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变调
“小锦，长大了！”
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唐锦与司徒芸母子俩近乎温情的谈话间隙,从房间最前方的首位上传出,屋内的心底齐齐吁了一口气,老祖宗终于开口了。
听着司徒伯的感叹,所有的注目之下,唐锦脸上露出了一抹堪称阳光的笑容,“曾祖,小锦婚都订了,婚礼也快办了,可不该长大了嘛。”
一百多岁的司徒伯慈祥地看着唐锦,笑骂道：“曾祖还以为小子长大了就不认曾祖了呢。”
“嘿嘿,曾祖，小锦的血管里，流的一半可都是司徒家的血。”
司徒伯满意地点点头：“好孩子，知道是个懂事的。”
听着祖父与儿子的对话，司徒芸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坐她身边的李泯伸手握住她身侧一直紧握的拳头，司徒芸颤抖着，有些虚软地靠了他的身上。
温妮看到了司徒芸与李泯的互动，反射性地握紧了唐锦的手，感觉到手上唐锦同样收紧的力道，温妮收回目光，抬头看着唐锦，他望着司徒伯，身上的气息再没有军中时的铁血强硬，他的目光很柔软，饱含着孺慕敬仰，可是，那带着明显笑意的目光中，温妮分明清楚地察觉到了微不可见的黯沉——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地，坐司徒家的亲族中，看着这样的唐锦，温妮的鼻头却一阵发酸。
看着偎唐锦身边的温妮，看着曾外孙的手与这个女子的手片刻不曾分离，司徒伯微阖双眼，“秘境之行，历时几个月，小锦媳妇累了吧？”
突然被点名，温妮有着片刻的愣然，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甜甜一笑：“老祖宗，妮妮有晶宠代步呢，这一路走来，连秦将军都没轻松。”
司徒伯慈爱的目光落温妮不见丝亳阴霾的笑脸上：“老祖宗知道，这一路上把小锦照顾得很好。”
温妮笑眯了眼：“老祖宗，他是男呢，妮妮喜欢照顾他。”
随着几声轻轻的笑声，房内众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司徒伯满意地点头：“好孩子。”
“妮妮这孩子对小锦，那真是没得说，老祖宗您就放心吧。”
“是啊，是啊，这孩子别看不大，懂事！又贴心！小锦有这样的媳妇呀，是他的福气。”
“可不是，不说别的，这孩子光那一手制药的本事，那就少有及，袁老的关门弟子，资质心性、潜力品那肯定都没得挑。”
“呦，这一说，三舅妈可眼馋了。妮妮呀，跟三舅妈透透底，最近有没有制出什么好药剂呀，上次送的美容养颜丹，真是好东西呀……”
…………
司徒家的几位舅妈看着老太爷的神情，都夸起了温妮，几越说越热闹，最后，整个屋子里的女都加入了进来没口子的夸赞，温妮一下变成了司徒家喜欢的好孩子，更有趁机开口向温妮索要丹药，温妮也笑眯眯的一一应承了下来，说等得空了就把她们要的东西制出来。
唐锦垂下目光，听着温妮与女眷们聊得热火朝天，他的身体放松地靠椅背上，显得非常惬意，唯有温妮的手，一直被他握着，没有一刻放开。
屋里的气氛女们的闲聊中变得越来越好，说笑声里，某些女显得很兴奋，声音越来越嘈杂，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的样了，没办法，某一个只是试着提了一下，没想到温妮还真答应了下来，说是能制出十三阶的丹药，听到这里，别说女们，连众男的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
“咳！”大舅司徒侯眼见屋内的气氛有些失控了，重重咳了一声提醒那些站起身的：“都干什么？没见过这么当长辈的，小锦媳妇才多大的孩子，们也好意思冲着家要这要那，要这么多药剂丹丸，还不把孩子累坏了？都还有没有点体统了。”
屋子里静了静，站起身准备走到温妮身边的都飞快坐回了原脱下，坐司徒侯身边的大舅妈李琳目光闪了闪，轻笑道：“别看妮妮年纪不大，这孩子，大气着呢，这做大舅的，可别小看了家。”
温妮看了一眼大舅妈，又看着大舅司徒侯笑道：“大舅，上回参加国宴，得亏大舅妈照看，妮妮才没出岔子呢，现能帮上忙，妮妮高兴着呢。”
司徒侯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唐锦，对着温妮笑道：“好孩子，大舅妈照顾都是应该的，怎么倒客气上了？这么多要丹药，大舅怕忙不过来。”
温妮往唐锦身上一靠，冲着司徒侯笑眯眯说道：“就当妮妮替唐锦回报一些大家多年的照顾之情，别说这些丹药一个月就能制好，便是多些，也没大碍。”
“这孩子，怎么说外道话？小锦是司徒家的外孙，照顾他，不都是应该的？！”
温妮嘿嘿一笑：“大舅眼里，照顾他是应该的，那是大舅疼他，是情！可是，做小辈的，却不能恃宠而骄，应该记得回馈同等的亲情。
妮妮想，大舅爱老祖宗他们，总想着把好东西都孝敬给老们，唐锦自然也和大舅一样，都记着大舅们这些长辈们的爱护呢。妮妮小，接触的和事都少，不过，想，正是因为大家相亲相爱，家族才有着强大的凝聚力。
体谅的辛劳，扶持成长，给关爱，回报真心；正因为是家，才能互相理解，不能把对方的付出当作理所应当，而该回予更多包容与惘爱。”
温妮眨着眼，看着司徒侯：“大舅，妮妮这样想，对不对？”
司徒侯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可疼的好孩子。”
听到司徒侯的叹息，温妮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妮妮刚满十九岁，小见识浅，唐锦就老说傻，所以以后，妮妮就想着能得大舅和诸位长辈们更多的教导和爱护呢。”
屋内长辈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唐锦的几个舅舅更是呵呵笑出了声，司徒侯更是大笑道：“好，好，好孩子！爱护们这些小儿辈，们这些长辈乐意，乐意着呢。”
“嗯，长辈爱护妮妮，妮妮自然有样学样，会全心爱护比妮妮小的，妮妮回去，就给家里的孩子们制些温和的药剂……”温妮骄傲地翘起小下巴：“肯定比师傅制的还好。”
“呦，小妮妮，敢这样夸口，想来，是真的有本事了？”
温妮看了看开口的那个，不认识，唐锦轻笑着介绍：“这是五舅的儿子志表哥，他家有两儿两女，最大的六岁，最小的刚出生，这不，盯上了。”
“小锦，这臭小子，找到妮妮这么能干的好媳妇，还不兴让们沾点光？”司徒志笑斥了唐锦一声，回头对着温妮笑得诌媚极了：“志表哥家那几个小东西将来是龙是虫，这底子打得好不好，现可是关键时期，小妮妮，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对同一炉药里诸多药材间发生反应、以及制药过程中对每一个微小变化的掌控，师傅说过，连他老家也不如灵敏——制出的婴幼儿使用的各类散、剂、丸、膏，是最安全的。”
看着温妮弯着月牙一样的笑眼，唐锦展臂将她完全笼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伸出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骄傲得跟只小孔雀似的，看大家笑话。”
温妮冲着唐锦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黑亮的猫瞳却滴溜溜房中众的脸上扫来扫去，看到众各种忍俊不禁的情态，她翘了翘嘴，将头埋进了唐锦怀里，不说话了。
坐上首的司徒伯看着房里完全被脉脉温情所充斥，终于动了动身体，笑着开口赶：“好了，小锦的媳妇们也都见了，探险之行，他俩辛苦劳累了几个月，就让他们留这里陪着们这几个老东西休息一会儿，们，都下去准备接风宴吧。”
“是。”众齐齐站了起来。
不过几分钟，房里的便只剩下了四位老与司徒芸，唐锦拉着温妮走到几位老身边，坐到了最靠近他们的两张椅子上。
司徒伯露出满意的神情，抬眼看向司徒芸：“芸儿，去把信物拿来给小锦。”
司徒芸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
走进卧室，跌坐床边，司徒芸一直挺直的背弯了下来，她疲惫地用手支着头，默默无语。
李泯跟了进来，坐到了司徒芸身边：“当初若不是把唐家暗部的信物拿了过来，说不准现小锦都将它遗失了，毕竟这些年，他遭遇到的偷窃与暗杀都不少，正因为找不到真正的信物，才保全了他的性命不是吗？放心吧，小锦会理解的。”
司徒芸闭眼偎进李泯的怀里，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他拥有一族，小波却什么也没有，实不忍看心爱的小儿子将来过得卑微拮据……”长长叹了一口气，司徒芸苦笑：“……小锦要怪就怪吧，毕竟，确实用暗部为自己谋着私利，”
李泯搂着司徒芸的手安抚地她背上轻拍着，无看到的眼中，却有莫测的光芒闪动，“都是没本事，才让这样劳心劳力为小波谋划……”
司徒芸抬起头，举手阻住李泯的自责：“他是们的儿子，们爱的延续，别说只是做了一个母亲该为他做的，便是更多，也愿意为他付出……”
“小芸……”
…………
司徒芸回到几位长辈身处的厅堂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她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唐锦：“小锦，从今后，妈妈是真正放下肩上的重任了。”
唐锦接过盒子，垂下眼睑：“儿子长大了。”
温妮看着唐锦从盒子里拿出的信物，傻了，那不是银制的篆字唐？她从衣内拽出两刚认识时唐锦送他的那个饰品，傻乎乎道：“一样的。”
一样！
可不就一样嘛！
唐锦的唇角陡然高高扬起，他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司徒芸，把那从盒子里拿出的篆字唐放进了司徒芸的手中：“妈，这个，和妮妮手上的一样。”
司徒芸离开的脚步一顿，飞快回头的动作几乎扭伤了颈部，她的目光迅速地温妮挂胸间的饰物与自己手上的信物上快速扫了几遍：“和妮妮手上的一样？”
听着司徒芸有些尖利的声音，唐锦眯着眼，深深地看着她脸上那震惊的神情，“不会认错。”
司徒芸的脸色瞬间变成了一片灰败：“怎么会？”
一直看着几个互动的司徒伯皱紧了眉：“小芸，怎么回事？”
司徒芸听到司徒伯的询问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飞快地把手上的信物递给司徒伯：“爷爷，小锦说这是假的，可是，两个月前才用它调集了一批物资，怎么就变成假的了？”
司徒伯接过司徒芸手上的信物，仔细看了看，目光落唐锦身上：“小锦？”
唐锦抬起手，能量针轻轻一扎，食指上的血便涌了出来，他将手上那滴血抹信物上，示意司徒伯看那信物：“您看，这个东西没有变化。”
看着那滴殷红的血从信物上滑落，轻轻滴地板上，司徒家五个的心脏也同时坠入了谷底。
司徒伯看了一眼垂着眉眼不动声色的唐锦，狠狠一拍圈椅扶手：“小芸，去，告诉大哥，让他查，调动司徒家所有的力量，一定要把东西找回来。”
司徒芸趔趄着往外走，唐锦她步出房门前，说了一句：“曾祖，如果司徒家找不回来，凭此次战功，可以找主席帮忙。”
…………
唐家的接风宴后，唐锦与温妮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两刚进门，便见到一个气质优雅的年轻从大厅右手边的休息区内站了起来，那回过头，对着看向他的唐锦露出了八颗亮闪闪的白牙：“唐师长，首长请与温中校马上去一趟。”
看到那，唐锦大步走了过去，然后，对着同样走过来的年轻男，当胸重重擂了对方一拳，“好小子，厉害啊，混到主席身边去了。”
年轻被捶得嘴角一咧，冲着唐锦边说话边吸气：“再厉害，也比不上，现可是个实权师长，前途无量啊……听说已经过了十五阶了？谁能想到，这才一两年功夫吧，实力变化这么大。”
伸出手，唐锦与年轻紧紧抱了一起，看着因为唐锦双臂用力而痛苦地皱巴着一张脸的年轻，温妮好笑地翘起了嘴角，年轻看到温妮的笑脸，可怜兮兮地冲她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温妮眨了眨眼，却什么也没做。
终于平复了情绪，唐锦放开了手，年轻飞快往后退了一部，脸上露出一幅死里逃生的庆幸表情，这一下，又招得唐锦踢了一脚。
“妮妮，这是的发小，李大治，李康的族兄。”回手将温妮揽到身边，唐锦冲李大治得意地笑着介绍：“媳妇温妮。”
李大治伸出手，与温妮握了握：“这小子终于有接手了，辛苦了。”
温妮抿嘴笑。
温妮的腼腆让李大治有些讶异，他回头冲唐锦挑了挑眉：“真找着一个性情传统的美女？”
唐锦得意地笑，放温妮腰间的手却将温妮揽得更紧了，那充满占有欲的姿式，让李大治再次扬了扬眉：“主席还等着呢，咱们这就走吧。”边说，边领先出了大厅：“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十天里，却有五天听到议论的事……”
向前行驶的车里，温妮独自坐后座，含笑听着驾驶位上的李大治与副驾驶位上的唐锦聊得热火朝天，这样鲜活的唐锦，她很少见到，她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因此，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三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京城最外围的一片废弃了的工厂内，随着李大治，两进入了一个丢满了各种机器部件的车间，从一座巨大的车床后进入了一条暗道，一高的暗道内往下走了半个小时，几个眼前陡然一亮，路的尽头，是一间几百平米的地下室内，地下室内，摆着一些健身器材，十几个身着便衣却一身彪悍之气的大汉保持着各种锻炼的姿式，齐齐扭头警惕地看着进来的三。
李大治将早准备好的三张卡递了过去，其中一个离得最近的大汉站起身接过卡，墙上一个读卡器上划了三下，一声沉闷的机器轰鸣声中，地面露出了一个大洞，厅里灯光的映照之下，温妮清楚地看到，那洞内有一条铁轨，铁轨的最末端，有一个三位的铁斗，李大治直接坐进了铁斗前方的座位，唐锦拉着温妮坐了后排的位置。
“拉紧身侧的扶手，几千米的滑行后，们会下坠。”
唐锦一手扣住温妮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拉住身侧的扶手，一声轻轻的开关声后，铁斗开始向前滑行，几千米后，李大治陡然停滞的呼吸声中，铁斗如同过山车一样，向着下方笔直地坠了下去。
下坠的感觉，温妮早已习惯，她没有任何不适反应地靠唐锦怀里激活了玉鼎的防护罩。
呼呼的风声陡然消失，李大治的声音前方响起：“小锦子，实力果然不错，这防护罩连都包里面了。”
“嗯。”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二十分钟，更可能，是半个多小时，车斗的下坠终于停止，顺着铁轨的弧度，车斗又向着前方冲了不知道多远，直至冲力殆尽，车斗才终于停了下来。
“防护罩的原因，车斗提前停了下来，们需要步行一段路，才能到达目的地。”
黑暗中，温妮掏出两支手电按亮，伸手不见五指的邃道内，瞬间亮了起来。
“不错，本来还以为得摸黑前进的。”
“之前没考虑到现这样的突发情况？”
唐锦从温妮手中把两支手电都拿了过来，顺手将其中一支手电塞进李大治手中，自己拿了另一只，空出的手半扶半拎着温妮，向着前方走去。
“其实，也是第一次来。”
唐锦哼了一声：“知道目的地是哪儿？”
“主席说那是生死攸关之地。”
“具体情况，一点不了解？”
“嗯……”
温妮半挂唐锦胳膊上，走得倒很省力，她也不看路，一半体重交给了唐锦，自己几近悬空地迈着轻巧的脚步向前走，一边还能分神四处打量这条邃道。
约两米宽两米高的邃道内，只有唯一的一条旧铁轨，这邃道内很少工开凿的痕迹，四壁很光滑，“像是岩浆滚过后形成的”
“地质学家有着与同样的推论。”
温妮伸出精神丝，想要摸摸石壁，被查觉到她异动的唐锦惩罚性地腰上夹了一下，她的精神丝嗖地一下缩了回来。
“老实点！”唐锦轻斥。
温妮嘿嘿笑了一声，低下头，认真赶路。
光线慢慢开始变亮，很快，几走出了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