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甜蜜羞耻
睡梦中，林峰梦见了王妮，朦胧中的王妮，虚幻里的王妮。
王妮她衣着朴素，扎着小辫儿，分明是来自乡村，纤尘不染一般，淳朴清纯。
她的黑发青丝透进白皙的脑皮里，一根一根黑到皮肤深处，黑到如波涛倾泻，波浪流淌一般垂下来，披在肩头。
她的眉毛弯弯，眉毛下幽深的大眼睛明若井水之波，亮若潭水之镜。
她的面颊柔顺善意，有大家闺秀之气。
她丹唇若霞，唇角昂翘。
她言语极少，引着你有没完没了的话，没完没了的倾诉。
她在花丛中，比花更娇艳，形貌明艳，美丽若仙。
林峰和王妮，他们共骑着一辆自行车，在花间，在田野里游玩儿，像是一个春天里的美妙之旅。
他们同在一辆摩托车上，到海边，到更远的荒滩漫步游弋，像是在一个热波滚滚的夏季。
他们开着汽车，带着梳小辫的女儿，一条小狗，一只小猫，到原野，像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收获季节。
梦里的王妮，每一根发丝都真真切切，颜色鲜艳，后来，王妮的轮廓就朦胧起来，如云如影，如梦如幻。
林峰醒来的时候，用手摸摸身边，空空如也。侧过头来，只有一个空枕。这个时候，李颖已经在厨房忙着刚刚做完早点，正在餐桌旁把碗筷摆放好。
“不是去吃馄饨吗？”林峰揉着惺忪的眼睛，扭头问厨房忙碌的李颖。
“有的是时间，先尝尝我的手艺吧，第一次给你做早餐呢。”李颖走进屋子，坐在床边，亲一下林峰。
“多辛苦啊，这么早就忙乎。”林峰搂住李颖的腰，挠挠李颖腰上的肉肉。
“不辛苦啊，将来的日子就是这样，一日三餐，周而复始。”李颖又亲林峰一下腮帮。
“好幸福，这日子也是无可挑剔，别无他欲，别无他求了。”林峰甜美地笑了笑，“那我干点啥呢？笨手笨脚，笨嘴笨腮，笨头笨脑的，在你面前，真的有点儿无地自容了。”
“别说这些了，你这就起床洗漱啊，然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吃早餐，趁热吃，吃个热乎乎的早饭。快起来了。”李颖说着，开始叠被子，推推林峰。
“真好啊，真好啊，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我衷心期待的小日子。”林峰边说边爬起来。床边叠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散发着清香。
“昨天都给你洗好了，洗衣机可省事了。”李颖声音甜甜的，“将来再带你去买些衣服，换洗着穿。”
“你动作真快啊，我都不知道。”林峰穿好衣服下床，心情明朗着下床。
“告诉你一个事，今天晚上下班，我可能回来晚一些，领导说是要加班。下班了，我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去外边吃饭。你先在图书馆等我电话把。”李颖亲一口林峰。
“好的，好的，听你的，我去接你。”林峰点点头，走进洗漱间。
林峰这一大早，爽心悦目，舒心顺爽，真的享受生活了，以后的日子多好啊。
林峰洗漱完毕，坐在餐桌边，望望李颖，嘻嘻笑个不停，“你手真巧啊，能做出这么好的早餐，看着就好吃，吃起来就更好吃了，我以前哪敢想啊。我就觉得，早餐就是豆浆油条，豆腐脑油条呢，没有想到，能吃到这么好的早餐，而且是出自最最亲爱的人之手。”
“看把你高兴的，好好享受早餐吧。光吃油条不好啊，偶尔吃还可以，油炸食品不能多吃久吃。”李颖开心地笑着。
餐桌上，有李颖做好的煎荷包蛋，豆浆，炸馒头干，小饺子，还有晶亮的大米粥，小咸菜，小葱拌豆腐。
屋子里弥漫着早点的香气和温馨，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打进屋子，明亮通透。
“你做的太丰盛了，这么好的早餐，不好好工作都不行，都对不起这顿饭，更对不起你。”林峰开心地喝着大米粥。
“我这手艺算什么啊？我妈妈做的饭菜更好吃啊，我只是学了一点点皮毛。”李颖夹给林峰一个荷包蛋。
“嗯，我相信。有的家长勤奋，把子女带得也手巧勤奋了。有的家长勤奋，把子女惯坏了，带懒了，家长怕孩子吃苦，什么活儿都是自己干了，结果呢？子女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学到手。还有的家长呢，自己比较懒，或者比较忙，就把子女带的逼迫的很懂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懒人的孩子早当家，孩子到最后什么家务都会干，小大人一样。”林峰夹起荷包蛋，咬成剩下月牙型。
“我妈妈可好了，耐心地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在旁边看着，耐心地告诉我怎么干，一遍又一遍，跟正规学校带学生一样。”李颖笑得灿烂，眼睛弯成月牙儿。
吃过早饭，林峰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落落汗再出去，别着凉。”李颖找来毛巾递给林峰。
“没那么弱不禁风，吃得真好，就是感冒了，这一顿饭吃完，也好了。”林峰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两个人手牵手下了楼，手牵手来到街上，然后分头乘车。
林峰轻轻拥一下李颖，“我会想你，一天都会。晚上我来接你。”
“大街上，人这么多，多惹眼，在家不说，家外边乱说。”李颖捶一下林峰的胸。
“你下班了，快下班了，最好提前告诉我，我提前去接你，免得你等。”林峰朝李颖摆摆手。
李颖点点头，深看了林峰一眼。
林峰坐公交到了单位，正忙着收拾借阅室的卫生，用墩布擦地。
负责人大姐走过来，眼神有些异样，“林峰林峰，你先过来一下，卫生待会儿再收拾。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林峰纳闷，就跟着负责人大姐走到书架深处的一个角落地方，大姐压低声音，“你这个人不错，大姐才跟你说，你听着，心里有数就行了。这几天啊，你的事情多了一些，有人盯着你呢。可能，一会儿就会开会，是针对你工作期间事情多，有用意的一个会。你别领会错了，开会了，你就承认自己的不是，不要找任何借口。也许，一个好态度，能挽回些情况，不至于把事情弄到最糟糕。散了会，你再找找领导，跟领导好好解释解释，好好道道歉。或者，下班了，你去领导家看看，攻攻关。说不定呢，就能有个转机。”大姐眼睛盯着林峰的眼睛。
“大姐，怎么了？”林峰一脸疑惑。
“详细情况不和你说了，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行了，想想怎么处理就行了，过后，你就都明白了。”大姐脸色一红，转身走了。
林峰收拾完卫生，八点半，同事就电话过来，“领导让通知开会，大家差一刻九点就到会议室。”
林峰早早就到了会议室。
之后，大家三三两两都来参会。
图书馆的一个副馆长最后到了会场，“今天这个会呢，首先，跟大家强调一个纪律。就是，我们作为一个*门，居然纪律如此涣散，这怎么说得过去？我一直认为，文化口的窗口的部门，靠直觉就行了，不用总强调迟到早退，不用三番五次说干私活的事。结果呢，不说真不行，不操心真不行。我一整天忙的，这个事，那个事，还要来管这样的琐事。今天这个会，我声明一下，纪律问题是个最大最值得引起重视的事情。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没有严格的纪律，就不会有一个单位的形象，也就不会有突出的表现。没有严格的纪律，将来，我的单位就有可能，上班打架，上班织毛衣，上班搞男女关系，上班聊天，等等，等等。所有这些，哪个不严格起来，都会给单位摸黑。我们还怎么在文化单位立足？还怎么把文明的书本传递给文明的公民？市民拿到书本的时候，还会信得过我们吗？我们是文明的使者，我的手，首先就该是干净的，心灵首先就该是干净的，这样才会传递出高尚的知识。这样，才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文明使者。”
副馆长顿了顿，似乎在用眼睛搜寻谁。
林峰来得最早，心想着低调些，不管往前坐，就坐在一个角落里，低头听着副馆长讲话。
副馆长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接着说：“有的新来的同志，不知道我们的好传统好作风，不知道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就知道以自己为中心，我行我素，给我们的好作风破了例，不发挥好作用，一马勺坏一锅。对于这样的人，我们作为文化窗口单位，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是绝不姑息养奸的。”
林峰心“突突突”跳了起来，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吗？还有什么含蓄的，还有什么给不给面子的？他低着头听着，心想，也是啊，这几天事多，就跟自己的直接领导说了，没有跟大领导请假，也不是特别过分啊，这些事情，值得跟大领导说嘛？
“我也是给面子给机会的，不是正在试用期吗？好，那我就好好看看，你可以不改，可以我行我素，还可以变本加厉，看看到最后，谁损失大，倒霉的是谁。我就不点名了，是谁？谁心里最清楚。我还延长试用期干啥？用不了试用期满，我就可以让你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我绝情吗？路都是自己走的，脚上的泡也都是自己走的。我就是个执行者，你做什么样儿，我就给你什么脸儿。你不要脸，我就让你一边没有脸皮，一边二皮脸。”副馆长说着，脸色因为激动一阵绯红。
副馆长一会儿把自己说笑了，下边没有人笑。一会儿，又把自己说激动了，下边没有人激动。说了一段范儿，下边没有人鼓掌，副馆长竟然自己“啪啪啪”鼓起掌来。
林峰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几十个人，就是在翻来覆去说自己呀。别人不看自己，也是在说自己。也不用站在台前，副馆长就扒光了林峰的衣服，深刻解恨地用语言的鞭子鞭笞林峰的肉体和精神。
林峰头上的汗珠一个连一个，两个连三个，之后，汗珠子连在一起，不能承受之重，顺着面颊淌了下来。林峰赶忙掏出纸巾，从额头到腮帮一点一点擦拭。手里的纸巾缩小成一小小团儿，用力一捏，能捏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