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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签快递时路曼便注意到寄件那栏是空白,联系方式后面只留了一个十一位的手机号码,氤氲的雾气将地面打湿,虽是正午,天空四周泅出雾蒙蒙的灰色,寒风如刀,细细密密划过她的脸,路曼一下子清醒过来,没有等他回答便掏出手机照着上面的数字拨了过去。

打不通。意料之内。

站原地愣神之际,手机她掌心震动起来,是言景旸打来的。

“宿舍楼下。”他说。

熟悉的声线灌入耳朵,路曼这才记起他说过要来帮她收拾行李。

大四仅有的一门专业课考试已经结束,实验也已经是最后一次,这个学期名义上成为了过去式。导师已经帮她确定好下学期毕业设计的课题,寒假只需家收集资料,提前整理思路,来年一开学就可以直接进入实验阶段。

“……哦,这就回宿舍了。”路曼心不焉地应了一声,将画册装进双肩包,转过身来迈开步子。

宿舍楼下那的样子远远地映她的视网膜上。言景旸穿了一件深灰色翻领外套,衣领上的绒毛衬得他整个的气质柔和下来,黑色的西裤笔挺,他正双手抱胸,长身玉立地倚车旁,与萧索的冬意里瑟缩厚厚的羽绒服中的自己气质迥然。

说起来,画中那个似乎真的要比自己跟他相配得多。也难怪他会不喜欢她,真的相差太远了,倘若她是男,也不会挑自己这样的做老婆吧。

路曼轻轻笑了笑,摸了一下耳垂上的耳钉,将脸上的涩意隐去,慢慢朝他走过去。

他这时转过头来看到了她,她将自己裹得像一只刚刚出锅的粽子,脖子上围了条厚围巾,脸上只剩两只大眼睛生动地眨着。她现的样子实算不得好看,他的心里却泛起微妙的情绪,从早上到现,也才不足四个小时没有见面,却好像已不见她许久。

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言景旸迎上来,牵过她微凉的手,“穿这么厚,手还这么凉?”

路曼吸吸鼻子,笑笑,“是女孩子呀,又不像,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们身体的构造就是不一样的。”

“倒是会找借口。”言景旸屈起食指扣了扣她的额头。

跟宿管阿姨简单解释了几句便被放行。宿舍里只有老大跟邵蓉,佳薇的最后一次实验周三,这时已经回了家。

看到门口路曼身旁的男,两均是掩不住意外,正吃盖浇饭的邵蓉反应过来,迅捷地擦掉嘴角的油渍,矜持地问了好,言景旸微微点头,对她说好。

老大则上前一把将路曼扯到一旁,压低声音:“这是老公啊?长得非一般的帅啊!就是看起来有点冷,不知道相处起来怎么样。”

路曼拍了拍她的手背,亦是小声:“他就这样啦,可能平时缺爱吧……”

言景旸自然听不到她们的对话,环顾宿舍一周准确无误地看到那只熟悉的枕头,上前坐她床沿,从她床上小山一般堆叠的书里随意拿起一本,待看清封面上的书名,眉毛一挑,翻到中间的某页看起来。

路曼正跟老大聊得欢乐,目光瞥到他手中的书,呼吸一滞,xiu地跑过去将书从他手里抽走,言景旸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来喜欢那样子……”

不!是!的!

路曼拼命摇头,随手拉过一旁正不明所以的老大,把书塞到她怀里,“这是老大的书,只是、只是借来看一眼。”

凭借多年来培养出来的默契,老大一下子就恢复如常,笑道:“对啊对啊,她床上其他书也是的,们宿舍有什么都是共享的。像是裤子、鞋子、帽子、手套,除了牙刷内裤跟男朋友,什么都是可以一起用的嘛,哈哈哈……”

路曼捏了捏额头,心情沉重地拍了拍老大的肩膀,“别笑了,头疼。”

接下来老大跟吃完午饭的邵蓉神展开了一系列无下限的对话,无论路曼是“咳咳”还是用眼神暗示,都没能让她们矜持下来。

言景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跟宿舍的相处,平淡而又温馨,她会肆无忌惮地把所有的情绪挂脸上,好的不好的,表情丰富地像是幻灯片,快乐却是那样真实。

三个笑着闹了一会,路曼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很大声。

“咳,”路曼擦了擦鼻子,看向言景旸,“那个,饿了没有,们要不去食堂吃午饭吧,二楼的羊杂汤很好喝的,去吗?”

“走吧,确实饿了。”言景旸站起来,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

二楼卖羊杂汤的窗口前排了七八个,路曼牵着言景旸的手排队尾,踮起脚一脸担忧地看着所剩不多的羊肉泡馍。

言景旸掌心按她肩头,示意她“矜持”一些。

等排到他们,只剩了两个羊肉泡馍,路曼给言景旸要了一碗羊杂汤,对着打饭的阿姨说:“要两碗,但是能不能盛到一个碗里啊,不然一个面前两碗羊杂汤会显得很像饭桶。”

言景旸无力地看了她一眼,端着自己的碗去找了座位,遥遥看着她一脸兴奋地端着满满一大碗羊杂汤走向他。

“吃这么多,不怕上火?”言景旸用勺子点了点她的碗沿。

“没事没事,”路曼把泡馍撕成小块,丢进热气腾腾的汤里,“反正都要放假了,上火也不会耽误事,回家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她忽而抬起头来,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以前学过画画吗?”

言景旸撇开香菜舀了一勺羊汤喂到嘴里,“小时候对那个感兴趣,所以自学过。”言世何发现他偷偷买回家的画板跟颜料,趁他不家的时候让全都清理了一个干净,所以后来他便只画素描,画他喜欢的,想画的一切。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一下。”路曼说完,久久没等到他的回应,缓缓抬起头来,迎上的便是他深邃而复杂的目光。

她的视线他脸上逡巡,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意味,言景旸心底叹了口气,原本抿起的唇微微勾起,眸光清澈,“是该好好了解。”

两吃完午饭又回到宿舍将行李收拾好,言景旸把她超大号的行李箱塞进车子的后备箱,一路上将车子开得不急不缓。

回到别墅,管家将她的行李箱搬到楼上,言景旸欲伸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却被她阻止,“先等等——”

路曼噌噌噌跑上楼将画册藏好,等言景旸走进卧室,见她没有第一时间整理自己的衣物,而是趴床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路曼看他进来,将手里的空白画册跟素描笔递到言景旸面前,言简意赅道:“画。”

言景旸挑了挑眉,接过画册,第一页上面画了一团类似于毛线球的东西,右下角写着:路曼’s。

他床尾坐下来,将画册摊开腿上,“那摆个姿势出来。”

“比如,什么姿势?”路曼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画过,至少不是这样光明正大地画。

“越自然越好,”言景旸面无表情地指挥:“趴那里,腿翘起来,不要乱晃。”

“那脸呢,是要正面还是侧脸?”

“都可以。”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曼胸口开始窒闷,手臂发酸,小腿更甚,忍不住蹙起眉催促道:“画完没有啊,这个姿势好累。”

言景旸淡淡应了一声,画完最后一笔,将画册递给她。

路曼看到自己的画像,眼前一阵发黑,蹭地坐起来,“什么啊,为什么是一只刺猬,还是又蠢又胖而且看起来长残了的?”

言景旸长臂伸过去,用手中的素描笔敲了一下她头顶,“以后少吃一点,不然就会长成这个样子。”

路曼恶狠狠地瞪着他,“既然是要画刺猬,干嘛让摆那么累的姿势?!”而且这幅画上面的刺猬根本就看不到腿。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一只刺猬怎么会需要画那么久?

“耍!”

言景旸心情愉悦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孺子可教。”

“不行,也要画。”路曼盘起腿,有样学样地指挥他,“站着,不准坐,不准说话。”

没过多久,一只散发母性光辉的大灰狼栩栩如生地出现小刺猬身边,路曼拿给他看,不顾他调色盘一般变幻的脸色,径自给他解释:“看他脖子上的毛跟衣领上的像吧?”

“为了体现们的年龄差,是不是应该考虑给他画上白胡子?哈哈哈,白胡子老爷爷哈哈哈……”

言景旸深深呼出一口气,将她手中的画册翻到最后一页,手掌握着画册一转,几乎要贴上她的脸,路曼身体后倾,待看清画面上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终于止住笑声,摸了摸鼻尖,厚颜道:“还、还挺漂亮的。”

路曼将画册捧手里,抬头问他:“可是刚刚面对的就只有侧脸啊,为什么画出来会是正面呢?”

“不知道。”

“既然好好画了,为什么要给看什么刺猬?”

“不知道。”

“其实现没那么生气,对吧?”路曼趁他不注意,微凉的手从他上衣下摆探进去,挠了一把他的腰,还自动配了“咯吱咯吱”的音。

言景旸表情怪异地看了她几秒,突然转过身迈开长腿走出了卧室。

路曼目送他仓皇的背影逃出她的视线,右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这幅画。

这样看来,她也是他心里的吧?她可以这么相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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