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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颐安的交际

什么什么地位该做什么事,这是被这世间的种种规则所约束的,宣纹就算心比天高,也不过覆掌之间就归于无声。

郑明珠就释然了,她多少次暗暗的抱怨着这个身份的束缚,商家女突然成为高门贵女,她觉得自己其实一直没有真正的适应过来,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模仿着成为一个贵女,而她所思所想其实依然是一个商家女。

只有一点,郑明珠觉得不管谁都是一样,要先自爱才能爱,牺牲自己去讨好别,这种事,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都做不到。

所以才有她这段时间的强硬,才有今日对宣纹的处置。

宣纹自有她的可怜之处,可是想要的太多,却没有相应的身份地位,又没有所能相配的手段,自然只是黯然收场。

郑明珠却从这件事上,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渐渐融入到这个身份里来了,她的所思所想更像一个贵女,而不是一个商家女。

换成以前的她,这样子暗中给主子下绊子的奴才,轻则打重则卖,一向是雷霆手段,而如今,面子竟然成了她优先考虑的东西了。

自己的面子,陈颐安的面子,陈家的面子……

郑明珠笑了,这种顶级的豪门圈,脸面才是第一要紧的!

郑明珠深深的觉得自己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或许她很快就能毫无障碍的过现这种生活了,这是一个好现象,她深觉满意。

慎王世子的宴请三月二十二日,一大早,郑明珠正梳妆,青果就来伺候了,这是一个秀气的小姑娘,眉目清秀,十分灵动,真不愧是外头走动的丫头,郑明珠原本觉得墨烟的嘴就很甜了,没想到这个丫头更会说话,而且话还多,她便觉得看陈颐安外头书房用的,不管丫头还是小子,一个个都精灵的很,哪像郑明珠的丫头,就一个玲珑略好些,其他三个都实不大聪明。

青果走进来,蹲身行了礼,就笑道:“奴婢来伺候少夫出门,大爷上朝去了,吩咐请少夫先去,大爷下了朝才得来呢。”

说着就过来帮着翡翠给她梳妆,一边笑道:“少夫这副头面选的真好,又雅致又尊贵,真把少夫衬的天仙一般,看镯子戴这一对珊瑚的吧,红的鲜亮,越发显得手白了。”

郑明珠笑道:“这丫头,说起来没有这些,就不能看了?”

青果抿嘴笑道:“这些只是锦上添花,若不是少夫,别的戴了也不像啊。”

翡翠也一边笑道:“说起平日里跟着少夫出门,凭是各家各户的太太小姐们也见了不少,说起来,咱们少夫还真是头一份呢。”

青果笑道:“可不是,今日少夫去了就知道了,原是圣上万寿节,难得都到的齐整,昨儿大爷就跟说了大约有多少,可就是该来的都来了,也没一个比的了少夫的。”

郑明珠笑道:“一大早,们倒拿打趣儿,快点儿,还要去回了夫,才出的门。”

大家有说有笑,心情倒好,细细的收拾打扮了,镜中的容颜也的确是容光焕发,面若芙蓉,郑明珠这才扶着两个丫头的手去荣安堂。

郑明珠给陈夫请了安,本也是报备过今日要出门去的,陈夫就不要她伺候早饭,只笑道:“瞧这一身这样鲜亮,万一溅了点什么上去,倒要再换一次,折腾晚了就不好了。只管去的,这边有的是丫鬟服侍,倒是出去,没有长辈,虽说轻省些,自乐一天,但也别失了分寸才是。”

郑明珠笑着应了,又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才告辞出门。

跟车的只有青果和翡翠是大丫鬟,另外还有两个小丫鬟并两个妈妈,这是因为玛瑙病着,玲珑和珊瑚还跟着墨烟办事,出不来。

郑明珠看了那两个小丫头一眼,是甘兰院的二等丫鬟,一个j□j杏一个叫夏莲,年纪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因平时极少出门,脸上很有几分兴奋。

其实郑明珠自己也很少出门,她也挺兴奋的。

以往她掌家的时候,常与外头打交道,又要巡铺,还因为生意上的事儿出过三五次远门,最远到过四川,各处风光景物见了不少,如今她却是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慎王府离的也不远,今日中门大开,挂着灯笼,十分喜庆,越是勋贵之家,立世子越是件要紧事。

因是女眷,郑明珠所坐的侯府规制的马车由慎王府的一个小太监引着从角门进来,驶入二门后的西边一个极大的院子,下了车就有个穿着大红色遍地锦通袖袄儿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上前来笑道:“外甥女来了,快进来。”

郑明珠认得,这是慎王已经出嫁的大女儿长安郡主,世子的同胞姐姐,这样大的喜事,自然是要回府来给兄弟捧场的。

真是抑郁,这位慎王是先帝幼弟,年纪比当今圣上还小一岁,他的女儿也不过比郑明珠大两岁,却是长辈,母亲的堂妹,她得叫姨妈。

郑明珠见了礼,道了恭喜,长安郡主就挽着她的手笑道:“来的倒早,去后面坐吧,昨日父王已经请了诸位长辈并哥哥们,今日单请了小辈儿,倒是轻省,正好乐一天。”

这是郑明珠早知道的,慎王府出动了长安郡主亲自迎客,实很给面子,郑明珠就笑道:“姨妈虽这样说,到底要去拜见王妃才是。”

长安郡主就笑道:“偏是不巧了,母妃如今卧病床,太医嘱咐了,要静静儿的养着,就是们侍疾,也不敢内室呆久了,就怕扰着母妃。”

有内情!这里头没有猫腻谁也不信。

晋封世子的大喜日子,母妃卧病床,一个不见?这是撕破了脸吧。

脸面都不要了,这慎王府闹的是有多厉害?

郑明珠便笑道:“既如此,自然不敢去惊动,那今后王妃好了,再去给王妃磕头罢了。”

两又一路说笑些闲话,便走到了慎王府的馨香花厅,这帝都都算是一处儿名景了。当年的慎王因是先帝爱子,帝王幼弟,从小无管束,格外跳脱放诞些,最爱到处游玩,有一次不知是去了个什么岛,别的也罢了,倒是带回来些花草异种。

其中有一种便叫馨香花。

虽然叫花,却是一种树,且生的极其高大奇异,最爱盘根扭结,那岛上的便爱将这花树种成一个圈儿,待生的高大了,顶端就慢慢合拢,俨然便是一间花厅,便是下雨里头也无碍,且这馨香花树每年春季开花能开数十日,开出一朵朵拳头大的雪白的花儿,花瓣如同丝绒,沉甸甸的,异香扑鼻,实是异种。

只是帝都气候土壤实是与岛国不同,慎王当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派去岛上运了几船泥土回来,专门培植,才总算长成。

如今,数十棵馨香花树结成一座宽敞花厅,又正是花季,远远就闻到淡雅香气,花厅里坐了些穿红着绿的妇,慎王府是用这着名的馨香花厅招待女眷了。

长安郡主陪着郑明珠进了花厅,只略坐了坐,就起身出去,自有别的要接待,花厅里还不多,趁这个时候,郑明珠便问青果这慎王府的情形。

果然她猜的不错,慎王府世子和长安郡主也是亲母早逝,与继母斗法成功的典范,而且慎王府中早撕破了脸,才有今日王妃称病的事儿。

家都赢了,就自己还没赢!

郑明珠颇有点郁闷,是朱氏太聪明,还是这慎王妃太笨?还有,陈太夫也不聪明?

郑明珠摇摇头,看来还是郑明珠太笨才对。

青果悄悄说:“似乎不是称病,慎王妃听说是送到一个别院去了。”

郑明珠说:“为什么?”

青果见她寻根问底的,只好说:“似乎是王妃手下有个奴才给世子妃的药里下了红花,查出来后虽说没有供出王妃来,可是王妃还是被送走了。”

还有这样的秘辛!

这可比他们家来得热闹多了。

正欲再打听,青果已经眼尖的看见进来的一个少妇,便对郑明珠说:“这是宋少阳将军的夫,娘家姓张,比少夫大一年,是大舅爷军中同僚。上个月才从闽南回来。”

郑明珠明白了,没有提陈颐安,那就不是很亲近,哥哥的同僚,则不可怠慢。

宋少夫张氏跟附近的几位夫少奶奶打了招呼之后就走到了郑明珠跟前,笑道:“好久没见了,上回见的时候,妹妹还没出阁呢,如今瞧着,竟是越发有福了。”

郑明珠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伦不类呢,也只得笑道:“姐姐近来可好,这老远的回来,可还习惯?”

张氏笑道:“回来才习惯呢,福建那地方,话也听不懂,东西也吃不惯,可吃了不少苦了,好容易回来了。”

又抱怨了许多外头的苦处,直到另外瞧见来了,又走开了去。

郑明珠有点不解的看青果一眼,青果悄悄的说:“这位宋少夫并不是帝都长大的。”

郑明珠有点失笑,原来是这样。

越是没有的自然越是想要,过于强烈,多少就会流露出这种自卑的心态来。

客渐渐的越来越多,馨香花厅里一片莺声燕语,因没有长辈,都是年轻女子,都说笑随意,郑明珠青果的指点下,也认识了许多。

其中三位公爷世子夫,两位侯爷世子夫,五位将军夫,三位总督的儿媳妇,两个阁老的儿媳妇,几位翰林、御史台家的女眷。

郑明珠笑的腮帮子发酸,套话说了无数,她发现,她的身边也渐渐形成了一个圈子。

经过青果的介绍,郑明珠也知道这些的夫家都是些什么家族,又代表了什么势力,她心中过了一遍,便发现这些无一例外,都有一条线隐隐约约的指向同一个地方。

东宫!

陈颐安是太子党!

而且根据这些有意无意围绕她周围的举动来看,陈颐安还是太子党中举足轻重的物。

郑明珠回忆起那一日见到的太子,他并没有所谓的王者之气,望之温和,气质温润如玉,只是双目中偶尔闪现的锐利之感让郑明珠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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