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拉锯
第二天,男她的洗漱声中警惕地睁开眼,然后,飞快想起昨夜的事——他被一包粉末放倒了。
男的脸黑得几乎滴下墨汁来,看着那个神清气爽的小女从浴室中走出来,他飞快扑了上去,按着就要强吻——一个小纸包被举到他的鼻尖,女得意地晃了晃,他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女嘻嘻笑着:“如果不想今天睡一天耽误事儿,就别想着欺负哦。”
男负气地冲进浴室,砰一声狠狠摔上门。
听着重重的摔门声,女h得几乎飞了起来,“……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儿传四方。”
男神情莫测从浴室中出来,一整首歌,她唱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好嘛,翻身农奴?她倒利害,几百年前的歌也会唱,还会配制迷晕能力者的粉剂,还有什么她不会的吗?……咬着牙,男将女送到一楼后厨,转身走了。
这一天,粥馆所有的都能体会到大师傅美好的心情,连续快一个月的阴霾天之后,终于迎来了美好的艳阳天,大师傅又有心思教他们熬粥了,三位厨师几乎涕泪齐下,真是谢天谢地谢神佛啊,希望大师傅永远保持现的美好心情吧。
睡了几天安稳觉(男只是搂着,啥也不敢做,这是他能接受的底限),男开始领着她四处逛,先回了四区,带着她进了各个服务场所,让她看四区的居民如何费尽手段想要爬上能力者的床,然后,又带着她去了五区。
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前,她过着循规蹈矩的简单生活,从没去过夜店,电视上听过相关的新闻报道,但从来没有接触过/性/服务者,说她单纯得像张白纸也许夸张,但是,她的生命历程,顶多也就是白纸了画了几道,那几道,还都是浅浅的,干净的。
五区,是她根本无法想像的世界,她从来不知道,可以这样没有尊严地活着,可是,这里的,把自己的行为看做理所当然,似乎,他们生存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进行两/性/运动。千奇百怪,超越想像的性/行为方式,这里,处处可见,这里的一切,只为两/性/活动服务。
看着那些年青美丽的生命被践踏被j□j被撕裂,她心颤、惊悸,看着男不变的神情,她知道,他告诉她,如果没有他护着,她便会沦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她知道,他换了另一种方式,让他看清世界的真面目,以此让她屈服——可是,唯有这个,不可以。
倔强地咬着唇,她将自己所有的情感触角收缩起来,忘掉自己,询问他召来的几个女郎平日如何生活,如何工作,如何渡过生命的每一天,她们的衣食住行如何解决,生活水平如何,如果遇到麻烦,她们如何处理……总之,她像做五区的详细调查报告,力图把这里们的生活还原,把他们的轨迹描述出来,细致到了每一天,每一件事。
高档的,中档的,低档的,去了一个店又一个店,终于,男烦了,生气了,把她丢街角,她谨慎地将自己缩阴影里,躲避着每一只试图拉扯她的手,忍无可忍时,挥散开迷药,于是,街面上倒下了一片。有五区的巡逻很快过来,看着她倾城的容色,华贵的衣着,巡逻暴躁地捶着摩托车:“是从哪家跑出来的?的主呢?”
温妮警惕地看着这个两米多的壮汉,“这里等,和他走散了。”
巡警一听,冷笑道:“走散?是被抛弃吧?”
温妮低下头,他终于不耐烦了,所以把她抛弃了吗?似乎心里有一角变得冰冷,她深深吸了口气,“巡警先生,可以把送回四区吗?可以付给报酬。”一个街道她都不能平顺呆着,又如何走出一个区。
巡警看着一地昏迷的,一脚踢翻了一只垃圾桶,“报酬?报酬……一个天之娇女……惹下麻烦后老子得帮擦屁股,还要把送回四区……四区?”
巡警突然露出一个淫/秽的笑容:“四区啊,想,这条街会有许多大爷喜欢这样的。”
看着巡警不怀好意的目光,温妮的手里再一次出现了一个小纸包:放倒他,抢车,然后进入一个无的角落,再之后,进入空间。
至于进入空间后的事,她现暂时没空去想。
巡警离她还有三四步远时,一个比冰还冷的声音响起:“要是,就会离她远点儿。”
巡警飞快地转身,身后,一个男用杀气四溢的眼神切割着他,能力者的威压如山一般落他的身上。
看着男出现,这一次,温妮不再有如逢大赦的庆幸与安心,看着男一脚踢飞巡警,她冷静沉默。男痛苦地看着她越发冷淡的眼,回转身狠狠一脚踢碎了巡警的摩托。
看着碎成块儿的摩托,她说:“带去看看六区和七区吧。”
男几乎咬碎了牙,负气地带着她去了更肮脏的六区,站隐蔽的角落,看着这里的老弱病残苟延残喘,看着小偷、骗子、杀犯这里如何淋漓尽致地展露性之恶,看着有死眼前,看着有被打残,救了一个七岁的孝,被她抢了身上的配饰,然后,偷偷跟她的身后看她如何求存……十天后,她说:“咱们去七区吧。”
男踌躇了,她笑了笑:“不是要让知道这世间生存之难吗?走吧。”
他后悔了,可以吗?
可是,女固执地要去。他闭了闭眼,带着她去了“间地狱”。
七区,生活的不是类——六区高高的隔离墙后,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那里生活着,她哆嗦着,看着一具丧尸扑倒一只小型变异兽,咬断了它的喉咙,然后吸干它的血,生吃着它的肉。
“那是什么?”
看着她明明吓得要死,哆嗦着,却死命支撑着虚软的双腿,就是不肯向他求助,他心情糟糕透顶,“七区,都是感染了病毒的类。”
“类?”她不敢置信,压抑让声音都变了调:“那是类?那吊着只眼球的是类?那被咬死的呢?也是类?”那明明是只小变异兽啊?
他看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颤抖得近乎痉挛的喘息声让他的心里一阵阵发苦,曾经,他说,希望她永远不知道后三区的生活,可是,如今,他亲自领着她,让她看这残酷的世界。他,心胸何时如此狭窄了?明明想爱护这个女,明明想要给她一切最好的,为什么,他却带她来了这间地狱?
“妮妮,咱们回去吧。”
温妮摇着头:“很高兴带来了这里,让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
那天,他们闹翻的那天,看到他被女纠缠,她也说她看清了现实——是不是,他又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她看一眼身畔衣冠楚楚、形容整洁、俊美高大的男,洗了洗眼,又回头看着远处那徘徊的“丧尸”,仔细观察他的行为:“他还有神智?能够思考?”
他面无表情:“他还是个,不是尸体,他只是需要血液,他所中的病毒让他渴血,要活下去,就要杀死别的生物——不论是否是同样感染了未知病毒的类,不管是什么,只要有血液,都是他的猎物。”
能思考,有理智,却必须茹毛饮血——寒气从脚底直窜向脑际,冷得她全身发抖,她却仍然固执地强迫自己面对,“他能活多久?”
“据科学院研究,感染这种病毒后,存活时间最长的是十年。”
“十年?哪里有那么多血液供他吸食?”
“感染的类、从五区六区丢弃到这里的‘垃圾’、变异兽,整个七区,都是他的狩猎场。他的食量并不是天天都那么大,像今天这样的进食,应该是他饿了好些日子了。”
“像健康类一样,饥饿时才进食?”
“对。”
“这种病毒,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灾变后几年。”他顿了顿:“灾变后从各国实验室泄漏的病毒交叉感染、变异,最后演变成了这种模样。”
“通过什么传染?”
“血液、伤口,或者还有唾液以及别的们不了解的方式。”
“那这里站了这么久,会不会也被传染?”温妮的脸苍白如雪。
“不。”她的惊惧让他心里狠狠一痛:“们周围布下了能量罩,七区的一切,都不会沾染上。”
她看他一眼:“所以,先前不想带来。”
他沉默了。
“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都杀了?”
“前面几区的,无论如何防范,仍然会出现这样的病例,科学院需要七区,他们需要不停地研究,以供最终找到攻克病毒的方法。”
她皱着眉:“总觉得很危险。”有丧尸,不是应该立马杀了吗?不过,想着那是一个有思想,还会思考的类,似乎自己的想法又有些不对,可再想想,杀是犯法的吧,他都吃了,岂不该杀?……可他病了,这是病!……是病,可是,他杀了一个变异的,还把那小变异吃了……
思绪混乱不堪,不知觉间,她便被他带回了六区,然后,进了五区,过了四区,回到了三区的大厦。
首次坐餐厅,看着坐清雅洁净的餐桌旁,喝着她精心熬煮的粥,闲散谈笑的能力者们,再想想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她的思绪紊乱不堪。
四十八个能力者或有意或无意都看着那个第一次坐到餐厅里来的女,曾经纯净的眼,如今带着忧虑,曾经舒展的眉眼,如今拢上了轻愁……她坐那里,用她的痛苦,碾压着每一个怜惜她的的心,让他们痛,让他们的心酸楚难言。
唐锦坐主位,看着她牵引着每个的眼神,只恨不能把她藏起来,可是,现,她离他似乎越来越远,因为他不断地做着愚蠢的事,她,走出了他为她营造的世界。
堰七悄悄挪到唐锦身边:“锦五,的女怎么啦?”
他冷冷的看着这个大块头——怎么啦?她不需要他了,她正一日一日走出他的世界。
看着锦五面无表情的脸,堰七打了个寒战,锦五越来越可怕了,他不着痕迹往远挪,他怎么头脑发热就凑了过来了,他真是没事找事,现好了,锦五这眼看就要变成活阎王了,居然让他碰上了。
“如果把文楠惹火了,怎么办?”
眼见就能逃走成功的堰七僵住了,却因为唐锦危险的神情一刻不敢迟缓地回道:“道歉,诚恳地,痛哭流涕的道歉。”
“如果他不原谅呢?”
“啊?”堰七呆了呆:“不会,楠楠会原谅的。”
冷冷看着他:“如果他不原谅呢?”
“那就缠着他,一直道歉,直到他原谅。”
“如果文楠不再爱,怎么办。”她躺他的怀里,眼中,却再没有往日的依恋与甜蜜,身体无限接近,心,却触摸不到,是因为她不再有爱恋吧。
堰七一失手,把手里的茶杯摔了地上:“楠楠不爱?怎么可以?”瞪大眼,眼中有怒气与藏得极深的恐慌:“不能,楠楠不会不爱的。”说着,他也不回自己的座位了,直接出了粥馆,说不清楚是借机逃跑还是真的因为焦虑找他家文楠去了。
是呀,怎么可以?他带着这样的愤怒,看着她——她身前的桌上放着茶壶与茶杯,她靠椅背上,只是坐那儿,已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她明明是他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爱他。
问题到底出哪儿?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
有过许多女却从没恋爱过的唐锦暴躁得想发狂,此前,他从没遇到这样让他束手无策的时刻,无论他怎么做,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无论他如何补救,如何挽回,都没有用。
这个女,她到底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