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忆往昔相思难寻
想是慕容晨曦在外面野惯了,也经历过不少事情,加之她古灵精怪,总是能逗得太后大笑不已。.
我在一旁虽偶尔也能接上一两句,但始终却不及她,便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就像以往静静的听离儿说话一般。
许是,知道太后见我有要事相商,慕容晨曦有些意犹未尽的朝太后撒了会娇,这才起身跪安。
“嘻嘻,母后,想必你是有事情要和宸妃嫂嫂商量吧,那曦儿就先跪安了,待哪日母后有时间了,曦儿再来和母后说话。”
太后默许,点头示意她离开,嘴角却一直笑意未断,像极了以往我们每到新年,去拜见她的那个样子。
见太后应允,慕容晨曦自是高兴的,她对我福了福身子,便一脸兴奋的跑开了。
“宸妃啊,让你见笑了,曦儿她啊,是被哀家给宠坏了,那个时候,哀家最喜欢和她说军营里的事情,久而久之,她倒是染上这些习性了。”
太后很是无奈的摇头,看着慕容晨曦远去的身影,她也忍不住笑,不过,能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喜欢慕容晨曦。
“不,母后,臣妾倒是挺羡慕公主的,虽然公主生在帝王家,却依旧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这不正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吗?”
若是可以,我还真想像慕容晨曦那样活着,就算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依旧可以我行我素,逍遥自在,这不正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太后闻言,看了我一眼,便接过建安嬷嬷递去的单子,只是草草看了一下,复又交给了建安嬷嬷。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宸妃,你这次对寿宴的安排,哀家很满意,但,今日哀家见你,并非为了寿宴之事。”
我了然,若太后真为了寿宴一事,她自可以传人来取单子即是,又何须让建安嬷嬷宣我觐见。
“还请母后明示!”
话虽如此,可究竟所为何事,我却一概不知,只能开口相问。
不过,太后却并未直接开口,而是对建安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建安嬷嬷便对侍奉的人摆摆手。
“太后娘娘,奴婢就在外边守着,太后若有有需要,唤奴婢一声便是。.”
我一扬眉,看这情况,太后是要和我单独说话,也对香馥二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候着。
待大殿之内再无一人时,太后这才又接着开了口,却让我久久不能自已。
“宸妃,你知道,为何哀家许你与皇后同尊,唤哀家母后吗?”
“回母后的话,臣妾不知!”
“你不知道就对了,便是皇上,也不知哀家的心思,你又何尝知道,哀家原是想把事情烂在肚子里的,但一见着你,哀家就觉得,听哀家讲故事的人来了。”
她说着,一脸慈爱的盯着我瞧,突然之间,我只觉心中泛酸,随之一股莫名的情感向我袭来,痛彻心扉。
太后说的那个故事很长,也很曲折离奇,我知道,那是她心中最宝贵的故事,而现在,我却是与她共同分享这个故事的人。
当年太后履历奇功,太祖皇帝召见了太后,那一次,是先皇与太后初遇,而当时还有另一个人,也遇到了太后,那便是前丞相蓝昊然,我的父亲。
初时,太后不知,太祖皇帝一心想将她赐于先皇为妃,却对当时仅身为青年将军的父亲动了心,却岂料,父亲已与娘亲定了亲事。
依着当时太后的心性,她一旦动心,自是不会轻易罢休,因而,她便想尽了法子,要去拆散父亲与娘亲。
可是,不久之后,边关有犯,父亲不得不应召赶赴沙场,这一去就是数年,并将娘亲一并带走,在边关与娘亲成了亲,一年之后,就有了我。
后来,等父亲凯旋而归时,太后已成了当时的太子妃,也对父亲放下了执念。
但,好景不长,太祖皇帝梦逝,皇宫内乱不断,最后,是太后求得父亲回宫保驾,并将先皇扶持上皇位,从而平息了内乱。
在那之后,边关再度来犯,父亲不得不披甲上阵,一经数年,再次回朝时,娘亲已经因为生离儿难产而亡。
太后和先皇念父亲忠心,又不愿见我与离儿孤苦无依独自留京,几番商定后,终于立了父亲为当朝丞相。
“只可惜,蓝丞相最终还是死于奸贼之手,说起来,还是哀家的不该了,若是哀家当初不去安宁寺祈福,或许,哀家还能护他全家周详,也不至于九族被屠,挫骨扬灰了。”
“或许,当初蓝丞相就没有恨过母后,自古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蓝丞相应当没有怨过任何人。”
我心中虽久久不能平息,面上却毫无动,虽然,不知太后这招棋究竟为何?不过,见招拆招这种事情,却也不难。
太后许是真的想到伤心处,她的眼中有些温润,无奈的摇摇头,对我的话似乎并不大赞成。
那时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究竟如何,到了如今太后也不愿再去多想,但是,对于此事太后心中还是有数的。
“宸妃,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哀家很后悔,若是哀家当时在的话,就算保不住昊然,哀家也要保住他的两个女儿啊,只可惜,那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如今,却成了芳魂一缕,无处归!”
她看向我,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略显疲色,但却又似乎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般,那么的痴迷。
我便知道,太后虽说放下了对父亲的执念,可执念,那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也只不过世人的妄想罢了,反倒是叫我知道了不少关于父亲的往事。
“母后,你为何这般看着臣妾,难道臣妾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不,宸妃,你知道吗?当哀家在封妃大典上,第一次见到你,哀家就在想,哀家的故事有人听了,哀家的寄托也找到了,虽然,哀家知道,你并非念儿,可是,你们眉眼的相似处,却让哀家,一下子就想到了念儿,所以,哀家才与你格外亲近,并许你殊荣。”
我不明白的皱眉,太后今日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得太多了,我这会子反倒是有些糊涂了,若说,她是为了试探于我,完全没必要将她与先皇,还有父亲的往事告诉我,若说不是,那她又是为了什么?
“母后,臣妾不是很明白母后的意思,难道仅凭臣妾与故人相似,母后便许臣妾如此殊荣吗?”
“非也,你可知道,当初,哀家最中意的皇后人选是谁?便是那蓝相长女——蓝莫念!”
闻言,我心中一惊,有些诧异的看向太后,若非她今日和我说这些,只怕是,我永远不知道,原来太后竟有此想法。
不过,想来太后是思及过往,无暇顾及我,她皱眉,轻声叹气后,又接着道。
“唉,只可惜,哀家终是晚了一步,如今,许是老天可怜哀家,这才把你有送到了哀家,让哀家得已偿愿,宸妃,日后你可要好好待皇上,早日为皇上诞下个一儿半女,哀家届时自不会亏待你的。”
我脸上一热,颇有些窘迫的转过头去,谁知道太后说着说着,竟扯到了这上面,不由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自古皇宫里的女人,就是母凭子贵,而这天朝后宫虽然充盈,却一直无所出,自然就成了上至太后,下至大臣们的心头大病。
“母后,臣妾知道了,但是现在局势不安,所以,臣妾想,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再说了,这种事情也得看天意。”
“哀家知道,如今确实要委屈你了,前朝之中权臣为患,而后宫各宫独大,你虽为皇贵妃,却终究是无依无靠,想要这样的深宫生存,难为你了,不过,你放心吧,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的,你得要好好保全自己才是。”
太后略显心事重重的宽慰我,她自己却有些游立不定,而从她刚才的口气中,却又听出,她似乎是默许了,慕容辰轩铲除姜氏一族的计划。
“是,臣妾谨记母后教诲,母后,臣妾看你也累了,不如,让臣妾伺候你休息一下吧?”
我虽还不太明白,不过,今日太后能和我说这些,足可以证明,太后并未对我起疑心,当下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而见她已有倦色,我忙起身到她身旁,许是今日说话的时间久了,加之这殿内熏香颇重,我不免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呵呵,哀家真是老了,才说几句话呀,便已是累了,宸妃,你先跪安吧,这里有建安就行了。”
太后对我摆摆手,示意我径直去忙自己的,便唤了建安嬷嬷入内伺候,见此,我也只得施礼跪安。
“那,母后,臣妾就先行离开了,母后还得保重身子才是。”
“去吧!”
我起身,香馥与晓蝶自是跟随左右,只不过,心情却与进去时,大有所不同了。
想必,当年父亲与太后这段孽缘,便是招来灭门的导火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