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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的战斗力

朱氏被郑明珠气的双手发抖,柳眉倒竖,就要发作,没承想里头东次间帘子一掀,陈颐安缓步走了出来,施了一礼:“给太太请安。”

朱氏没料到这一手,登时僵原地,任她再是厉害,一时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家姑娘也是一怔,想到刚才那些话全被这俊美的男子听了去,什么做妾,什么狐狸精,什么分宠,全落家的耳朵里,任她再是倨傲,此时也一脸惨白,浑身发抖。

呆了片刻,终于哭着跑了出去。

“表小姐,表小姐……”朱氏身边的大丫鬟红绡见势不妙,连忙追了出去。

这样的动静,陈颐安也完全当没看见这个,只是对朱氏笑道:“刚睡迷了,只听到外头隐约有说话声,没承想是太太,实是失礼的很。”

朱氏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不说却又不甘心,嘴张了两次才总算恨恨的说道:“姑爷果是个好的,来了这半日才出来见一见,不知道这竟是个什么礼数。”

陈颐安倒也不生气,一径的笑眯眯的道:“或许与岳母疼爱小婿,要给小婿送个二房来的礼数差不多吧。”

郑明珠没忍住,噗的笑了一声,又知道不该这样笑,赶紧掩住嘴,一脸可怜兮兮的。

陈颐安转头瞪了她一眼——怎么这么忍不住!

郑明珠连忙低下头去,心中腹诽:谁让这样平日里这样不爱说话的,陡然来这样的毒舌,能怪猛然间没忍住么。

朱氏更是气的差点没吐出血来,拂袖而起,怒道:“、……好,们都是好的!”

饶是伶牙俐齿如朱氏,此时也是手指发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说辞来。

郑明珠偷眼看了看陈颐安,见他不动如山,依然笑眯眯的样子,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弯起,真是说不出的好看,倒还去劝朱氏:“岳母有话坐着慢慢说,有什么急的呢,小婿这里,又没跑了。”

这水平,这功力,郑明珠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己果然差远了。

正这不可开交的地步,外头小丫鬟脆生生的报道:“夫来了。”

郑明珠给了陈颐安一个眼色,自己快步迎了出去。

郑明珠的脑子转的极快,自己垂花门迎着朱氏的时候,见到那位高家姑娘,当时刚巧陈颐青被送走才几天,一时间便以为陈颐青对高家姑娘有意思的事被朱氏给知道了,便给丫鬟递了眼色,叫她去报陈夫。

却没想到,这位高家姑娘看上的是陈颐安,郑明珠便要早一步通知陈夫,免得两下里没对好,反倒说出些不该说的来。

陈夫刚上了台阶,郑明珠就迎了出来,笑道:“母亲来了。”

随即轻轻一拉她的袖子,附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没料到这样的转折,饶是陈夫这样城府的,也露出一脸惊讶,转头看了郑明珠一眼,郑明珠唯有苦笑。

陈夫安慰的轻轻拍拍她的手,对她这个时候的表现颇为满意,心想这个媳妇倒是越发周全了,若不是她提醒这一句,自己对上朱氏,只怕满心就以为是为了陈颐青而来,反倒漏出一两句话来,那就不妙了。

郑明珠扶着陈夫进了门,陈夫对朱氏笑道:“亲家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上屋里坐坐,就这样惦记着闺女呢。”

朱氏道:“连家的大姑爷也看不起,哪里还敢去叨扰夫。”

陈夫上首另一边坐下,笑道:“姑爷怎么得罪了,亲家母说给听,替出气。”

朱氏怒道:“来了这半日,大姑爷就那里头屋里坐着,到这会儿才出来呢,略说一句,倒顶撞起来。”

这种避实就虚的手法,朱氏实玩的熟练,郑明珠听的真是佩服,自己需要学的果然不少。

只可惜她对上的并不是原本的郑明珠这样的段数的物,陈氏母子岂是好相与的?都不用对词,自然而然就有对手戏。

陈夫就笑吟吟对陈颐安说:“安哥儿竟如此无礼,还不给岳母磕头赔罪去。”

陈颐安笑道:“母亲不知道,这原怪不得,因回来觉得略乏些,里头床上歪着,听见岳母来了,就要出来拜见,正换衣服呢,却听到外头岳母还带了位小姐来,怕唐突了闺阁小姐,便想着略等一等,却没料到这位小姐竟是岳母要赏给儿子做二房的,儿子这才敢出来,是以略迟了点,还吓走了那位小姐,难怪岳母怪罪。”

陈夫惊道:“赏做二房?哎呀亲家母果然疼闺女,多少亲娘都没想的这样周到呢。”

这刀捅的!

被陈夫这样一讽刺,朱氏脸上神情越发不自起来,那话又是被陈颐安清清楚楚听到的,这陈氏母子不比郑明珠,如何糊弄得了?实找不着话辩解,坐那里如坐针毡。

陈夫笑道:“既要赏个姑娘给安哥儿,如何不带来瞧瞧?只不知这姑娘是外头买的还是家生子儿?身契哪里?也不能光模样好,还要性子好才是。”

陈夫一想到陈颐青为了这个女子要死要活,被送上锦山看起来还几次三番想逃出来,就百般的厌恶这个女子,说话自是比平日里刻薄许多。

谁叫朱氏上门来找没脸呢?

她这个做婆婆的还没往儿子媳妇房里塞呢,这朱氏的手倒是长,拿捏了自己的媳妇,还想拿捏住自己儿子不成?

给前头的嫡女送小妾?她真当郑明珠对她百依百顺到这个地步?

陈夫想到郑明珠以往的糊涂就越发的郁闷,是以说话越发不留情面,听的郑明珠暗中瞠目结舌,原来这些贵妇恼怒起来,句句话都是刀子,还专朝痛的地方捅呢。

那些市井妇虽然泼辣,骂起来高声,比起陈夫这几句话就把朱氏的脸面踩到脚底下,真是差远了。

朱氏见陈氏母子都到齐了,又被陈颐安亲耳听到那些话,知道今日讨不了好了,便道:“大姑爷只怕是误会了,那是娘家的外甥女儿,怎么会说到赏呢,想必大姑爷睡迷了,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听错了罢。”

她也是气的狠了,这样也要讽刺陈颐安一句。

这边还没说话,有个丫头跑进来嚷嚷:“少夫少夫,高家小姐闹着要寻死呢。”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迅速的就演到最后一步了吗?郑明珠忙喝道:“乱着忙什么?还不给拉住!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么?仔细些,出一点事儿,揭了们的皮。”

那小丫头被喝的一缩脖子,连忙又跑出去了。

陈夫嗤的一笑:“原来亲家母的娘家外甥女是姓高呢?倒也稀奇,下一回见到几位夏家姐姐,还得问问到底是哪一位改嫁了,怎么竟不知道呢?”

这话说出来,连朱氏都知道不妙,也就无暇再多说什么,只得厚起脸皮,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来匆匆掩饰,便要告辞。

陈夫笑吟吟的道:“亲家母难得上门一趟,怎么就要走,用了晚饭再回去吧,也让安哥儿和他媳妇孝敬您才是。”

郑明珠原本木着一张脸不说话,此时听婆婆说了,才说:“正是呢,若是太太这样就走了,回头给爹爹请安去,爹爹必要教训的。”

她就不服气了,凭什么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敢伸爪子那也要知道挨一刀会疼。

朱氏听到这话不禁就僵了僵,倒是陈夫和陈颐安都转头看她。

这个最孝顺太太的媳妇也有发怒的一天?

陈夫想着:幸好没给她塞呢,不然凭她这样的脾气,早闹起来了。

她是不以为这个媳妇是知道轻重的,真不顾前不顾后闹出来,郑明珠一个不孝妒忌的名声有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名声?

陈颐安心情更复杂些,有些玩味有些想笑还有些喜悦,便想着,看来今后还是别惹她的罢了。

当着陈氏母子,朱氏下不下脸来服软,可是还真不敢就这样走了,气氛倒比先前更僵些,好一会儿她只得说:“珠儿,这也是好意,替着想罢了,若实不愿意,自然也就罢了,还强逼着不成?”

郑明珠冷笑一声:“太太还是少替着想吧,只怕还过的安生些!”

也不管不顾了,扭头就自己掀了帘子进东次间去了,把朱氏晾原地,陈颐安那更是个灵透的,便笑道:“瞧明珠这个脾气!太太请宽坐,去劝劝她去。”

也一溜烟进去了。

陈夫只觉得好笑,见朱氏脸都涨红了,心中十分趁愿,还只顾劝她留下来吃晚饭,此时朱氏便是龙肝凤髓也咽不下去,推辞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陈夫也不进去看那两口子了,看了一趁戏,心满意足,自己带着丫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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