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飞飞

“那姑娘便叫我殒宇吧……哦不，是婉儿，婉儿便叫我陨宇吧？”秦宇轻笑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林婉也是一笑，打心底里笑了出来，来到这个世上，是秦宇收留了她，不问她的出处，就那样照顾了她那么久，保护了她那么久。

“陨宇……”

“其实……我的名字是秦查陨宇，我……不是天国的子民……”

林婉愣了愣，有些茫然，不是天国的子民？他是外国人吗？可是……长得分明也没啥差别呀，黑头发黑眼睛，哦，倒是五官立体深邃一些呢！

秦宇却是一笑，不打算多作解释，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婉儿一夜叫着小飞飞……小飞飞是什么？”他边问边观察着林婉的脸色“是婉儿你的什么人吗？”

一听到小飞飞这个名字，林婉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望了望房间的地板，没有……

秦宇有些好奇：“婉儿在找什么？”

“一只很瘦的大黄狗……”

“婉儿是说那只带我找到你的大黄狗？”秦宇这才明白，原来那只狗是林婉养的，难怪在她昏倒的时候，它会叼着她的绣帕来到他这里，带着他找到她……可是，它为什么不回家去找家人帮忙呢？偏偏找了他这么一个外人？

“是它让你找到我的？”林婉有些不可思议，可转而一回想梦中，她便释然了，是啊，那大黄狗就是她养的小飞飞，是这个身体曾经在常府里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保护伞……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常笑笑，可惜，生来便是个傻子。常笑笑的娘亲似乎是丢下她，跟别的男人跑了。林婉在梦中听到最多的一句嘲笑，也是印象最为深刻的‘常笑笑，你娘亲跟别的男人跑啦！她不要你这个傻子了！’

常笑笑在常府里经常受欺负，因为是个傻子，那些下人丝毫不惧她的小姐地位，时常作弄她。最过分的是阿姐和阿姐的娘亲，她们俩经常陷害她，拿了些饰品往她衣服里塞，污蔑她是贼，是她偷来的东西，然后便命人将她一顿毒打……

什么饭里多了死蟑螂，什么被脏水浇头，什么生吃辣椒，什么家法伺候……常笑笑统统都经历过……

这些片段已经深刻烙印在林婉的脑中了，那被鞭打的每一下都仿佛打在了林婉自己的身上，她感同身受。

常笑笑是个傻子，被人打了，只会哭闹、逃跑……每一次都浑身是伤……

后来，在她九岁那年，她遇见了它。

一只饥肠辘辘的流浪狗窜进了常府，被下人追打了好久，躲了起来，最后是被她发现的。她见它的模样很可怜，便去厨房偷了吃的给它，被发现后，她又是遭了一顿打，可那流浪狗似乎很聪明，吃完了食物也并没有丢下她，反倒肩负起了保护她的责任。就这样，它成了她的小跟班，即使一只是狗，一个是傻子，但丝毫没有影响她与它的相处。

后来，每每有下人欺负她，它都会在一旁龇牙咧嘴，吓走那些坏人。它总是很敏捷，奔跑跳跃，如同在飞一样，时常惹的她开心大笑，因为她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她只能凭着感觉这样叫着它：飞，飞，飞……

这个身体即使是个傻子，却也懂得爱……林婉能深刻感受到常笑笑对小飞飞的感情……以及小飞飞对常笑笑的感情……

她可能记不得所有人的名字，可却记住了它的名字——小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