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钓鱼
琳姐儿笑问:“还有热闹?什么热闹呢?”
郑明珠抿嘴笑:“跟去看看就知道了,有陪着,怕什么呢?横竖是出来散心的,包看了热闹就舒畅了。”
说着又吩咐墨烟:“带几个粗使婆子跟车,们几个娇滴滴的,顶什么用。”
墨烟眼睛一亮:“少夫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安排了。”
琳姐儿骇笑:“这是要干什么去,还没出门就挽袖子了,怎么不把爹的兵带去?那才顶用呢。”
郑明珠嘻嘻一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说着就拖了琳姐儿出去。
二门上已经备好了马车。墨烟果然明白了,郑明珠已经看见忍冬与剪秋俱坐车辕上。
后面还跟着一色儿青衣佩剑的侯府侍卫。
琳姐儿与郑明珠一辆车坐着笑道:“以前没觉得这样活泼呢,如今倒来弄鬼儿,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
郑明珠笑道:“横竖去看看就知道了。还不放心不成?”
马车直往南边而去,走了也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地方,琳姐儿窗子里瞧见府上挂着积善堂唐的匾额,不由道:“到她们家来做什么?”
此时郁长松已经得了信,门口候着了,忍冬下车与他说了两句话,就从大门驶了进去。
郑明珠对琳姐儿笑道:“来看热闹啊,听听,里头已经热闹起来了。”
郑明珠真没想到自己竟能再次踏足这里,唐家的格局对郑明珠来说实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整整六个月,这里依然还是那副样子,沁凉的青石地面,走廊上的栏杆,红漆雕花的窗棂,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门上垂着的锦缎门帘,一样样都十分的熟悉,只是物是非,连下都换掉了。
真是恍若隔世。
郑明珠定一定神,率先往里走,唐菱月已经迎了出来,福了一福:“不知郑姐姐下降,有失远迎,还请姐姐恕罪。”
又好奇的看了一眼琳姐儿,郑明珠笑道:“这是王家的二少奶奶。”
唐菱月连忙拜见,琳姐儿满腹疑虑,见郑明珠给她使眼色,也不好多问,只还了个礼,郑明珠随着唐菱月往里走,小声与她嘀咕了几句话,唐菱月连连点头,亲自替她打了门帘子。
郑明珠进门就笑道:“哎哟来的不巧了,原来菱月妹妹有客。”
大厅里坐了一屋子女眷,郑明珠第一眼就看到唐秀月,她一身锦绣,满头珠翠,众星捧月般坐当中,还真是改头换面,今非昔比了,其他的也都是认得的,唐秀月的母亲并三房的几个婶娘俱来齐了,此外还有几个别房的婶娘,加上各带的丫头婆子,济济一堂。
唐秀月见进来两个陌生的年轻美貌的女子,虽穿着富贵,珠钏华丽,可唐家家财巨万,来往的也都是大商家,衣饰富贵并不为奇,想来唐菱月也结交不了什么要紧物,她便一脸倨傲:“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的客,唐菱月不住这里。”
郑明珠奇道:“这唐府难道不是唐家长房的府邸,菱月妹妹怎么倒不住这里呢?”
唐秀月一脸的不耐烦:“们唐家的事关什么事,要来问!”
郑明珠笑道:“既然说走错了地方,自然要问问,只知道这里是唐家长房的府邸,来见长房的唐菱月,怎么就走错地方了?”
唐秀月怒道:“可知是谁?就敢来问,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就混闹起来。”
郑明珠心中好笑,果然唐秀月还是那样子,半点手段没有,只会拿款摆架子,以前摆她三房大小姐的款儿,如今越发攀了高枝儿,要摆文家少奶奶的款了。
半点儿长进都没有。
论口角,郑明珠可从来没有输给她过,郑明珠便笑道:“管是谁,又不是来找的,便是去顺天府问,这里也是唐家长房的地方,一样是客,劝客气些儿,被主家赶出去,便是天皇老子也没脸面儿。”
唐秀月气的发抖,三房的二婶娘出头道:“这可是文家的五少奶奶,顺天府尹还是她公爹的门生呢,能如何?还不赶紧给少奶奶赔罪。”
郑明珠就回头对琳姐儿笑一笑,琳姐儿此时已经恍然大悟,但笑不语,只叫丫鬟给她搬了椅子来坐下,好整以暇的看戏了。
郑明珠掩嘴笑道:“当是谁,原来是文家的五少奶奶,这更奇了,不是唐家三房的吗,怎么跑到长房来当起主了?鸠占鹊巢,倒也好笑。”
唐秀月气的脸色发青,正要发作,她娘却拉拉她,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唐秀月咬了咬牙,恨恨的瞪了郑明珠两眼,倒居然忍下了。
果然还是三房的大婶娘精明呢,她唐秀月耳边提醒的,无非就是说现的正事是长房过继的事,不要和纠缠,待正事说定了,有的是时间收拾之类。
郑明珠倒不急,便坐下来看戏,琳姐儿她耳边笑道:“原来这位文家少奶奶竟然是三房的?唐家不是长房才有万贯家财吗?怎么外面都传着她是唐家独女,家资不凡呢?怪道神神秘秘的,叫只管看热闹。”
郑明珠也与她咬耳朵:“有的缘故,今后得闲了慢慢的说与听就是了,如今就是让瞧瞧,这唐秀月其实是个空架子。”
琳姐儿点头,那样的出身,此时自然早已看明白了,心中暗笑。
那唐秀月便当没这两,只对唐菱月说:“十日期限已过,菱月妹妹总得说一句话,那日说三叔要回来,如今也没见,叫族里的长辈们说什么为好?难道就凭这空口白牙的一句话,就让咱们唐家天荒地老的等下去不成?以前大伯父有大姐姐守灶,咱们自是不用管,如今大姐姐也没了,四时祭拜总得有个不是?大伯父灵前无香火,能忍心,咱们还不忍心呢。”
“就是,要不是念着大伯的好,谁又愿意好端端的儿子过继过去不成?”说这话的便是那日祠堂吃了大亏的胖妇。
“真真好做不得,一片好心倒当了驴肝肺。”
“大伯没有香火祭拜,阴间可要怎么受苦啊。”这位婶娘说着就抹泪。
一群妇顿时就唱做俱佳的附和起来。
郑明珠听的直犯恶心,连琳姐儿也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对郑明珠笑道:“原来是打着过继的名号夺家财?倒好笑,银子还没到手呢,这架子倒摆出来了,怪道那唐氏这样眼皮子浅,原来是手里没货!”
这琳姐儿真是一针见血,郑明珠听的直笑。
唐菱月冷笑道:“们长房过继的事儿,与这隔房的出嫁女有什么相干,倒第一回听说这样的事儿,这手未免伸的太长了。”
唐秀月说:“这可是一片好心,也罢,既不肯与说,便与族长并族里的长辈们说去,总得有个做主才是。想,族里的长辈们自然不会和这样的小姑娘一样,如此不懂事,只管闹着,倒耽误了过继的大事儿。”
还是那一招以权势压,郑明珠摇摇头,三房筹划了这么久,还是连点理都站不上。
不过,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的招数都无济于事,否则唐菱月也不至于走投无路来搭太子党这天梯。
甚至连占了理也是没有用的,权势压下来,有理也无处说去。
唐菱月心中有数,便笑道:“与族里谁说也没用,谁敢来压着,就上顺天府喊冤去,顺天府尹便是文阁老的门生,那还是朝廷的命官呢。”
唐秀月笑道:“菱月妹妹果然还是孝子,这样子不懂事,做姐姐的劝一句,何必去受那皮肉之苦呢。”
郑明珠一边笑道:“还真听糊涂了,这到底是三房要管家长房过继儿子呢还是文家五少奶奶要管?五少奶奶长这么大脸了么?”
唐秀月见没说两句话,这女子就又出来搅浑水,再忍不住,腾的就站起来:“到底是什么,就跑来唐家胡沁,与有什么相干,来,把这给赶出去。”
唐菱月此时有郑明珠撑腰,说话自然硬气,便道:“谁敢!这是长房的宅子,谁敢赶的客,唐秀月,再敢说一句这样的话,立时就上顺天府递状子去,别以为文家什么好仗腰子的厉害家,别说顺天府,便是禁卫军上门来,也别想赶!”
唐秀月冷笑道:“唐菱月,要不要试试看?”
只唐秀月的母亲听了唐菱月这话,目光闪动,打量笑吟吟的郑明珠,一时间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
郑明珠便笑道:“是客,也是客,说得话,就说不得了?要是主家,早把赶出去了,也真亏了菱月妹妹性儿好,跟说这半日话。要说,家过继儿子是家的事,安心当的五少奶奶好多着呢,何苦来找没脸。”
郑明珠有意激怒三房众,又对大婶娘笑道:“虽说攀了高枝儿,劝们也悠着些儿,做的太过,传出去有什么有脸的地方?五少奶奶外头走动起来叫怎么结交?哎哟,也说错了,文家的几个媳妇,本来也不大出来与结交的,更何况们家这样儿的?”
唐秀月再忍不住,走过来怒道:“找死先拣个好地儿!们家是这样混说的地方么?来,拿五爷的名帖到顺天府,就说们家有来捣乱,叫带些来拿。”
郑明珠笑道:“好,等着呢。”
大婶娘见郑明珠听了依然笃定,不由有点不安,小声对唐秀月道:“先问准了到底是谁,再叫来拿吧。”
唐秀月忍不下那口气:“娘胆子怎么那样小,唐菱月刚从外头进京来,能结交到什么厉害物不成?瞧就是那没吃过苦头儿的,不知天高地厚。再说了,这帝都,有几个能越得过公爹去?咱们怕谁呢。”
大婶娘也觉得有理,旁边几个婶娘也笑道:“侄女儿说的不错,大嫂就是太心慈手软了些,这些摆明了就是那一位叫来捣乱的,叫拿了去,倒清净,也不过叫她吃吃苦头,横竖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