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一见这架势,立马猜着虞
她话说得极重,众人皆默了一默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叽叽喳喳地开始商讨起什么。
一旁的虞氏看得却是急了,凑在她耳边压低着声音说道:“娘娘,这些奸商都是些油盐不进的人,哪有便宜捞就往哪凑,要我说也别和他们动嘴皮子,直接用布袋套了头,揍上一顿再说!一顿棍棒下去多半也就蔫了。”
她一惊,抬眼看向虞氏。
嘿!你当人人都像你家那口子那般容易打吗?
虞氏怯怯地看看她,然后乖巧地低下头去了。
她原本满腔的火气立刻全灭了,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低声回虞氏道:“若能用武力解决,我早将他们打得哭爹喊妈跑回家了,哪用得着在这儿耗?可这样一来,他们是不会服的。”
虞氏小媳妇一般,低垂着头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半响后,那伙子人好像商讨好了,说话声逐渐低了下来,就见得那吴掌柜站出来问她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退一步,把江北大营将士们所需要的米按正常价格出售。”
她冷声说道:“要降价就全部降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吴掌柜一听,直接把手一挥,撂了杆子,“这怎么能行!哎?你到底谁啊?凭什么逼迫我们降价,全部降价这事绝不可能!”
虞氏底气充足地喝道:“放肆J子妃娘娘在此!岂是能用‘你’字作称呼的!”
好姑娘,这手不错,“皇子妃”这张大旗扯得是时候。
场面静了片刻,大伙又惊疑不定地看了她片刻,这才呼啦啦地跪了一片。
吴掌柜飞快地向她这瞄了一眼,软了腔调,“皇子妃娘娘,你也得替我们想想,我们这已是亏得大发了,您再让我们全部降价,这,这不成呐。”
她也把语气调整地尽量友善,说道:“我并非叫大伙做亏本的买卖,只是叫大伙按原价出售。”
没想到她软了语气,那吴掌柜竟还跟她来了硬的,“这不管您怎么说,这价格是降不得的,咱们在商言商,这钱还是得赚的!”
她不由一愣,嘿!真当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吗?她立马脸一沉,历声说道:“这事呢,咱们好说好商量!若正解决外患之余,上赶着引起内乱,大伙确定可以安然躲过这场战乱?兵败城破之日,还想着把米粮也一块儿扛走吗?!”
众人顿时皆绷紧了嘴,吃穿不愁,自然得是有命享受才是,果然,待她说到‘兵败城破’四字时,众人身子皆是一颤。
她又补充道:“只要大伙恢复原价,江北大营就会大量收购米粮布匹,于大伙而言也是笔不小的买卖!”
那伙人一听,连忙相互看了看,又七嘴八舌地埋首讨论起来。
她本想耐心地等着这伙人讨论完,好还给她个回复,可等了半天不见这伙人有中场休息的意思,她等得急了,只得高声叫道:“漪馨!”
“在!”虞氏清脆地应了一声,卷了袖子就要冲上去,嘴里还冲她保证道:“娘娘您看好吧,我一定给您出了这口气!”
她一见这架势,立马猜着虞氏是误会了她的意图,忙出声止住了虞氏,颇为无奈地解释道:“渴了,倒杯水给我吧。”
虞氏一愣,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答案,气势顿时颓了下来,焉焉地替她倒了杯茶。
她笑了笑,接过虞氏递过来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后放到了桌上。
又过了片刻,就见人群中的吴掌柜跪膝往前挪了几步,然后将身子挺得笔直,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不成,不成,价格绝不能动!您说的这个它也赚不了多少。”
她等这许久,就等来这答案?顿时也没那么好脾气了,一声脆响,她将茶杯掀翻,索性撕破了脸皮说道:“既然大伙这么乐意去地府做客,我不如遂了大伙的愿!大伙也知道,我一个女人家,没那许多顾虑,若咱们好言好语的谈不下,我不介意送大伙一程,叫大伙愉快的一道上路!”
众人闻言身体皆是一僵,抬眼狐疑不定地看她,半晌后竟又是吴掌柜惊愕地问道:“娘娘当真要把我们大伙全杀了?”
她也不说话,只冷笑着看吴掌柜。
许是这伙人吃定了她不敢下手,几句嘀咕下来,又派出吴掌柜竟真跟她硬碰硬起来,“您若真能下手,就把我们大伙全杀了,把当铺里的东西全抢过去,不然您就按我们的价格来。”
她还未及张口,倒是一旁的虞氏先急了,上去就给了吴掌柜一脚,怒道:“当真以为我们不敢下手吗?”
她心里一惊,随即又无奈了,虞氏本就是个急性子之人,又最是看不惯这些奸商,虞氏能忍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了。
吴掌柜被踹的偏到一边,立马又扎起身子说道:“您若真把我们大伙都杀了,往后还有哪个商贾敢来大越做买卖?大伙说是不是?”
虞氏眼中都快冒了火,卷了袖子就要上手,她骇了一跳,忙上前去伸手扯住了虞氏,低呼道:“小姑奶奶,住手吧!咱可不是劫人钱财的山大王。”
说完就扯紧了面皮扫了那伙人一眼,说道:“看来大伙儿还没考虑清楚,那我就陪大伙耗上一耗,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咱们什么时候散场。”
对于这些个油盐不进的人,只好叫他们也体验一把那种饥寒交迫的滋味。
抬眼之际,隐约瞧见虞氏在对一个小侍从说什么,然后挥了挥手,小侍从就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旁边便有人小声地叫虞氏。
虞氏看了她一眼,告退下去了,一会后回来,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都安排好了,一会子散场了,自会有人用布袋给他们兜头套上去,狠狠揍上一顿,量他们也不敢不从。”
她听得心里一惊,转头看虞氏,心道这虞氏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三句话不离一个打字,这也不提前知会一声,*都拔了环了,才扯了她往外跑,这不是要连累她吗?
她小声劝阻,“快省省吧!犯不着这样。”
要说这虞氏脑筋真转得挺快,只低头想了一下,立刻就语带三分激动地凑到她耳边说道:“我明白了,这事找了别人做早晚得露馅,也对,自己上手才解气!但是娘娘,我没那些王八蛋高我怕够不着他们,要不,咱先用棍子把他们敲晕了再揍?”
她赶紧一把推开了虞氏,摆手道:“省省,省省啊!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做点别的。”
虞氏眼睛一亮,立刻接话,“还是娘娘明白,现在最先收拾的该是那县老爷!这狗要咬人,还得主人允许才行,这县老爷才是这事的最大受益人,这都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她半张着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又听虞氏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县老爷平日里总是大事不做,尽是去兜窑子,这些个破事,南疆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遇上大事就日不做夜摸索,反倒臊脸子之事是整日里的赶,可着不是夜里闲游,日里熬油。”
虞氏说完还横了县官一眼,县官及时察觉到,一时愣了一愣,然后表情很无辜,虞氏当场扼了扼腕。
她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见到这幕,最受不得一个大男人做此等卖萌的勾当,于是干脆利索地低声道:“得!收拾完了这些奸商,在转回头来收拾县官。”
虞氏听了这话精神头立刻上来了,干劲十足地在一旁蹦了蹦,活动手脚。
她又转回头来继续敲打这伙人,谁知这伙人一耗,竟耗到了晚间也没给她一个答复。
她垂着眼皮扫向这些已是冻得瑟瑟发抖,颤着身子,还捂着双手放在嘴上呵气的人,有些好笑。
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虞氏是一贯的不屑,凑到她耳边愤愤然道:“娘娘也太好脾气了,这些个奸商也就是瞅着您心善,这才敢蹬鼻子上脸!冻死他们也是活该!”
嗯n该!她也觉得,别说是冻死他们,就连她也快冻死了!
又过了些时候,等她这里都快熬不下去了,那伙人也一直没有动静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有点后悔了,暗道学什么不好,非要学硬碰硬这招,看着是牛x,倔骨头,可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直到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下方才传来小声的嘀咕声,时不时的还向她这瞄上一眼,看样子像是有话要说,可这伙人又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相互望了半天,就是没一个人敢先开口。
她几个小时都熬下来了,倒也不差这几分钟,索性便装作没看见。
就见这伙人几番推搡间,吴掌柜跪膝前行,带头跪直了身子,紧着大伙也直起了身子,吴掌柜先看了其他人一眼,这才怯生生地说道:“娘娘,这都好些个时辰了,就这么干耗着,我们大伙都有些饿了,您也饿了吧,要不,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这样一说,其余的人也是跟着随声附和起来。
她只冷冷笑了笑,却不说话,直到这伙人脸上都带出急色来,这才看向县老爷,问道:“县老爷,你这府里都有些什么菜?”
这话一问出来,大伙眼睛里都快能冒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