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病发

四月的夜乍暖还寒，一场冷雨将原本热闹的街市变得冷冷清清。

凌颢歌浑身充满戾气，开着车一路疾驰，脏污的雨水被溅落在路旁的广告牌上。

车子靠路边停下，他泄愤的重锤方向盘，手背纠结的青筋毕露，阴翳的眸在反光镜中慑人。

突然体内百骸充斥着一股剧痛，他佝偻着腰身趴在车子里发出粗重的喘气声。

他明白自己又病发了！每月月圆之时，心里郁火不止，身体却冰凉。每遇这种情况，童扇都得彻夜照顾他，给他喂冰水并读经书，才可以减弱他的焦闷。

可惜，今夜童扇不在身边。

正承受着难以名状的痛苦时，他脑海里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像，有人在徐缓的念叨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猛地睁开眼睛，还来不及回忆那如魔咒般的声音，就被对面一辆车的强光刺得眯起眼，下一秒，身体像被抽走了灵魂般虚软轻盈。

另一道飘渺的诵经声在耳边萦绕：“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等意识渐渐恢复，凌颢歌坐起身，镜中的那张脸早已一派平静。他闭目小憩，等待下一轮痛苦来临。

“童扇，谢谢你。”若非是这一年，她每次悉心的为他诵读经书，他也不可能潜意识背下，今天刚好自救。

想到她，他掏出手机，翻开前几天她打给他的几个未接来电，他算着她离开的日子。

也许，该让她回来上班了。

当手机传来等待接通的声音，他才发现手比心快早拨通了她的号码。

本来提示无人接听，他就想着再试一次，结果竟变成关机。

挂断电话，他莞尔，她这是在报复他不接电话吗？

这几天一直在陪同维斯先生旅游，然后送他回国，确实有点累。好在这个案子告一段落，可以松懈下来，不如趁此机会去童扇老家散散心，公司的事就交给祁苍打理。

清晨，天气晴好，南沙从市区到乡镇，蜿蜒一路都是绿色的生机。

童扇刚回来的两天，寸步不离的跟着苏黛莉忙家务，苏黛莉能感受到她心底的不安，对于她这些年的去处绝口不提。

这两天黎湛多次劝说，她才愿意走出去跟镇上的孩子们玩闹。

凌颢歌站在田埂边，看着树林里玩捉迷藏的人儿，童扇跟小学生打闹成一片，她脸上恣意的笑是他从未见过的从容和幸福。

眼睛被黑布条绑牢的黎湛，直奔一个小土坡后面，揪出了童扇和一个小女孩。

“姐，青桐，我抓到你们了。”

童扇牵着青桐狐疑的质问他：“怎么那么快，还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

“青桐每次玩游戏都躲在这，不愿意移位，你每次都照顾年纪最小的，肯定跟她呆在一起。”他得意的取下布条，要为童扇绑上，“姐，换你了。”

童扇逃开：“我不，你这分明耍诈。青桐，你来当裁判，他是不是要重新来一次？”

小姑娘嬉笑的点点头。

黎湛轻扬唇角，这地形他闭上眼就是地图了。

不远处，凌颢歌神情紧绷，抿唇不语，大阔步走向树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