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对初雪有偏见
突然被拉入草丛,初雪还没弄清什么状况,肩膀上的大手微微使力,她身子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抬头刚要发问,就见赫连彧单膝落地矮下身体,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朝前方指了指,初雪立马闭嘴,顺着赫连彧手指的放向看去,就着回廊上悬挂的灯笼,初雪看清来人的脸,竟是三皇子梁亦珉。
屏佐吸,初雪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声响,待梁亦珉跃上屋顶,消失在黑夜中,初雪才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拍了拍衣裙上沾着的杂草。
“大晚上不睡觉的人还真不少。”初雪说道。
瞥了她一眼,赫连彧站起身,语带嘲讽的道:“深更半夜从舅舅家离开,不走正门,却从后院翻墙,这三皇子的习性还真是别具一格。”
“一个人的行为与习性无关。”初雪不赞同赫连彧的说法。“依我看,三皇子不是不走正门,而是不能走正门,黑夜带给人们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能掩住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赫连彧没有接话,因为她说的非常对。
“赫连,三皇子刚刚那样急匆匆的离开,你猜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初雪眨巴着水眸,一脸八卦的样子,眸光落在梁亦珉走来的方向,那座气派的院落,是王府东西南北四院中,仅次于东苑的西苑,西苑是赵王妃的居所,深更半夜,梁亦珉从赵王妃的居所出来,值得研究。
不期然的,初雪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梁亦珉时,他身边跟着赵凝雪,赵凝雪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防备,难道二人……
“与我何干。”赫连彧率先自草丛里走出,以行动表示,他没兴趣猜谜。
初雪嘴角抽了抽,他也太无趣了点,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
见赫连彧走上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初雪疾走几步想跟上赫连彧的脚步,不巧,裙摆被枝条勾住,用力扯回裙摆的结果是,裙摆被扯破,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是那么清晰。
赫连彧听到声音回头,见初雪蹙着眉站在原地,神色十分沮丧。
“什么人?”一声大喝,接着人影涌动。
被发现了,初雪暗叫不妙,来不及出声提醒赫连彧,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自己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接着身子腾空而起,地面离她越来越远,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鼻翼间是好闻的青草味,心突然就安定了。.
闭上眼睛,不去看地上混乱的场面。
双脚触地,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熟悉的房舍让初雪明白自己已回到宜雪阁。
“郡主。”软玉冲到初雪面前,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将她家主子打量了一番,发现她裙摆破了,还沾上了泥土,软玉惊呼。“郡主,你的裙子怎么破了?”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初雪没有多做解释,转身想与身边人说几句话,身边哪里还有赫连彧的身影,她一时间愣住。
“郡主没摔伤吧?”一听主子摔了跤,软玉眼里满是担忧,初雪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没有。”
软玉再次把初雪打量了一番,确定主子没事,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听到声音,温香打开门迎出来。“外面冷,郡主快进屋里去。”
初雪点头,放弃找寻赫连彧的身影,也忽略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提起裙摆朝屋子走去。
“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把衣裳换了。”走进内室,初雪直接走到秀床边,叫两个丫头帮她换衣裳。
宜雪阁离西苑有一段距离,她还有时间在侍卫查到宜雪阁之前,换下身上的衣裳,白色在黑夜中实在太显眼,她不能确定侍卫有没有发现自己,换了衣裳,否认起来底气足些。
“软玉帮郡主换衣裳,奴婢去给郡主打热水来洗脸。”温香说着转身又朝门口走去。
“来不及了。”说话时,初雪已经扯开自己腰间的系带,她没有时间洗脸洗脚。
两个丫头面面相视,都不明白郡主说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那么急着换下衣裳。
“郡主,什么来不及了?”软玉性子直,不明白的就直接问。
初雪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两个丫头,温香扯了扯软玉的衣服,示意她别问了,快按照郡主的吩咐做事。
两个丫头手脚麻利地帮初雪换了衣裳,软玉正为主子扣上里衣的盘扣,温香收拾主子换下来的衣裳,发现裙摆处破了一块,柳眉蹙起,踌躇着问还是不问,捧着衣裳站在原地。.
软玉为主子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初雪急忙跳上秀床,钻进被子里裹着。
“郡主,你的裙子怎么破了?”温香问道,眸光落在已经钻到被子里的主子脸上。
软玉一愣,这个问题她刚刚已经问过了。
“摔了一跤。”换了衣裳,初雪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
“郡主是在哪儿摔的?”温香不耻下问。
“后院。”初雪偏头看着温香,问道:“有什么问题?”
温香心细如发,她会问,一点有她的道理。
“郡主可有捡回缺失的那一块?”话落,见主子摇头,温香心一沉,她可以预料郡主又要有麻烦了。
初雪何等聪慧,几句话就明白了温香的意思,那块留在枝条上的布料,很可能成为指证她的证据。
“奴婢这就去后院找。”软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告奋勇的去找回布料。
“来不及了。”初雪面色凝重,那块布料只怕已经由侍卫的手,转呈到父王手里了。
软玉想问为什么,却被温香阻止,温香能猜到主子的意思。
想了想,初雪吩咐道:“温香,去把你的针线包拿来,现在就开始修补裙子,你注意点,务必做到看不出来修补过的痕迹。”
“是。”温香对主子福了福,转身到外面去拿自己的针线工具。
“郡主,奴婢要做什么?”软玉问道,她也想出一份力。
“我累了,你别吵我,一边候着,温香若有什么需要,你及时补给她。”初雪闭上眼睛休息,未雨绸缪太累人,她喜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躺在自己温暖被窝李,初雪才算真正安了心,想到先前的危机,心有余悸。
好在赫连彧反应快,不然,被侍卫发现她与赫连彧在一起,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就算没做什么,别人也不会信,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脑海里浮现起客栈那一幕,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没有丢下她,就刚刚而言,赫连彧本来可以丢下她,独自脱身,她会被质疑,被询问,却不会受到什么惩罚,顶多费些唇舌解释,可他没有,甚至还把她送回了宜雪阁。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感恩寺。
一处偏僻幽静的院子里,硕长的身影站在大树下,白色披风迎风起舞,低低的叹息声若有似无,不能回宫,只能在这里叹息,着实无奈又无力。
赫连彧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幅诡异画面,他直接走向树下的人。“还没睡。”
“睡不着。”准确的说法是,他从回来就一直站在这里,梁亦玄转身看着赫连彧。“你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吗?”
他指的是暗处的那些眼线。
“嗯。”轻轻地嗯了一声,赫连彧不打算提赵王府里发生的小意外。
“那就好。”梁亦玄满意的一笑,抬头望着头顶的大树,良久后,他问:“阿彧,你觉得她的办法有用吗?”
“有没有用,到时候才知道。”赫连彧回答,站在梁亦玄身后微微凝眉。
“你的心真宽。”梁亦玄语气里有些羡慕,赫连彧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说:“我一向如此。”
是啊,自己这个表弟,一向洒脱不羁,除了战场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不对,有一个人能得到他的注意,梁亦玄脱口而出。“如果是她陷入初雪如今的困境,你还能心宽的话,我就真的佩服你了。”
“你什么意思?”赫连彧倏然冷了声音。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拿她来做隐喻。”先道歉后解释,梁亦玄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给我的冲击很大,即使初雪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可我还是免不了担心,毕竟,她的办法,只是治标不治本,缓兵之策,并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
“想要根本解决,除非赵初雪嫁人。”赫连彧说道,赵初雪背后有风流今朝,那是不可预估的财富,觊觎的人很多,只有断了别人的念想,才能一劳永逸。
梁亦玄一顿,讶异的眸光看着赫连彧,很讶异刚刚的话出自他之口。
“你……”他问不出口,怕答案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别误会。”赫连彧一脸敬谢不敏。“要我娶一个身份不明,心机深沉的女人,那是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你对初雪有偏见。”梁亦玄说道,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赫连彧不予置评的耸耸肩,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进屋休息吧!”
“你先去,我还要再想想。”梁亦玄摆手,不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保住初雪,他是不可能睡的着的。
“随你。”赫连彧转身朝屋子走去。
以江湖无名人士的名义借宿寺庙,没人会知道他与梁亦玄的身份,自然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
一晚上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软玉回来告诉初雪的时候,初雪仅仅是楞了几秒,随即就明白有人在背后压下了此事,事发地点临近西苑,有权利压下此事的人非西苑的主子莫属。
既然有人出面抹平此事,她乐的当没发生过,继续过她的悠闲日子,早餐时没有看到宁侧妃,初雪决定去母亲房里看看。温香告诉她,宁侧妃昨晚住在王爷的东苑,初雪抬头望了望屋顶,最近赵王和宁侧妃可真为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得,她也不去添乱了,带着软玉去给祖母请安。
福寿阁。
才到门口,初雪就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看了软玉一眼,主仆二人走了进去,在偏厅门口停下脚步,眸光看着偏厅里和谐的一幕,感觉自己介入是打扰,初雪索性站着不动。
偏厅里,锦衣华服的赵老夫人,坐在铺了厚厚坐垫的矮椅上,手里拿着一串檀香木佛珠,面前的四方形木质小桌子上,摆放了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老人家正一脸慈祥的看着站在下方的赵凝雪。
“祖母,您好好看看,今天凝雪有没有哪儿不一样。”赵凝雪娇笑着问,还优雅的在赵老夫人面前转了个圈。
“好好好,祖母就好好看看。”坐在椅子上的赵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眸子,在赵凝雪身上左看右看,随后下结论。“裙子,这条裙子没见你穿过。”
记忆中,白色是初雪丫头喜欢的颜色,凝雪丫头喜欢花花绿绿,今天却穿了一身白色裙子,所以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祖母好眼力。”赵凝雪扑到赵老夫人身边撒娇,追问:“祖母你说好不好看,凝雪的新裙子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