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正僵持中,舒斐然从走廊尽头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女经纪和两名助理。

见自己的粉丝哭泣,舒斐然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其余几个女粉丝立刻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听了后轻轻叹气,伸手拍了拍小个头女孩的后背,安抚了几句,然后转过身来对慕一洵道歉:“她还是小姑娘,难免会犯错,代她向和的小助理道歉,对不起。”

小个头女孩哭得更凶了。

“好了,别哭了。”舒斐然温柔地说,“以后绝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现对他们道歉。”

小个头女孩站出来,小声地对曾好说了句对不起,曾好点了点头,算是原谅她了。

“就算是给一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舒斐然摇的眼里带着对粉丝的怜惜,“毕竟她才十七岁,年纪很小,有时候会比较情绪化,失去理智的判断力,导致无心之过。”

“十七岁不小了。”搂着曾好的慕一洵淡淡地说,“应该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应该懂得尊重他,不给他造成伤害,这是做最基本的一条,和情绪化无关,更不能称之无心之过。”

舒斐然神情有些尴尬,随即笑了笑:“想经过这次,她们得到了这个教训,以后不会再犯,等会也会和她们好好谈谈,教导她们以后什么是不能做的。这样可以吗,慕一洵?”说着又拍了拍那个小女孩的背,小女孩又对慕一洵和曾好分别道歉。

曾好轻轻地用手肘顶了顶慕一洵,慕一洵没发出声音,收回了清冷的视线,低头看了看曾好的伤势。

双方各退一步,算是达成了和平协议。

慕一洵带曾好回酒店,吩咐服务员拿来药用酒精,消炎粉和卫生棉签,帮曾好上药。

灯光下,曾好眉弓的肿块已经变得青肿,慕一洵伸手按了按,她立刻“啊”的一声,他蜷起关节扣了扣她的额头:“活该。”

“为什么说活该?”

慕一洵将棉签蘸上药用酒精,她的伤肿上抹了抹:“因为不懂得保护自己。”

曾好叹气:“不好意思,给添麻烦了。”

慕一洵不说话,指腹沾上些许消炎粉,帮她涂上,又剪了一块小的纱布,贴她的眉间,完毕后轻轻按了按:“疼吗?”

“有一点。”

“忍着。”

“……”

叩门声。

慕一洵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的是舒斐然,他手里拿着一瓶消炎镇痛药水,面带歉疚的笑容:“小助理和一起吧?今天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为了表示歉意,特地让去药店买了进口的消炎药水,给们送来了。”

慕一洵接过他递来的药水,说了声谢谢,正要关门,舒斐然用手轻轻挡了挡:“她的伤没有大碍吧?进去看看她。”

“不用。”慕一洵态度疏离地回绝,“她需要休息。”

舒斐然笑意不减:“慕一洵,冒昧问一下,是不是对意见?”

“没有。”

“那就好。”舒斐然收敛笑意,眼神有些淡漠,“想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

“还有事吗?”慕一洵问得直接。

舒斐然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关上门,曾好问:“是舒斐然?他来干嘛?”

“送药。”慕一洵言简意赅,将舒斐然送来的药水放角落里,很有冷藏的意味。

“他还说了什么?”

“他想进来看。”慕一洵看了一眼曾好,语气非常自然,“说没有时间。”

曾好:“……”

“还是想他进来看?”

“当然不是。”感受到低气压,曾好立刻否决。

慕一洵倒了一杯温水,取了一片药,送到曾好面前:“现吃药。”

曾好接过水和药吞吞,然后安静地看着慕一洵:“慕一洵,今天谢谢。”

“谢什么?”

“谢谢信任,更谢谢维护。”曾好说想起什么,“不过,以前不是和说,不要将时间浪费这些无聊的问题上,让以德报怨吗?”

“从没教以德报怨。”慕一洵说,“应该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曾好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开心,当众维护简直……帅呆了。”

话毕,她觉得有些尴尬,幸好慕一洵已经转身去冰柜取矿泉水了,似乎没有理会她突如其来的“疯言疯语”。

慕一洵认真地看着矿泉水瓶上的雪花图案,似乎研究是哪个产地的,一边看一边说:“维护是应该的。”

曾好若有所思,竟然有些期待:“为什么?”

他转过身来,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清凉的黑眸攫住她的眼睛,看得她耳廓逐渐发热。

这一刻,她能感觉到他目光里,铺天盖地的占据。

她像是被他锁定了原处,魂魄都无法动弹。

“说为什么。”他放下水,声音清朗,“曾好,自己想一想。”

曾好出去的时候,和慕一洵擦肩而过,他突然开口,随意的口吻:“觉得和相处得怎么样?”

“很不错。”

“简单的上级和下级的关系,是吗?”

曾好不知道他想问什么,缓缓地点了点头。

“早点休息。”慕一洵收回视线,手轻轻按门把上,等她完全走出去才关上。

曾好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后上了床却完全没有睡意。

她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如果有一个男当众维护她,帮她讨公道,补偿她受的委屈,她当然会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何况这个男不是别,他是慕一洵,对很多女而言,可望不可即的慕一洵。

他认真,果断,专业,有才华,有正义,孤傲却不失谦逊,有自己的坚持,对待感情认真,强大,令有安全感,又那么帅……曾好的脑子里满满都是他的优点,勾勒出一个和儿时幻想的王子一模一样的轮廓。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男,是符合她小时候的幻想,也真的有这么一个男,让她产生崇拜和爱慕,如同夏奈说的那样“要找的那个男,会满足的所有幻想,愿意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做他的信徒。”

那时候觉得夏奈的话太浮夸,现面对慕一洵,曾好也逐渐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如果能和慕一洵一直一起,有资格永远待他身边,那真的很幸福。

他让她怦然心动,现只要一想到他,她就充满激情,甚至会失控。

她想自己应该变得更优秀,这样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可以追赶上他。

三天的比赛结束,所有陆续回去,告别那天,曾好巧遇舒斐然,舒斐然礼貌地问她伤势如何,她客气地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想到慕一洵明示暗示她少理会舒斐然,曾好敷衍了几句准备离开。

“真的觉得慕一洵的作品远胜于?”舒斐然突然打趣地问。

想必是他的女粉丝将那日美术馆她对他作品发表的一番言论告诉他了。

“不是。”曾好摇头,“不懂艺术,也不懂油画,完全是个外行,所以的审美很主观,您不用介意的说法。”

“所以。”舒斐然看着她的眼睛,“还是觉得慕一洵画的比较好?”

“因为是他的助理,所以偏向他,可以这么认为。”

“没事,其实审美这个东西因而异,就算直接和说比较喜欢慕一洵的作品,也不会生气。”舒斐然微笑,“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嗯……您很大气。”

“希望有一天也可以喜欢的作品。”

曾好点头:“想会的。”

“慕一洵后面,快点回去吧,否则他又要闹情绪了。”舒斐然指了指曾好身后身姿清隽的男。

曾好立刻回头走向慕一洵,忽略了舒斐然话里的其他意思。

舒斐然站原地,嘴角扯出一点了然的笑,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或多或少明白为什么慕一洵对自己带有情绪,原因就是这个小助理。他舒斐然一贯以情商高出名,怎么可能看不出慕一洵那点心思,就算慕一洵自己未必能看出自己的心思,他舒斐然却一目了然。

曾好跟着慕一洵走了很长的路才到停车场,原本走前面,身姿清冷,步伐稳而优雅,旁若无,全程散发生勿近气场的慕一洵突然停下来,害的紧跟其后的曾好差点撞到他硬邦邦的后背。

“刚才和舒斐然聊什么?”

“……”

慕一洵拒绝了主办方派车送他们回H市的建议,用好了晚餐就开车载曾好回去,他一上车就关闭了手机,曾好闭上眼睛作小憩。

三小时后,车子刚进入H市的城区,曾好的手机就响起来,是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曾好?是夏奈的朋友吧,她现公安局,们联系不到她的家……”

挂下电话,曾好将夏奈城西分局的事情告诉慕一洵,慕一洵说:“别急,现带去。”

车子飞驰夜色中,又过了四十分钟,慕一洵的车稳稳地停市公安局城西分局门口。

曾好和慕一洵一前一后地进去,找到了坐公安局办公室的夏奈。

夏奈失魂落魄地坐那里,长发垂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她双手搁膝头,微微发颤。

慕一洵停步,曾好立刻过去,来到她身边,语气轻而急切:“奈奈,怎么了?”

夏奈抬起脸,莹润白皙的脸上有两个淤青,眼角微红,见到曾好忍不住抽噎,然后伸手抱住她:“好好,那几个流氓想欺负……”

坐对面的女警察告诉曾好,今晚九点夏奈毗邻体育馆的那条绿茵路上遭遇了两个流氓,他们试图用乙醚迷晕她,幸好她警惕性强,想方设法喊救命引来了好心的注意。不过和流氓斗勇的途中,夏奈的裙摆被扯破,腿上的丝袜被对方拉扯下来,小腿和手臂上都受了伤。

“奈奈,现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曾好蹙眉,上上下下地检查她身上的伤。

夏奈无声地落泪,紧紧抱着曾好。

曾好感觉她情绪很不对劲,慢慢拍着她的后背做安抚:“为什么要晚上独自一去那边?那边都是酒吧,有很多滋事的流氓。”

“发给他短信,他都没有理。”夏奈哽咽。

“什么?发给谁短信?”

“慕一洵。”夏奈声音艰涩,“这几天一直发他短信,他都没有回复,今天下午又发给他,说那里等他,要见他,有重要的话对他说,他没有回复,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就一直等着……后来就被两个流氓看见了……”

曾好惊讶,她没想到夏奈会独自约会慕一洵,而慕一洵这几天都弈县展开紧凑的工作,压根不会理会和工作无关的信息,估计夏奈发给他的短信全部石沉大海了。

“慕一洵这几天不H市,他和弈县参加一个青少年绘画比赛。”曾好说,“联系不到他,怎么不来问呢?”

夏奈摇头,什么都不说,只是流眼泪。

曾好将视线投向站门口的慕一洵,他正抬臂看时间,曾好对他挥手示意了一下,他看见后走进来。

夏奈听到脚步声,警惕地抬头,当看见来者是慕一洵,楚楚动的泪眼顿时一滞,迷蒙中闪过一道亮光,轻喃:“慕一洵。”

……

结束完问询,女警察表示夏奈可以回去了,夏奈坐椅子上,她脚上的高跟鞋早不见,丝袜被流氓扯破,小腿上有好几个淤青,她咬牙站起来,却没有办法,曾好去扶她,她蹙眉直喊痛,压根撑不起身子。

“去医院看看吧,估计是小腿上有大块淤血了。”女警察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来。”慕一洵走过来,一手扶着夏奈的后腰,一手接过她的腿弯,将受伤的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出公安局,一路上,夏奈抬头注视他近咫尺的俊脸,手轻轻环住他的脖颈,不由地依偎他宽厚的怀里,垂下眼眸。

慕一洵将夏奈送到车后座,曾好跟着进去。

“去医院检查一下。”慕一洵看了看时间,“应该需要挂一个急诊。”

“不用了。”夏奈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大碍,回家去用热水敷一敷就好了。”

慕一洵沉吟了一会,反问:“确定没有大碍?”

“确定,只是现动不了,用热水敷一敷就好了。”夏奈很坚持,她不愿去医院。

慕一洵说:“那随便。”

“奈奈,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曾好低头看了看她腿上的淤青,一块又一块,好几块都呈深紫色了。

“真的没事,小时候练过芭蕾,淤青什么的是家常便饭,住的地方有药酒,擦一擦就好了。”夏奈轻声说,“绝对不去医院。”

曾好发现夏奈的情绪有些异样,但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见她如此执意,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让慕一洵送她回公寓。

车子缓缓主道上。

夏奈已经停止了哭泣,车厢里很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慕一洵。”夏奈突然开口,“发给的短信收到了吗?”

出乎意料,慕一洵竟然承认:“看到了。”

“那为什么不回复?”夏奈的眼睛又红了,“对而言,完全就是一个陌生,是吗?”

慕一洵没接话。

曾好伸手欲按住夏奈的手,夏奈却及时抽开,侧过头看窗外:“为什么不肯给一个机会?连是个怎么样的都不了解,就立刻否决?是第一次对一个男表白,知道吗?自己都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讽刺的是,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结果却被拒绝得那么彻底。”

曾好屏气敛息,只好直视前方的一点,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一洵,对不公平。”夏奈回过头看,眼神专注他的侧脸上,“夏奈完全配得上,这点自信有。无论是外表,性格,才华,还有其他的,夏奈自信不会比任何女差。为什么都不肯给一个接近的机会,就急着将推开?难道眼里真的那么讨厌?”

慕一洵静静地开车:“该说的都说过了,不接受不是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夏奈轻笑:“是吗?对所有的追求者都是如此?高高上,不屑一顾?是女孩子,是大男,对女孩子没有一点起码的尊重?还是觉得所有女都应该无条件地臣服于……”

“奈奈。”曾好听不下去了,“怎么了?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说的是事实,如果他给过机会,然后否定,也许会比较好接受,问题是他完全没有给机会,邀请他看音乐剧的时候就立刻拒绝了,什么都没有做就被否定能接受吗?一定要知道这是为什么。”夏奈继续说,“就算他是慕一洵,也不能如此轻视夏奈。”

曾好突然觉得夏奈很陌生,认识她这么长时间,她对男生的态度都是疏离矜持,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竟然用一种质问的语气对慕一洵说话,问他为什么拒绝她,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真正的理由,而不是敷衍的借口。

夏奈太骄傲了,这份骄傲顺境中不显得惹眼,但受挫时就立刻被加倍放大,也许她看来,既然要输就要输个明白,对付慕一洵这样的男,与其卑微祈求不如用另一种方式,骄傲地对他诘问,或许还会有希望。

慕一洵就算是大师,凭什么秒拒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女孩?夏奈的意思正是这样。

显然,慕一洵没有丝毫的动怒,手缓缓地按着方向盘,听完夏奈的诉说,等红灯的时候,侧过身来,盯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爱情是需要感觉的,夏小姐,对真的没有半点感觉。完全不需要再浪费半点时间身上。”

夏奈结了冰的眼神顷刻就碎成了无数的冰棱,左胸口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有形的手狠狠地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她没有勇气对视慕一洵凉薄的眼神,微微垂眸:“已经有喜欢的了?”

曾好将目光投向慕一洵。

许久后,红灯变绿灯,慕一洵转回身,留下一句:“这和无关。”

“只要一天没有女朋友,就有接近的资格。”夏奈逞强地说,眼泪却不禁地从眼眶里掉下来。

“可以试试看。”慕一洵说,“不过那非常无趣,也不会有结果。”

“对每一个追求的女都是这样?”

“不会,感情上很传统,如果是自己喜欢的女,不会给她机会追求。”慕一洵缓缓地说,“因为会主动去追她。”

夜色中的霓虹灯火映车窗上,曾好摊开膝头上的手心也是红红的一片,她握起来,慢慢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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