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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好像是前些天从晴芳院传出来的。”

“晴芳院为何会传出这件事?”这就更奇怪了,若是按她的推论,某人应该就是林姨娘,这是一个母亲保护女儿的本能,那晴芳院就应该是对这事守得最严的地方才是。

“好像是三姑娘挨了骂,大声嚷嚷被丫鬟听见了,然后就传出来了。”

“原来如此。不过,楚意歆竟然忍了这么久才说出来,真是不容易!”

“三姑娘说不定是不久之前才知道。”

楚意宁懊恼地拍一下脑袋瓜,“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思儿很神气地抬起下巴,继续道:“我觉得是因为皇上赐婚,小姐得了一个好姻缘,三姑娘嫉妒死了,林姨娘只能道出当初算命的结果以便安抚三姑娘。”

楚意宁深表同意的点点头,不过,有一点她要抗议,“谁说嫁给那位别扭的王爷是好姻缘?”

“小姐不是说英亲王别扭了点,但是很可爱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有啊,虽然小姐只是自言自语,可是我听得一清二楚。”

楚意宁实在不知要如何反应,骂自个儿笨蛋,还是责备思儿耳朵竖得太直了?

思儿调皮地挤眉弄眼,“其实,小姐觉得英亲王很不错吧。”

“我又还没嫁给他,哪知道他错还是不错?”楚意宁故意呸了一声。

思儿咯咯咯地笑了。

“你笑什么?”她突然觉得很心虚,彷佛心事被人家看出来。这不是很可笑吗?难道她真的觉得嫁给那位傲娇的王爷很不错?好吧,她原本抱持悲壮的心情面对婚姻,没想到他与传言出入颇大,她忍不住生出小小的窃喜,也许这段赐婚没有那么可怕,可是,两人接触的时日毕竟太短了,她还看不出他好或不好。

“我看小姐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楚意宁恶狠狠地一瞪,“你不是说他身上有杀气吗?”

“武将嘛,身上当然有杀气,小姐是医者,身上也有血气啊。”

“我当然有血气,又不是死人。”略微一顿,楚意宁微眯着眼瞅着她,“你的胳臂何时转了方向?”

“我是眼见为凭。”回京的路上,她发现很有趣的事——王爷看似不屑小姐,却老是绕着小姐打转,而小姐看似老爱欺负王爷,却又将王爷当成自己人。总之,见到他们一来一往,两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甜蜜,就如她记忆中父母的相处一样。

“……你当心一点,年纪还小,眼睛就花了。”楚意宁索性转头看着窗外,不想理人,不过思儿可没忘记正事,硬是将她的目光从窗外拉回来。

“小姐真的相信三姑娘贵不可言吗?”

“我啊,相信算命只会困住人,傻子才将自个儿的命交给别人算来算去。”

思儿仔细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地点点头。

“我与三妹妹出生相差一个月,若说其中没有猫腻,很难相信。”

“我也觉得其中必有猫腻,小姐要查吗?”

“暂时别动,这事不容易查,我再慢慢琢磨。”

这时,外头传来丫鬟高喊方嬷嬷的声音,思儿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软榻,免得方嬷嬷说她没规矩,可是鞋子来不及穿回去,被逮个正着。

方嬷嬷皱着眉,“不是告诉过你,回到国公府,首要留意规矩。”

思儿一脸无辜,“这是巧合,我难得如此没规矩。”

“是啊,嬷嬷,思儿已经不容易了。”

“小姐别纵着她。”

“我一向赏罚分明,该赏就赏,该罚就罚,绝对不会因人而异。”

方嬷嬷回想走进清风阁的时候,丫鬟婆子做事井然有序,可见得小姐将丫鬟婆子的规矩教得很好,也就不再揪着思儿不放,直接将手上的匣子摆在几案上,“百花宴就要到了,这是夫人为小姐准备的首饰。”

“我又不缺首饰,娘何必特地为我准备?”话虽如此,楚意宁还是打开了匣子,真是金光闪闪,不过比起楚意歆想要讨好她的首饰精致多了。

“这是夫人的心意,况且小姐以前的首饰也不适合百花宴。”

“嬷嬷代我谢谢娘,让娘费心了。”身为医者,楚意宁没有配戴首饰的习惯,那只会妨碍她看诊,回到京城后,虽然无法出门行医,但是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她最多插一根金簪,再戴上耳坠子,给她一大堆首饰根本是一种浪费,不过,既然是娘的心意,她就不能不收。

“夫人很开心,终于可以为小姐做点事了。”

“那么,可以请娘为我绣几条帕子吗?”娘应该多增加一些活动量。

“好,我会告诉夫人,小姐的针线活一向拿不出手。”

楚意宁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前世她连缝个扣子都乱七八糟,哪有本事绣花。“嬷嬷知道就好了,何必说出来?”

“嬷嬷真是太多嘴了!”方嬷嬷故作懊恼的打一下自个儿的嘴巴,两人接着很有默契地同时笑了。方嬷嬷随即行礼道:“小姐继续看书,嬷嬷不打扰小姐了。”

看书……楚意宁这才想到自个儿原本在看医书,看着看着,思绪就飞走了,然后手上的医书……眼睛飞快梭巡一圈,终于在软榻下方找到医书。

楚意宁唇角微微一抽,还好方嬷嬷走人了,要不然,她索性挖个洞将自己埋了,丢脸啊!

楚意宁一直不懂,皇后宴请权贵之家为何称百花宴?如今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每个人都会将自己打扮得像花儿似的,就是公子哥儿也一样,戴金冠、穿华服,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在一般老百姓眼中是金光闪闪的人物,说起来,比争相绽放的百花更有看头,难怪要称为百花宴。

不过,看到人家的打扮再回头打量自己,楚意宁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问斜后方的思儿,“我看起来是不是比人家的丫鬟还不如?”

顿了一下,思儿坦白地点点头,“小姐太过素雅了。”

“难怪出门的时候,三妹妹笑得很诡异,我还以为她中邪了。”

“三姑娘真坏,也不给小姐提个醒。”

虽然最近楚意歆频频对她释出善意,可是这位庶妹实在不是演戏的高手,根本藏不住厌恶她的心思。这种话心知肚明就好了,还是别说出来,“她不是送了首饰给我,我拒绝了。”言下之意,人家已经提醒了,是她不当一回事。不过,她很庆幸没有接受楚意歆的好意,娘准备的首饰好歹还有品味。

思儿撇嘴道:“想回去,也没马车送我们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我喜欢与众不同吧。”

“小姐原本就与众不同。”

楚意宁唇角抽动一下,与众不同应该是赞美,可是,为何这会儿成了讽刺?

算了,她不在乎这种小事,赞美也好,讽刺也好,今日她就真正与众不同吧。

百花宴在皇家别苑举行,可谓将京城的权贵之家都聚集来了,若在这儿闹出什么事,在整个权贵圈子的名声也毁了。

这种诚她的警觉性一向很高,不想遇到麻烦,最好避开众人,不过,她可没想到会遇到某位小姑娘昏倒的场面,对方还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闭嘴!”楚意宁严厉地瞪了惊叫的宫女,连忙将手伸向思儿,思儿很有默契的将随身携带的针灸包给她,她立刻上前为那位小姑娘施针。

思儿机警地拽住宫女,免得她到处乱跑,将小姐为人治病的事说出去。其实她的担忧是多余的,宫女显然无意离开那位小姑娘身边,原先惊叫本是想招人过来帮忙。

昏厥过去的小姑娘悠悠转醒,呆看楚意宁半晌,出声道:“是你救我的吗?”

看样子,这位小姑娘很清楚自个儿得了羊角风。楚意宁索性直言,“这种病需要长期调理,不然会越来越严重,哪日发病没有人看见就完了。”

“本宫……我身边随时有人侍候。”小姑娘忿忿不平地噘着嘴,“他们都是庸医,说要针灸才能治好,却又不擅长针灸。”

师傅确实提过宫里的御医不擅长针灸,一来大周医者自古不重视针灸之术;二来御医虽经常接触后宫贵人,可实际为贵人们施针的往往是医女,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甚少提出要施针,自然不愿意花心思钻研针灸之术。楚意宁看得出眼前的小姑娘是宫里贵人,应该是公主,倒不是因为她与身俱来的骄傲,而是她刚刚差一点失言透露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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