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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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路曼走上去，原本背对着他们的慢慢转过身来,路曼发现面前这位老中医跟十几年前相比,只是白发多了些,面容倒没有多大变化,所以她看到他,心底顿时有了底气。
刘医生扫了她身后的男一眼,问她,“们是来看病的,”
“对,”路曼回头看了言景旸一眼,“他一个月前经历了一场爆炸,耳朵突然听不到了。以前就听说您对耳疾很有研究,所以过来找您给看看。”
“们先等等,把花浇完，咱们再进屋看病。”刘医生说完，又转过身去继续浇花。
庭院里养着许多种草药，路曼仅仅认识其中的鄙，凑上前去闻它的味道。
刘医生顺手摘了两片鄙叶给她，她笑着接过，将其中一片用掌心揉出汁液，展开后走到言景旸面前，踮起脚贴到他的额头上，问他：“舒服吗？”
她的手一离开，鄙叶就要往下掉，言景旸及时按住，笑了笑说：“凉凉的，很舒服。”
刘医生浇完花，招呼他们进门。屋内光线很足，整个屋子里都是中药药材的味道，路曼几乎可以看到空气里飘洒着的中药粉末，不禁想起小时候喝过的中药，那种从未绝倒嗅觉的苦味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们坐下吧。”刘医生开口，自己则长桌后坐了下来。
两个也坐好后，刘医生戴上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泛黄的记录本，拔下钢笔的笔帽，随时准备记录。
“叫什么名字？”他问。
路曼代言景旸说了他的名字，又继续说：“他今年二十八岁，身体一向很好，他常常去健身，所以平时都很少会有感冒的情况，也几乎没有生过其他病。一个月前，他遇到爆炸，当时只是胳膊受了伤，听力并没有任何问题。一周之前他才突然听不到声音，您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医生听完她的叙述，拇指摩挲了一下钢笔，他看着路曼，说：“问问他爆炸发生后有没有觉得耳朵不舒服，譬如感觉耳朵里有东西堵塞？或者是其他不适的症状。”
路曼将这句话敲手机上，言景旸看过后安静了几秒，慢慢地说：“那天确实有感觉耳朵不太舒服，像是有棉球塞耳朵里。那时以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没有跟医生讲。”
路曼侧头看着他，握着他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一些，原来他那时候耳朵就已经出现问题了，他什么都不说，她竟然也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再者，”言景旸顿了一下，声音放轻，“那之前就有耳鸣的症状，所以爆炸之后，耳朵偶尔出现耳鸣，没有意。”
怎么会？路曼蹙了蹙眉，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又问以前何时开始耳鸣，频率如何。
“从今年年初吧，”言景旸像是陷入回忆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落的情绪，“那段时间常常喝酒，每次喝完都会耳鸣一阵。”
路曼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刘医生为他把了脉、检查口腔，慢慢补充刚刚的记录：“言某，男，二十八岁，先因酗酒出现耳鸣，后因爆炸时靠近震源，不慎震伤双耳，当即感觉如棉花堵塞，继而耳鸣，一月后渐至耳聋。诊察患者年轻体壮，发育、营养俱良，舌苔正常。此足少阳经脉闭阻之故，因足少阳经脉由眼外眦向上至颞部，向下至耳后，沿颈至肩，今巨音震动，损伤足少阳经脉，是致耳道瘀阻，清窍不利。治宜和解少阳枢机，活血化瘀通络以开清窍。”
“们不是本地吧？”刘医生一边开药方一边问，“是这里治疗，还是只把药方开好，们回去拿药喝药？”
路曼想了想问：“中药大约需要喝多久？”
“看他恢复的状况，”医生说：“最乐观的情况也要三个疗程。”
他开完药方后递给她，路曼接过，看到药方上面列了十一味中药，她只听过里头的五味子、生姜和甘草，她抬起头来，微微笑道：“谢谢您，们先这边住一阵，等听力恢复得差不多，们再回去。”
两拿了中药，回到大叔家里。
吃完午饭，路曼为他煎药，药煎好后沏出药汁，满满的一碗黑色汤药。
“真的要喝吗？”言景旸不由蹙了蹙眉。
路曼没回答他，直截了当地将碗沿放到他嘴边，言景旸皱着眉头，接过碗，再次用可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却被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呼出一口气，而后气也不喘地将中药以喝酒的方式干掉了。
见他喝完，路曼将剥好的糖塞进他嘴里，动作流畅熟练。
言景旸：“……”
其实他最近越来越觉得她很有做妈妈的潜质。
小柴胡汤喝过三剂，他的耳鸣有所减轻，医生修改了药方，又服三剂，耳鸣声音减低，时鸣时止，耳道堵塞感渐渐消失，只是耳聋重听还跟以前一样。
二诊后，两个告别了那对好心的夫妇，回到了a市。言景旸派给他们送过去许多件实用的电器，尤其是空调。
三诊时，药方里减少了磁石、五味子的量，加了血竭跟苏木，并加了柴胡量，又服3剂。四诊时，言景旸的耳鸣已经基本停止，耳聋重听的症状也有所减轻，五诊之后耳聋重听大为好转，有跟他面对面讲话，他基本能听见。
这时路曼已经开学，一有空就会过来陪他，跟他说很多很多的话，他有时候怕突然又听不到，会连一句话都吝啬，只想听她的声音。
方以珩为此特意带过来一本书，让路曼念给他听，说这书能够活血化瘀。路曼一开始哪里会信这种鬼话，直到念到她熟悉的一则内涵小段子，才明白过来方以珩的用意。
“sin对cos说，今晚们是tan还是cot……咳，”路曼淡定地翻到下一页，看了几秒后合上书，很严肃地问他：“这么正经的怎么会跟方以珩成为朋友的？”
被夸正经的并没有多高兴，“可能们优势互补。”
他想了想，迟疑地问：“很正经吗？还以为对挺有吸引力的。”
“……”这是什么逻辑。
路曼想回避这个问题，站起身准备煎药，突然想起现已经停药了，他们把刘医生请到了a市，他会每天过来为言景旸针灸一次，便说：“今天是不是该针灸了？”
言景旸立刻闭了嘴，像是因为老实听话而被欺负的孝，看着她的眼神别提多委屈了。好路曼对此见怪不怪，干脆无视他。
又过了整整两个月，言景旸的左耳听力恢复，右耳却有弱听的症状。
医生的建议是就此停止治疗，现这种情况，最多上了年纪后，右耳会再次听不到，不过之后的很多年里，他的听力会一直很稳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路曼本想继续坚持，还是言景旸的一句话说服了她。
那天两个坐别墅阳台上晒太阳，言景旸最近适应了这般慢节奏的悠然自得的生活，一脸享受地枕她腿上。
路曼轻轻哼着一首情歌，他却忽然伸出食指按她唇上，“曼曼，对的左耳说一句情话，好不好？”
路曼不肯，就要推他起来自己逃开，他及时搂住她的腰，脸上的表情温柔到无以复加。
他说：“的左耳唯一的用处，便是听说甜言蜜语。”
路曼愣了一下，她想起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她曾告诉他：左耳感性，右耳理性。所以要睡左侧，这样有什么请求，即使只是随便说说都很容易让答应。
这段时间他因为接受治疗的缘故，整个瘦了不少，两个接吻时，她会隐隐觉得他口腔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中药味，苦的，又像是甜的。
不过她知道，这段日子，他太辛苦了。
“那好吧，”路曼妥协，下巴搁上他左肩，凑到他耳边轻声说：“Tiamo。”
她以前学过一段意大利语，唯一记得的两句，除了晚安，便是这句——爱。那时候她将晚安的意大利语讲给他听，因为发音不准被他调笑：“波恩那脑袋？”
所以，她之后再也没有他面前讲过意大利语。
她以为他不会听懂这句。
但是很显然她料错了。
言景旸坐起来，黢黑的双眸里喜悦的光芒毫不掩饰，他伸出手按她后颈，薄唇贴上去，她的嘴唇上辗转流连，舌尖抵开她的齿，吞没她渐渐急促的呼吸。
“知道，”吻完后他与她额头相抵，慢慢地说：“也爱，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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