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放假家的日子突然清闲下来，查阅文献,思考实验方法之余,路曼总算将她心心念念的PhotoshopCS6下载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利用每天的空闲时间按照网上的教学视频学习。
她只找了免费视频来看,却渐渐发现讲解的声音都快被她听出茧来,心里对这种学习方式产生了腻味感,所以这天下午她趁空气还算好,自己开车去书店,打算买几本有关Photoshop的书籍回家慢慢研究。
路曼高考之后的暑假便拿到了驾照,只不过那之后她却一直没有开过车,倒不是因为她胆小怕开车出事,而是A市的交通状况着实让堪忧。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她开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才到书店。
今天不是周末,加上天气越来越冷，书店里的三三两两，整个空间很是安静。路曼二楼看了一会小说，才慢慢踱下楼挑了两本看起来比较实用的教材书。
正欲结账时却看到了乔任，他正生活饮食区挑着书，路曼悄声走到他身后，幼稚十足地“嘿”了声，乔任转过头看到她也是意外，“也来买书？”
“对啊，”路曼向他摇了摇手里的书，打趣道：“呢，打算学做饭，做新好男？”
乔任摇摇手指，“厨房是从来不进的，是姐突然想要改善一下厨艺，所以派出来买书回去。正好帮挑挑看，对做饭这种事没有研究。”
“其实也不太擅长，从来都是干脆从网上搜食谱的，偶尔会突发奇想地把冰箱里长得顺眼的所有菜煮一起。其实做饭嘛，煮熟就可以了，反正是从来不挑食的。”路曼虽这么说，还是帮他好好挑了几本食谱书，上面的美食图片看得她胃口大开，口水直流。
两付完钱，一起走出书店，街道旁突然响起两声刺耳的车辆鸣笛声。路曼抬眸望过去，便看到停街道对面的一辆酒红色车子，车窗缓缓降下来，里面的转过头来直直看着他俩。
虽然隔了一定距离，车里美丽温婉的气质依旧瑟瑟冬意里动心魄。
“那是姐姐。”乔任解释。
路曼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注意到他回望她时复杂的眼神。
“真比照片更漂亮，”路曼笑着评价，“那赶快过去吧，也要去那边取车。”话落往右侧一指。
“那好，改天有空，或者天气好一点，会打电话找出来。”
乔任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向对面的车，从车子前面绕过，向她摆了摆手，坐到副驾驶座。而同时，原本只留了背影的女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对路曼展露出一个看似和善的笑容。
她重新转过头去，嘴角的弧度，侧脸的线条，看路曼眼中却都有些熟悉，路曼脑海中闪过什么，却捉不住。
开车回家路上，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时，路曼眼前猝不及防闪过画册上女的面容。
QYQ，乔任，乔……夜蔷？
她愣神之际，身后的车已经鸣笛，原来红灯已过。
路曼发动了车子，开过路口，将车停靠路边，拿起一旁的手机。
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却被她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句话：“姐姐的名字，是不是叫乔夜蔷？”手指点了发送，却触摸到屏幕的一瞬间惊醒，但是已经晚了。
机械地一遍遍按着返回键，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忐忑不安。
乔任的回复最终还是过了来：“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可以镇定地回了短信：“那她今年是不是三十岁？”
这次乔任没有回复，而是干脆将电话打了过来，路曼握着手机僵原地，感觉它自己手中越来越烫，终究铃声停歇之前接起了电话，听到的声音却不是他的。
“是路曼？”看似平静的语调里有一丝轻蔑。
路曼空着的左手蜷了蜷，握紧了面前的方向盘，直截了当地问道：“认识言景旸，对吧？”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认识。”她说。
“怎么个认识法？”路曼听到自己问。
乔夜蔷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那些东西，收到了吧？看过之后感觉怎么样？喔，对了，看今天的状态，们应该没吵没闹，没敢问他们的事情，对不对？是觉得他娶之前爱过其他女无所谓，还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过问？”
乔夜蔷没有等她回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也对。他对应该没什么耐心，所以即便去问，他应该也不会对解释吧？毕竟，他眼里还只是一个小朋友，们之间的事情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对第三个交待的。而且也看到了，很美好的回忆呢，看到那些，难道都不会觉得自己很多余吗？”
“姐，对她讲什么？！”对面传来乔任的质问声。
路曼想要反驳，可惜乔夜蔷字字句句都说得很对，她轻轻笑了笑，握着手机的手却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对着手机说：“把电话还给乔任，要问他几句话，可以吗乔小姐？”
乔夜蔷嗓音里蕴含着明显的笑意，“当然可以。”
几秒钟之后，乔任接过手机，却是一时语塞：“路曼，——”
“乔任，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事情，所以才会跟做朋友，对吗？”
“一开始确实是，可到后来——”
“懂了……”路曼顿了顿，“那些东西是帮忙寄过来的，或者是把的手机号码告诉姐的，对吗？”
“承认一开始接近，目的不单纯，但是那些东西确实是之后才知道——”
“乔任，”路曼轻声打断他，“做那些的时候心里愧疚过吗？看到因此而难过，后悔过吗？”
耳边一瞬安静下来，密闭的空间里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跟剧烈的心跳声。
“知道了，”路曼轻轻地说：“下学期见到的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否则也不确定自己会对做什么。”
路曼挂下电话，将车窗降下一半。车外的寒风肆无忌惮地钻进来，肩头的长发被吹散，遮住了侧脸，她将垂落的发掖到耳后，想要扯起嘴角笑一笑，却发现她连做这个动作的力气都没有。
她还以为乔任是把她当朋友的，然而真相却是这样的血淋淋。为什么那个偏偏是乔任的姐姐呢？
可是，倘若那个不是乔任的姐姐，乔任也许根本就不会跟自己成为朋友。
多么讽刺。
冬天，天黑得很快。
路曼开车回到别墅时已经暮色四合。
言景旸已经下了班，他正坐客厅沙发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节目，看到门口的，将电视机调成静音，问道：“天这么冷，跑去哪里了？”
“去书店买了几本书，”路曼将围巾一圈圈绕开，摘下来拿手中，缓缓朝他走过去，停步他面前，说：“言景旸，有东西要给看。”
路曼从二楼卧室唯一专属于她的，上锁的衣柜里将纸箱跟画册费力地抱出来，搁地面，她蹲□，将纸箱打开。
那虽然只是一本普通的画册，封面再朴素不过。只是他曾看过它百遍千遍，所以一眼便认出了。他慢慢蹲下|身，拾起地面上的画册，翻开，所有的动作甚至呼吸看到画页上女面容的那一刻停滞下来。
捏着画册厚质封面的手指指节泛起白色，深色封面的映衬下格外骇。
“怎么会有这个？”他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朝她射来。
从他蹲下|身，路曼便一直观察他的脸色。搁膝盖上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她不躲不避地迎着他的视线，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语气也是平静：“有匿名寄给了。”她垂下头，将纸箱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到外面，言景旸面前，“还有这些。”
言景旸不用仔细看那些东西，也知道上面或者里面写了什么，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地面上所有的东西一样样收进纸箱。他伸出手臂，将蜷缩对面的缓缓揽入怀里。
触及到他的身体，路曼浑身一颤。
这是一个有感情的拥抱，可他们中间，却隔着他跟那个无法销毁的过去。
“这些东西，收到多久了，嗯？”言景旸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慢慢顺着她身后的长发。
“很久了，”路曼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忐忑轻轻地问道：“以前，就那么喜欢她吗？”他以前为那个做了那么多别看起来绝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可想而知，他对那个的感情有多深。
画她的侧脸，为她写歌，为她不惜跟家里闹翻，为她努力工作，这样的他，心里面还有可能容得下另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