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

慕白脸一红,推开季斐出去了,留下季斐一个人躺在床上装尸体。

慕白一推开门就看见兰姨趴在门上,门一开差点没跌进来,后面站着一脸我什么都没看见的季清然。

慕白耳尖一点膘,神色却镇定,笑着打招呼,“爹,兰姨。”

兰姨听墙角被抓包,却也半点没有尴尬的神态,笑吟吟的看着慕白,“阿白,这几天你照顾斐儿,也累着了吧,好不容易养胖些,又瘦了回去。”说着轻轻的摸了摸慕白的脸,眼睛里倒多了几分怜惜。

慕白乖巧的笑了笑,“我不累。”说着低垂了眼眸,眼底眸光黯了黯,“倒是阿斐,若不是为了我,他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兰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说什么呢,斐儿是男人,保护媳妇儿是天经地义的,这种情况你只要好好儿的躲在他身后就好了。”

“就是,再说季斐这小子皮糙肉厚的,受这么点伤不打紧的。”季清然在一旁搭腔道,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慕白倒听的一笑。

季家的人全是这样的性子,爽直可爱,若是换了别人家,少不得埋怨慕白,季清然和兰姨却是真心拿她当女儿一样疼爱。

慕白没有亲人,更不曾享受过双亲的关怀,便是在桃花镇上,九歌照拂她长大,像她半个父亲一样,但九歌此人也是个大大咧咧为老不尊的,倒更像是她的朋友和兄长。

可自从来到季家,季斐自是待她好,季清然和兰姨亦是真心疼爱,倒让慕白第一次有了种家的感觉。他们不信那些流言蜚语,真心疼爱她,可要是有朝一日他们知道她不过是只无父无母的小妖,知道她和季斐的婚事甚至也算不得真,那他们又会怎样看待她呢。

季斐呢,她与季斐,如今又到底算是如何呢。原不过打算逢场作戏,一个多情,一个无情,可如今他为她做到如斯境界,她一时之间更不知该如何对待,若他想要的不过一副皮囊,她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即使是性命,给他又何妨,她如今又还有什么是舍不了的。

可是唯独是真心,她给不起,也给不了。

慕白一时觉得有些感伤,勉强一笑道,“爹,兰姨,你们进去看看阿斐吧,我去看看他的药好了没。”

兰姨他们倒没觉出什么,兰姨笑吟吟道,“好,我们进去看看那臭小子,你可要快些回来,兰姨给你们做了桃花酥,你爱吃的。”说着将手中的食盒晃了晃。

“好。”慕白笑起来,将心中乱糟糟的思绪压下不想。

慕白径自出去到小厨房去,季斐的药在那煎着,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刚走出连廊,见到个粉衣长裙的女子迤逦而来,轻纱覆面,莲步纤纤,步态优雅,却走得很急,差点撞到慕白身上,慕白虚扶了一把,那女子抬头匆匆道了谢又急匆匆而去。

慕白一时有些奇怪,季府中何时有个这样的姑娘,看衣饰装扮,应是哪家的千金,不过慕白也没有深想。

慕白到小厨房取了药,看着药的是从前季斐的侍婢明香,后来慕白住进季府,季斐便让这明香跟着慕白,倒是个挺机灵可爱的丫头。

明香见慕白来了,连忙将药端好递给慕白,这些事本无需慕白做的,只是季斐受伤这段时间,慕白一直是亲手照顾,事事亲为,明香倒也习惯了。

慕白伸手去接托盘,眼前却突然一花,手中的药也跌在地上跌了个粉碎,慕白一时不稳,踉跄着退了两步,明香赶紧上来扶着慕白坐下,“夫人,您没事吧?”

慕白坐下缓了缓,却也觉得刚刚那种感觉不见了,一切恢复正常,便也不放在心上,只笑了笑,“没事,把药再煎一遍吧。”

慕白取了药回去时,兰姨他们已经回去了,却见刚刚那个形色匆匆的粉衣女子坐在季斐床前,季斐仍是那副没骨头似的样子坐着和她聊天,见慕白进来,季斐笑着唤她,“阿白。”

那女子闻声回过头来,随即起身服了服,“这位便是慕姑娘吧,我是斐哥的表妹,姐姐叫我婉儿便好。”

这女子的面纱摘了搁在一旁,如今细看,倒真是个云鬓花颜的美人,面如芙蓉腰若柳枝,面上笑容温婉,芙蓉花似的美人。

慕白却直觉的觉得并不是很喜欢这位温温婉婉的美人,这美人大约也不是很喜欢她,笑容里似隐隐有些敌意。

慕白也便淡淡的笑了笑,回了个礼,“婉儿。”

季斐倒是浑然未觉,自顾自的拉了慕白的手,将一块桃花酥塞进她嘴里,笑眯眯道,“好吃吗?”说着又皱了皱眉,“怎么手这么凉,出去也不添件衣裳。”

慕白早习惯他这样子,也不觉有异,那粉衣女子却有些不高兴模样,却也只是一瞬,随即恢复温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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