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谄媚
荆斩突然把牢房外的狱卒都给招了进来,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秦云笙一时也捉摸不透荆斩的心思,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世人都知道这荆斩这厮为人古怪得很,性子也是喜怒无常,是个生性嗜杀,视人命如草芥的残忍冷酷之徒,穷凶极恶的很,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灭绝人性。
秦云笙落在了他的手里,本来就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倘若此人要是再在她身上对她动什么心思,那她可就真是在劫难逃了。
这下,她该如何是好?
想着荆斩会用来对付自己的种种可能和方法,秦云笙的浑身都是冰凉的,脸色自然而然地跟着也就惨白了下来。
双目一直紧紧地盯在秦云笙的身上,荆斩如愿见她终于变了脸色,心情顿时就觉得愉悦了些许,手里削发如泥的双珠小弯刀宛如有神识一般,在他龟裂的枯黄手指间灵巧的穿梭着,舞得飞快。
“秦姑娘看来可真是个硬气人,真是颇为有骨气,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啊。如今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如此镇定,如此气度,是非常人所能为之!不凡,真是不凡啊!本官可真是佩服至极啊!佩服,实在是佩服!”
荆斩高声笑了两下,站起身来,围着秦云笙慢悠悠的转了几圈,一面戏谑地上下打量着她,一面将两手拍得啪啪直响,“好,真是好啊!”
边笑边围着秦云笙走,直到发现秦云笙的脸色略微的有些难看了后,才得意的慢慢停下了步子,收起了脸上因带着阴霾而显得不伦不类的笑容,板正了一张脸,目光阴鹜的勾着秦云笙,忽的左手一扬,朝身边鬼面煞神的狱卒冷声吩咐道:“秦姑娘是咱们的贵人,上头吩咐要的贵客,可一定得好好招待招待。来人,将秦姑娘请下去,杖刑伺候。”
“是!”
只见两名身着大理寺狱卒兵服的男人应声走了出来,脚步稳健地走到秦云笙的面前,二人不由分说的便一左一右架起了秦云笙的两只胳膊,动作虽有些粗鲁且不雅,但却着实有用,令得秦云笙在二人的手中一刻也动弹不得。
二人架起秦云笙,眼神示意了荆斩一下,便默契转身,压着秦云笙朝角落中的一方长凳走去。.
秦云笙眼看着自己的身子离那一方长板凳越来越近,秦云笙知道这一劫恐怕是很难能逃过去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细碎的刘海掩映住的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冒出了一大片,豆子大的汗珠子顺着她的脸庞簌簌落了下去。
晶莹的汗珠落在眼眶之中,一阵刺痛的感觉从眼底传来,细长的指甲紧张的几乎都嵌在了肉里,细腻白皙的掌心顿时就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青紫盂:这下估计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了,想必一会儿荆斩就会通知皇后来这里了吧。
倘若现在要是再不想想办法,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估计等不到景止来,自己这小身板就会被皇后折磨坏了吧?
紧紧地咬了咬下唇肉,秦云笙暗暗地想道:
不能再等下去了,在景止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她一定得想些办法自救!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算计,但是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胆子不如男人大,头一次只身陷在这么窘迫的境况之中,心里会难免有些发虚,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她朝着牢房的入口处深深的看了一眼。
凤眸之中有一丝难以令人觉察的焦虑。。。。。。
而就在这时,仿若心灵感应一般,门外适时地响起了一串平稳的脚步声。
不疾不徐的,像极了平日里在耳边听到那人的脚步声——
秦云笙心中一阵激动,面上不由自主的也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
景止这厮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斜瞥了身边两个狱卒一眼,秦云笙暗自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不易令人觉察的,她琉璃色的眼底一抹欣喜神色一闪而过,仿佛是油彩上的点睛一笔,绚亮夺目却又显得恰到好处,如同皓月辉辉。
景止脚着一双黑底白面暗花的银靴提步优雅走入了牢房之中。
双眼如同寒光一般的在牢房中扫了一遍,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两个狱卒压着的素衣少女身上,凝视着她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他凉薄的唇角乡下抿出了细小的弧度,目光有些犀利的从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终将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了众人簇拥着的荆斩身上。
明明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眼,却让人觉得杀气腾腾的,饶是如荆斩这等见惯杀戮血腥的人,也顿觉得遍体生寒。
干咽了一口唾沫,荆斩嗖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朝景止深深一揖,荆斩满脸褶皱的脸上露出了谄媚又讨好的笑容,“下官参见止王爷!止王爷突然造访大理寺,下官真是受宠若惊,顿觉此处蓬荜生辉!”
声音落下,却久久不闻景止说话,荆斩也不敢私自起身,硬着头皮维持着这么个九十度弯腰的姿势,不一会儿就觉得自个儿的腰酸背也痛。
荆斩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这下作揖作的实在,暗暗地咬了咬后槽牙,脸上汗珠如雨落。
朝弯腰躬身如同醉虾一般的荆斩望了一会儿,约莫着也差不多了,景止才提步优哉游哉的越过了荆斩,广袖一拂,坐在了荆斩适才坐的那张椅子上。
慢慢悠悠的开口,“本王今日是奉了皇兄的命令来的,身份也算是下臣,比荆官的官职高不了多少,荆官就不必多礼了,起来罢。”
荆斩如获大赦,连忙道:“谢王爷。”迅速直起身来,疑惑认真地看着景止,似是想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他这次来的意图。
景止老神在在的坐在上头,半眯着眼睛,笑而不语。
荆斩有些紧张了,站在景止身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有时候沉默,才是对人最大的惩罚。
景止纤细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凳子扶手上敲打着。
“咚咚咚——”
原木与指甲相碰撞所发出的沉闷声音,像是一把实质的铁锤,一下一下的打在荆斩的心里。
无疑,像是一种凌迟。
景止在的一分一秒都让人觉得煎熬,荆斩的心中忐忑十分。
“不知王爷在这烈日炎炎的日子里辛苦前来大理寺究竟是所谓了何事,如此的突然。这,下官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王爷您见谅啊!”荆斩佝偻着腰,拱着手,对景止谄媚笑道。
都说大元王室所有的王爷公主中,这景止可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位主子,虽说他体弱多病,早已远离了朝堂斗争,算是个空有王爷的名头,却并无王爷实权的“花枪”,与平民无异。但是,不知为何,荆斩却总是觉得景止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是个比景康帝,这等手握虎符,坐拥死士三千的九五之尊还要难以揣测,不可得罪。
是以在平时荆斩对景止总是敬而远之,早早看见了就要躲开,若是哪日真的运道不好,一不小心碰上了也是以礼相待,寒暄二三句之后便匆匆离开。从未和景止如此近距离,长时间的接触过,心里难免会没有底,因而,对他也就更加的小心翼翼和客气了。
尴尬的笑着,荆斩道:“来人啊,快,还不快给止王爷上茶!”
“是!”
话音刚落下,就有两个狱卒应声走出,朝景止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就推门走了出去。
期间,景止一直含笑不语。
景止不说话,荆斩等一干人自然也不敢开口。一时之间,牢房里静的可怕,就连刑房外的一处房顶漏水的水滴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气氛压抑的让人抓狂。
而在另一边,景止来了,压着秦云笙两个士卒自然也就不敢造次了,连忙放开了对秦云笙的桎梏。秦云笙站直了身子,微微倚靠着墙壁,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景止的身上,眼底的神色有些鄙夷——
这厮还真是会演戏呢,平日里看着多病弱无害的一个人,原来还这么会欺负人呢。啧啧,看把荆斩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要说这荆斩还真是善变呢,景止一示威,那往常对待犯人的那股威风劲都去哪里了,大虫变病猫了?
秦云笙暗自腹诽着,目光厌恶的在荆斩身上一扫而过。
听着二个士卒走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声音,景止恩赐似的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荆斩,终于开了尊口,道:“无甚大事,就是为了救个人来的。”
“救个人?止王爷想要个什么人,大可直接派个人来问下官要,下官若是早知王爷是为此而来,定当早早将人奉上,这样就免得王爷再跑这一趟了。”荆斩闻言,凑近了景止些许,谄媚的笑着,问道:“不过,下官甚是有些好奇,不知止王爷想要的究竟是个什么人,是何身份,怎么竟然能劳驾得动皇上和止王爷?”
景止最是讨厌旁人与自己离得太近,看着荆斩放大的脸,不由得蹙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