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功人士

笑是这么笑的，可也捡了这便宜，毕竟的确为自个儿省去了不少的路。

抿着唇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就着下游的江水洗了把脸，随意挽上一头青丝，兀自摸索着从后门儿穿堂到正门。

顶着一副鹤立鸡群的模样想不扎眼都不行，花妍楼内满座皆是华冠贵服之人，无一不以一种“万马奔腾，碾过其身”的表情：这世道年头都乱了乱了，连个臭要饭的都这么嚣张，奔这儿来活色生香？

瞬间这档次就拉低了至少得一条街！

千絮盏掠过一干各有千秋的表情，甩着腰间麻绳潇洒阔步，正得意着，只听一尖细的声音伴着浓浓地脂粉气，“哎哟！这位乞爷！稀客稀客啊！”

乞、乞爷？！！

这称呼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千絮盏绷住笑意：不是贬义，绝逼不是贬义！

这个撒泡尿都要给公费的现实社会，谁管你钱是赚来的还是要来的？只要拿得出——爷！！

千絮盏舔了舔唇角，转过身儿来斜睨着老、鸨子，印象中是有这么个人的，现在这幅模样想必她该是看不出来自己是谁。

“哎哟！你说乞爷你来这儿咱们也没好好招待！翠英！牡丹！出来接客了接客了！！”老、鸨眉眼儿弯弯，甩着一方锦怕招呼着，“那边儿的姑娘些也别闲着没点儿眼力劲儿啊！？还不下来等什么呢？！”

千絮盏抿着笑意揉了揉鼻头，舔着嘴角痞里痞气道：“这些个小妞儿娇滴滴羞答答地伺候得来么？”

一干姑娘一瞪眼：本家？！

“给小爷来间上等房再配上一桌子好酒好菜外加十个姑娘混着那什么翠英牡丹的最好来个百花齐放都给我塞房里去？”

五陵子弟眉一挑：同行？！

“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能歌善舞的都站出来，咱们好歹也上点儿有格调儿的玩儿啊？”

众人点头暗衬：甘拜下风！

老、鸨子锦帕一掩唇，娇笑两声，眉眼有味儿：“姑娘们，听好了还不动？”

二话不说！一群莺莺燕燕扭着胳膊腿儿一拥而上！簇着千絮盏就上了阁楼！

干留着一众人大眼瞪小眼：这个世道连个要饭的都比他们有地位！

什么叫成功人士？姑且看这就是！

*

酒足饭饱后……

“来来来！都围过来围过来！开盅了开盅了！”千絮盏盘着腿坐于桌子正中央，笑得恬不知耻，双手打拍子招揽着！

众姑娘们顶着一件仅剩地薄衫，微微沉吟，“……我还是选大！”

“我也选大！！”

“大！我选大！”

“……”

千絮盏清澈地眸子狡黠地掠过众人，“衙了？”

莺莺燕燕齐齐点头！

双手挥来！赌盅一开！大腿一拍！

“二三四！小！”千絮盏舔唇一笑：“又输了又输了！！脱！”

翠英腆着脸，“乞爷……还脱什么呀就剩一件了……”

千絮盏思量片刻，莞尔一笑道，“……你们不脱也行！下面给爷搭个台子扭两段儿去！”

众人相视一笑，“这还不简单？乞爷你就等着吧，我们姐妹这就下去，你在这儿休息着，我们过会儿来叫你！”

千絮盏快意点头，躺在床上挥别了众人，不一会儿，听着阁楼清净了，瞬间从床上爬起来——赶！紧！跑！

她可没忘记自个儿身上是分文没有还搁这儿摆了一晚上的阔绰！

*

千絮盏翻窗爬到另一间房内，隔着门儿甩开了众人的视线，寻了条清净的楼道，刚打开木门，便迎上了一女子……

女子着一身娇黄，眉目清秀，不似那些庸脂俗粉，反倒颇有几分灵秀的气质，此刻见到千絮盏，微微有些错愕：“水儿姑娘？你是……水儿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