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香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明年的初一。
温老爷等初一已经等了很久，因为小温柔的黄符沾水了，也就失效了。今年小温柔十岁，老爷便早早的带着小温柔来到庙里等子玄真人的出现。
今天是初一，庙里都是前来烧香拜佛的人，而子玄真人也很准时的出现在庙里，一身道袍，不过头发倒有些凌乱不堪，牵着一位小姑娘，而小姑娘正是小念深，念深身穿道袍，束起了头发。
眼尖的温老爷见到子玄真人，便走上前去。
“好久不见啊！真人！”温老爷一来便热情的握着他的手。
“是温老爷呀。”子玄真人笑道。
“是这样的，真人赠的符不小心给犬子沾到了水，如今如约前来，是想让真人再给老夫一个。”
小温柔站在温老爷身边，很好奇的盯着小念深，一动不动。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小念深不耐烦的朝小温柔做了一个鬼脸，小温柔也不甘示弱的吐了吐舌头。
小念深气的跺脚，伸手想推开小温柔，结果小温柔一躲，小念深整个人直朝地板摔去，然后呜呜大哭。
“师、师父，呜呜，他推我！”小念深摔个狗吃屎，整个人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而小温柔一副与我何关的样子站在旁边。
子玄真人见念深摔地上了，心疼的将念深抱起，轻轻吹摔破的伤口，显得十分心疼。
念深从小就被父母抛弃，还在襁褓中的念深就被子玄真人收养，子玄真人把念深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不疼哈，我给你吹吹。”
“疼死了！”念深不悦的嘟起嘴巴，把眼睛瞪的大大，恨不得要把小温柔给吃了。
“这是真人的徒弟？”温老爷一脸歉意的望着子玄真人，说道。
“是的，可爱吗？”子玄真人伸手掐念深的脸蛋，完全无视来自念深深深的恨意。
随后温老爷并没有跟子玄真人交流太多，只是领过符，拿过钱两人就散了。
温府，大堂里。
“这虽然签了契约，怎么说也要风风光光娶念深过门，毕竟我们温府有头有脸，若是不将念深姑娘娶进门，外头会怎么说我们温家。”温老爷说。
“我看就不用了，有名无实的媳妇，日后散了，这该如何对外说。”夫人说道。
“我看还是办吧，一个姑娘家，名声都毁在我们温家了。”老爷摇摇头，道。
“这都几时了，这丫头还没醒来？”温夫人转移话题，怒斥道。
“少爷呢？”老爷问道。
“回老爷，少爷还在房里。”一旁的丫鬟说。
幽沁阁。
温府总共分为四个大院，温老爷和夫人的是爱苑，少爷的是幽沁阁，书房是静安房，而靠近幽沁阁的则是客房，名是友巷。还有是一个夫人的庭院。
温柔早已起床，他坐在床榻边上，撑着下巴，若有滋味的打量眼前睡着的女人。
念深其实睡相很差，跟师父一起睡的时候常常把师父踹下床。然而在这温府里，竟然还有比她睡相更差的人。
“夫人。”门口传来温柔贴身丫鬟的声音，听到声响的温柔心想不好，若是被娘亲发现念深跟自己睡在一起，定要说他一番了！温柔立马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打开房门，碰巧的撞上了温夫人。
“娘。”温柔伸手搀扶温夫人的手，眼神示意丫鬟把门带上。
“柔儿，那丫头呢？”温夫人见自己儿子主动搀扶自己，面带笑容，心情不禁愉悦起来。
“娘是说娘子吗？”温柔搀着温夫人往院子里去。
“娘子？”温夫人听到温柔对那丫头的称呼不禁蹙眉，“柔儿，她是个身分不明的野丫头。”
“孩儿知道。”温柔点头。
“柔儿，你要记住娘亲的话，她只是你的挂名娘子，三年后娘会把她赶出家门，娘不希望你有过多的感情对于她。”
“嗯。”温柔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和应诺。
“柔儿你还记得睿楚楚吗？”见温柔如此听话，温夫人心里甚是安慰。
“睿将军的女儿。”
“我看这楚楚不错，娘心里倒是满意，听说前几天睿府举行成人礼时，有好几家公子家踏破睿家门槛提亲，都被睿将军拒绝了。”
“楚楚姑娘貌美如花，人多也不见怪。”
“改些天娘替你拜访睿将军，好将这门亲事定下来，那丫头就对外说是二房好了。”
“娘说如何便是如何。”
而呆在一边的念深碰巧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微微一抽，脑袋里似乎有些混乱。二房？这黄金百两是不是有些太揪心了。念深用力摇摇头，打了个哈欠，便转身进屋。
温夫人离开了幽沁阁，温柔正往房里走去，丫鬟开口询问：“少爷，念姑娘已醒来，是否给念姑娘梳洗妆容？”
“噢？醒来了？”温柔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不用了，你退下吧。”
温柔轻轻的推开房门，见念深还赖在床上，蹑手蹑脚的来到床榻边，正打算凑前去，谁料念深一个反身朝温柔大吼，起床口气对着温柔的鼻子，温柔两眼一翻，直直的倒在床上，脸上露出可怕的表情。
“你吃了夜香？”温柔捏住鼻子，问道。
“哈哈哈哈哈夜香是什么？”念深笑的岔气。
“粪。”温柔哀怨的解释道。
“……”
“听你娘说你要成亲了？”念深见睡不着了，索性爬了起来，问。
“你听到了？”温柔有些诧异。
“哎，本姑娘貌美如花般，竟然要做二房。”念深摇摇头，打趣的说道。
“那正房让给你可好？”说此话的温柔竟是一脸认真，念深笑呵呵的从袖口里掏出一道黄符贴在温柔额头上。
“定！”
“……”
数秒后，温柔抽搐般从额头扯开黄符，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这是最后一道符了，你若是今晚撞见了…嘿嘿嘿，我可不管哦。”
然后某人灰溜溜的捡起揉成一团的符，展开塞进袖口里。
“娘子，你这么对待我，我很小心眼的。”温柔笑道，迎着风，阳光，灿烂的有些难以移开目光。
“你要是刚对我乱来，分分钟让你吓成小狗。”念深站了起来，朝温柔吐舌头，便逃离开了幽沁阁。
再待下去，我就要充血了。念深心念道，突然想吃味香喽的佳肴，摸摸钱囊，看来只能去老沧那吃面了。
路过大堂，见温老爷和温夫人一起，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就被老爷唤住了。
“温老爷，温夫人。”念深问好。
“这都快晌午了。”温夫人说。
“嗯，念深是要去哪？”老爷望了一眼温夫人，温夫人便闭嘴不言。
“念深想念某位好友，正打算出门拜访。”念深没有在意温夫人的话，回答道。
“早去早回。”温老爷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念深点点头，心里想着趁早离开温府，实在让人不舒服。也没有行过多的礼，直接往大门逃离。
“待在这温府着实让人不自在。”念深可是跟温老爷温夫人客套了半天才走出温府，简直感受不到世界对我的热爱啊！念深无奈的趴在木桌上，手抓着两把筷子，对着老沧诉苦。
老沧是一姑娘，仔细一看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就是家境不太好，又不打扮自己，也就这样在外头摆摊卖面了，至于姓啥名啥，还真不知道
。
“这还不是你的选择罢了。”老沧回头，说。手上拿着碗，正在配制各种调料。
“谁能料想到啊。”老沧的话更让念深惆怅了。
“那就告诉温老爷，你不干了，不就得了。”老沧笑道。
“毁约可是要代价啊，别说黄金百两了，可能我一生都要为奴为婢了。”
“活该是钱奴。”老沧摇摇头，将面从水中捞上来，沥干水，放入碗中，撒上葱花，端了上来。
“看来我真得给自己占一卦了。”念深接过面条，毫无形象的吃起面来，唰唰声的。
另一边，幽沁阁。
温柔在书房里优哉游哉的翻阅些书籍。入眼一本关于鬼神之说的藏书，似是想起什么，微微一笑，打开看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啪的一声将那本没看进几个字的书籍放回原处，朝外走去。
“太满足了！”念深举起汤碗，将汤汁一饮而尽，肚子上的肉微微隆起，豪爽的用手擦去嘴角上的汤汁。
“三文钱。”老沧伸出手掌心，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往右瞟了一眼，只见有一个人影朝她走来，模糊的，看不清人脸。
“几时涨价了？不都是二文钱吗？”念深掏出钱囊。
“在你当温家媳妇的时候涨的。”老沧说道。
“……”念深语塞。
“念深，好像有人找你。”老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那个模糊的身影。
“谁？”念深顺着老沧目光望去，人影越来越清晰，直到一阵清香拂来，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一袭红衣翩翩然，长发飘飘，面带笑容，像是渡着花香而来。
“北九魅？”念深有些吃惊的唤道。
老沧望着眼前的人，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拳头，一语未发。
“念深！”见到念深格外高兴，整个人围绕着念深转，像极了孝子。
“是你啊……”念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太熟悉。
“这些天你都去哪了？”北九魅问，亲昵的拉着念深的手，笑容满面。
“这…额…我有事便出去了一趟。”念深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整个人僵硬住，尴尬的露出笑容。
一旁的老沧直盯北九魅的*下*体*，突然的开口，道：“不知公子是从何而来？”
北九魅表情先是一愣，随后用笑容回道：“北寻山上，九指赤庙。”
“不知庙上有何人？”老沧问道。
“姑娘想是有何人在庙里？”北九魅抬手遮脸，只露出一双如月牙般的双眼，笑言。
“恕我唐突。”老沧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然而便将摊子收拾，打算离去。
“哪里的话，姑娘若是想寻些什么，九魅倒可以替姑娘留意留意。”
“谢谢。”老沧说完后，望了一眼念深，意味深长的离开了街上。
北九魅望着老沧的背影，不知何时，眼眸染上了一层霜，似乎在暗示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