独不能虚假的给自己辩白。因为，他已经骗了澹台雪太多，不想再骗她而构造一个虚假的自己。他想，把真正的自己完完全全展示给她！

“我承认，我的武功上乘，谋术无双，野心，也很大。我曾想以天下为盘，诸国为棋，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但如今，我只想以江山为案，万路为弦，为你奏一曲天长地久的誓言。澹台雪，若我自愿散尽一切，你可愿与我携手云游，从此闲云野鹤，逍遥自在？”越凉满目深情，言之切切。

那一瞬间，澹台雪几乎马上想点头答应，对他说一句“我愿意。”然而，她没有。她感觉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再朝这边聚集。恐怕，都是冲着她来的。云起，送了她一份大礼。就算她内力再强，却也敌不过千军万马。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越凉。

澹台雪不屑一笑，缓缓抽出袖剑，声音缥缈：“越凉，你可知，我精于乐礼？”

越凉愣，他确实不知，可这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澹台雪继续道：“在第一次听到你琴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再用琴声故意引诱着某人。当时闲极无聊，于是我便装作倾心与你，来打发这无趣的时光。你是我的玩具，我绝不会允许你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我虽不知你是否有无内力，却还是下了药，化去了你所有内力。事实证明，那碗药的确起了作用。之后，我就看着一无内力，二无势力，三无金银的你如何在皇城之中应付王侯将相，并趁机争蓉国的机会。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一场戏。然而，现在，你内力回来了，你说，我会容许一个玩具超出我的掌控范围内吗？”

越凉心寒如坠入千年冰窖。

澹台雪提起剑，剑尖直至越凉心脏，娇狂轻笑：“我给你个机会，赢了我，你就可以从这里离开，回到你的母国！”

越凉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澹台雪暗中观察，发现数十双眼睛已经在暗中观察这边的情况。她咬牙，脚尖蹬地，手握长剑，直直朝越凉的心脏刺了过去。如果刺中，越凉必定当场毙命！

越凉仍然不动。

就在最后的关头，当剑尖已经触碰到越凉的衣衫，澹台雪紧闭双眼，用力将剑尖上移，最终，避开了要害部位，刺入了肩头。

“你疯了吗！为什么不躲！”

越凉微微一笑：“我在赌，赌你是做戏还是真心要杀我，很幸运，我赌赢了。”

澹台雪看着越凉的肩头缓缓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衣衫，强忍住眼泪，骂了一句：“疯子。”

“为你疯一次，值得”，越凉拔下肩头的剑，递给澹台雪，“澹台雪，可愿为我疯一次？若我们活着离开，便以天为媒，地为妁，结发与我。”

“我愿意。”这一刻，澹台雪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