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上白城寺
“不是?那是什么?”秦云笙看着玉浣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蹙紧了眉头,语气有些凛冽的问道。
秦云笙的眼刀仿佛实质一般,刮在玉浣的身上,玉浣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小,小姐。”玉浣低低的垂着头,道:“自从夫人病了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奴婢只是想着,想着,小姐这么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再加上止王爷他那么一说,奴婢,奴婢就想着给小姐提一提,让小姐出去散散心。”
玉浣猛地将头叩在地上道:“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云笙摩挲着手中玉质温润的玉镯,她的唇角几乎抿成了一线,紧紧地,也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玉浣的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不敢抬头,大滴大滴的汗珠如雨而下。
屋子中安静的可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对玉浣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
久久久久,秦云笙才慢慢地站起了身来,脚踏着木屐缓缓地走到了玉浣的身边,“玉浣,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主子,景止他不论如何的好,都始终是个外人罢了,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是我的人,就不要想着做甚么吃里扒外的东西。”
听着秦云笙从容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搭在玉浣的心房之上,玉浣跪伏在地上已是吓得瑟瑟发抖,闻言连忙点点头,道:“回小姐,奴婢明白了,明白了。”
秦云笙紧紧地抿抿唇,轻描淡写地道:“好了起来罢,这次我便先原谅你了,但日后,你要记得,万不可再明知故犯。”
玉浣闻言松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连忙点头道:“小姐放心吧,奴婢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秦云笙淡淡的颔首,“那起来吧。”
玉浣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却是跪在地上迟迟都不肯站起身来。
秦云笙淡淡的瞥了一眼玉浣,道:“怎么?不是说要求白城寺替我娘亲祈福吗,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赶快站起来,不然怎么才能侍候我去白城寺?这下的这般绵绵阴雨,难不成是想要我独自一人淋雨前去?”
秦云笙的眉头微微一挑,微微含笑道。
长期时候在秦云笙的身边侍候着,玉浣自然是摸得清秦云笙的脾气,看着她隐隐带笑的眼神,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忙说道:“不,不,不,奴婢自然不敢这样对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起来,奴婢谢谢小姐的宽宏大量。”
秦云笙看着玉浣红着眼睛,吸着鼻子颇为可怜的小模样,不由一乐,面上扑哧一笑,道:“好了,快快起来吧,若是真想要到白城寺去,那咱们的手脚可得快一些呢,不然这个天气,咱们可是要在深林里过夜了。”
玉浣连忙擦擦自己的泪眼,道:“是,奴婢这就起来。”从地上站起身来,玉浣看着她似笑非笑地眼神,不由破涕为笑道:“小姐,奴婢这次可是在你的面前丢脸丢大了。”
秦云笙笑了一下,说道:“你哪次在我的面前不丢脸呢?”
玉浣有些羞赫的低下头,“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奴婢才没有常在你面前丢人呢。”
秦云笙淡淡一笑,“好啦,别贫了,你快去准备吧,一会儿咱们便启程往白城寺去罢。”
玉浣颔首,朝她深深的一福,道:“是。”
秦云笙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镯,道:“那你出去罢,我也洗漱一下,咱们就起程罢。”
玉浣微微颔首,朝秦云笙深深一揖,往后退了两步,旋即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到了门口,玉浣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秦云笙,神情犹犹豫豫的,颇为踌躇的嗫嚅了两下嘴唇,唤道:“小姐——”
秦云笙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好啦,我知晓了,景止若是想要跟着咱们去,那便让他随着去呗。这有甚关系,你莫要再忧心了,我明白你的难处。”
听着秦云笙这么说,玉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肯定的点点头道:“恩,奴婢明白了,谢谢小姐,小姐真是体贴,理解奴才的心思。”
秦云笙笑了一下,“好啦,莫要再贫嘴了,你就赶快去准备吧。”秦云笙再三地催促着玉浣。
玉浣笑盈盈的应了一声,旋即道:“欸,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秦云笙颔首,旋即朝她淡笑了一下,关上了门,脸上的笑意却倏忽冷了下来,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目光沉沉的,静如止水一般。
玉浣脚步匆匆的越行越远。
秦云笙的薄唇抿成一线,紧紧地。
须臾,玉浣已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东西,一手提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走到秦云笙的寝房之前,轻轻敲了敲门,道:“小姐,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小姐咱们走吧?”
此时秦云笙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贴花黄。
闻言将一根素色的玉簪挽在发髻上,应了一声道:“好,咱们走罢。”
少顷,曼步走到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一阵阴寒寒的湿气从门外扑面而来,秦云笙微微蹙了眉头。
玉浣将油纸伞放在一侧,朝秦云笙一福道:“小姐,止王爷在堂外的马车上等着你呢,咱们快走罢。”
撑起油纸伞,秦云笙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油纸伞的扇面,墨色的竹叶,笔锋为竹尖,笔撇捺为竹叶,笔走龙蛇,笔力遒劲的精致大气,在绵绵的雨雾之中撑开一片天空,泛黄的油桐纸,乌黑的墨汁,相映成趣,煞是好看。
玉浣一手替秦云笙撑着油桐伞,一手从包裹中拿出了一身大氅,递给秦云笙,“小姐,雨天寒气重,你身子弱,穿的厚一些罢。”
秦云笙接过大氅,朝玉浣淡淡的一笑,颔首应了一声,动作优雅从容地将大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二人缓缓地步至济善堂的门外,刚出了门便看见了一辆马车停在雨雾之中,玉湖和方嬷嬷撑着一把油桐伞立在马车外等着秦云笙。
见道秦云笙出门来,双眼顿时一亮。
秦云笙许久未出门,都有些不大适应走在外头了,看着薄薄雨雾,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街道,人声鼎沸。秦云笙微微眯起了眼睛。
方嬷嬷两人见秦云笙终于肯走出了房门,于是三步作两步的快速朝秦云笙迎了上去。
朝秦云笙深深一福,方嬷嬷和玉湖神情颇为有些激动的拉着秦云笙的手说道:“小姐,你可算是出门了,这几日你一直闭门不出的,可是把做奴婢的给急坏了。”
秦云笙淡淡的一笑,温声道:“乳娘,你切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前几日是我才听到娘亲生病了,一时受惊过度了,如今此事我已想开了,凡事皆有定数,娘亲是这么善良的人,老天一定不会忍心就这么看着她去了的。”
紧紧地拉着秦云笙的手,方嬷嬷看着秦云笙消瘦的小脸,眼角蓦地泛起了一圈红痕,眼里带着泪光道:“好,好,好,小姐真是长大了,凡事都看开了,看淡了,是个大姑娘了,乳娘听着心里可真是高兴。”
秦云笙笑了一下,依旧是轻描淡写地唤了一声道:“乳娘。”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才道:“你哭什么呀,乳娘,你看云笙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了呢?”
秦云笙拿出袖中的方帕,替方嬷嬷拭了拭眼泪,道:“好了,乳娘,莫要再哭了,止王爷可还在马车之中等着咱们呢。咱们可是不能让王爷久等呢。”
方嬷嬷心中动容,看着秦云笙那尖尖小小的脸,平静如止水一般的眼神,抬手自己擦擦眼泪,道:“是啊,是啊,小姐说得对。咱们还是赶快上马车吧,莫要让止王爷久等了。”
秦云笙淡淡笑了一声,颔首淡淡地笑“恩”了一声。
方嬷嬷紧紧地拉着秦云笙朝马车走去。
走到马车跟前,秦云笙的脚步一顿,看着那一辆马车,微微蹙了眉头,“景止在哪呢?不是说他早已准备好了在门前等着吗,这怎么只见了一辆马车呢?”
方嬷嬷听着秦云笙的这问话,眼神有些奇怪地看了秦云笙一眼,嗫嚅了一下嘴唇,却是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马车内悠悠的传来一个清润男声,“卿卿,外边的雨下的甚大,你还愣在外面作甚,可是想要自己害了风寒吗?”
语气微微带笑,却让秦云笙忍不住地微微蹙起眉头。
这是景止的声音。
她的目光顿时一沉,看着那形单影只的马车,心中可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景止是故意的,要她跟他坐同一辆马车。
秦云笙微微蹙了眉头,心中对之前景止不帮她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本就不想再看见他,如今哪里又肯跟他坐同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