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不能完全信任
七十三、不能完全信任
甩掉柯旻之后,寒泽开车带着华言来到保贝家的楼下。华言刚要打开车门下车,寒泽却突然伸出手阻止他。
“怎么回事?”华言觉得寒泽的表情有些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暂时不要下车。”寒泽阻拦华言之后将车熄火,然后暗中观察着对面那栋楼的第三层和第四层。
从昨天晚上开始,寒泽就觉得有些奇怪。暗中监视保贝的人虽然是林竹指派的,但他们的行事风格寒泽都很熟悉。林竹训练出来的人绝不会出现刚才寒泽发现的那种失误——大摇大摆地站在窗前观察着周围,在被发现后才想起来躲在窗帘后面。
这种菜鸟手法不得不令寒泽怀疑,住在对面楼层的人已经不是他的人了。对方之所以不害怕被保贝发现,只能说明他们是保贝的人。
寒泽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刚才的推论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在寒泽的印象里,保贝依旧是那个眼睛清澈干净的大男孩,他永远和一些肮脏的东西不沾边。但是现在……寒泽有些疑惑,也许他的推断是错误的。
记得有人说过,当你将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掉之后,剩下的一种情况即使再不可能也只能是可能。
经过一番考虑,寒泽认为与其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接从保贝的身上找线索。于是寒泽打开车门对华言说道:“可以下车了。”
华言感到莫名其妙:“你不打算对我解释一下吗?”华言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所以他希望寒泽不要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
然而寒泽说道:“暂时还没有与你解释的必要。”
华言:“……”
下车前寒泽向华言确认,“我给你的短刀你放在身上了吗?”
“什么意思?我们是来吃饭的吧?”华言被寒泽严肃紧张的语气吓坏了,如果这里不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华言还真的以为自己和寒泽闯入了某个毒枭的老巢。
寒泽不说话,一双锐利有神的眼睛从容不迫地盯着华言。其实华言的胆子并不小,但他需要支持。
华言在寒泽的视线里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摸了摸腰部,这是寒泽教他藏刀的地方,然后说道:“放心吧,刀在我身上呢。”
“那就好。”寒泽想要嘱咐华言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现在反而无从说起。如果保贝真的要对华言不利,那么华言的身上处处都是破绽。换言之,华言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
思来想去,寒泽还是说道:“稍后吃饭的时候,保贝吃过的那盘菜你才可以下筷,否则的话不要乱吃。”
“……”华言突然伸出手试了试寒泽额头上的温度,“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听你刚才说的话我还以为自己身处哪个深宫后院。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保贝会为了你争风吃醋而对我下药吧?别逗了。”
寒泽转身就走,留给华言一个冷冷的背影。寒泽突然明白他刚才完全是在对牛弹琴,所以不想再搭理华言了。一个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人,你再提醒他又有什么用!
华言暗道一声不好,寒泽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连忙跟上,讨好道:“我错了。你刚才说的话我都记着呢,一会儿保证按你说的来!”
寒泽撒气般揉了揉华言的脑袋:“蠢货!我早晚会被你气死!”
华言记得以前有一段时间某个偶像剧非常受欢迎,里面的男主角总是骂女主角“笨蛋”和“傻瓜”,然而观众却觉得十分甜蜜并因此掀起一股模仿热潮。但是为什么华言每次被寒泽骂作“蠢货”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哪里甜蜜了?完全感受不到啊!果然偶像剧里都是骗人的!
华言随意甩了两下脑袋将头发整理好,然后跟着寒泽上楼。
“好香啊!”华言站在保贝家的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寒泽说道,“没想到保贝做饭这么香,完全不输给你。”
寒泽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么以后我做饭你就不用吃了。”
华言觉得今天寒泽绝对是吃*了,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咋就又生气了?
在脑海里快速回想了一遍寒泽做过的好吃的,华言立即诚恳道歉:“我错了。你做的饭最好吃。”民以食为天,在与寒泽分手的大半年里,其实华言最想念的是寒泽的厨艺。
“你也就这点出息。”寒泽终是被华言逗笑了。他就是喜欢华言在自己面前的这幅怂样,怂乖怂乖的,特别可爱。
趁寒泽按门铃的间隙,华言转头看了看对门寒朗的家。寒朗似乎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下了班之后又去哪儿疯狂了。
保贝慌慌张张地打开门向外看了一眼确定来人是寒泽和华言之后立即跑回厨房:“你们自便啊!我还有几道菜没炒出来呢!”
华言看到保贝穿着粉红色的围裙一蹦一跳的,活像只小兔子,真是太可爱了!这么可爱的人应该做不出寒泽猜想的那种事吧?所以说寒泽果然是想多了。一个人若是总要防备提防着其他人,那他该活得有多累啊*言看了看寒泽,瞬间觉得他很可怜。
感觉到华言奇怪的视线,寒泽问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你的身边是否存在着可以让你完全相信的人。”华言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寒泽的答案是自己,但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这个想法只出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不见了。
“完全相信吗?”对于这个问题,寒泽几乎不需要考虑就可以回答,“没有。”
“哦。”虽说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华言还是有些失落。自从十年前与寒泽相识,华言就一直期望自己对寒泽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华言一直没能在寒泽这里找到自己特殊的定位。
保贝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华言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按着电视遥控器,搜来搜去也搜不到一个好看的节目。华言有些烦躁,直接关了电视。
寒泽坐在一边淡定地看着报纸,对华言一系列行为表示无视。
又过去了几分钟后,华言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到底是哪里得不到你的完全信任了?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让我听听。”
寒泽笑了,他就知道华言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所以他故意回答道:“第一,你太蠢;第二,你太笨;第三,你又蠢又笨。”
“……”华言说道,“我觉得你有点欠打,你说呢?”
寒泽刚想开口却看到保贝走出厨房,于是接着看手中的报纸。虽然他的视线落在报纸上,但寒泽密切注意着宝贝的一举一动,然而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保贝打开酒室的门,然后问华言和寒泽:“你们要喝那种酒?”
华言摆手:“我不喝酒。”自从上次喝醉跑错地方被寒泽赶出去之后,华言就要求自己尽量别喝酒。
上一次华言是遇到了好心的柯旻,所以醉成那幅样子居然也完好无损地被送回了家。若是下一次喝醉时碰不到像柯旻这样的好心人的话,那华言该怎么办?宿醉街头吗?因此,戒酒是华言必须提上日程的事情。好在华言没有酒瘾,说不喝就能做到不喝。
既然华言不喝,寒泽自然也不会喝:“不用找酒。我稍后还要开车。”
保贝觉得很扫兴:“你的司机呢?花钱雇了司机却偏要自己开车,天底下这种拿着薪水却不用干活的工作大概是独一份吧。”
寒泽收起报纸,说道:“为我做事的人也许糊里糊涂就死在了某个地方,我付的薪水岂是那么容易就拿的走的?”
保贝在听到寒泽的话后身形明显一顿,而后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喝酒,那我也不喝了。咱们开饭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寒泽影响了,华言总是觉得今夜的保贝很违和,但他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违和。
坐在餐桌旁,华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寒泽对他的嘱咐。于是保贝吃什么菜,华言才会吃;保贝不动筷子的菜,华言即使再喜欢也不得不迫使自己无视。
“怎么都不吃呢?”保贝问道,“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听到保贝的问话,华言突然明白了今天的保贝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从保贝给他和寒泽开门一直到现在,保贝没有称呼过他为“华言哥哥”,也没有称呼寒泽为“老公”,就连保贝说话的音调都和平常不一样,丝毫听不出来撒娇的意味。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保贝转性了?
华言吃着吃着突然觉得有些头昏眼花,抬头看向寒泽:“阿泽,我……”华言甩甩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袋愈来愈沉,愈来愈沉……终于手一松,筷子掉在地上,华言整个人则趴在了桌子上。
寒泽皱眉,看着保贝问道:“你把药下到哪儿了?”寒泽也没能躲避,但他好歹还能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