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与SNT【6】
高雅走出电梯的时候，小崽子已经穿了那件黑色的外套，站在大厅里等她，他耸肩站在人群中，有些惊恐，但是又固执的不肯离开，高雅肿着一双粉底都遮不住的眼睛，站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口看着他，驻足良久。
“走吧。。”直到后来晚她一班电梯的前辈出来，她才被他叫醒，随着他向外走去。
“大庭广众的，你抱她会被人嫉妒的。”前辈提醒此刻正想无尾熊一样抱着高雅，在她怀里寻求安慰的小崽子，注意一下周围。
小崽子皱着眉看着他，一秒两秒。。。
直到“好吧，随便你，我去开车。”大铉前辈被他看着，萌到骨质疏松，急急地跑了。
高雅一只手垫在他的腰上，带着他一起向前走去，高雅已经半年没有回到这里了，在新陈代谢很快的这里，生面孔多的如雨后春笋，都好奇的打量着紧紧抱在一起的她们。
“高雅，你这个贱人。”高雅几乎不用回头，骚风阵阵，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哒哒哒的声音，提醒着高雅，告诉向她奔来胡丽丽，此刻有多么的愤怒，她也计算着被她扇一巴掌，脸能不能肿半个月，但是她那小胳膊小腿的，实在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她出手了。
转身，淡淡的用闲着的一只手抓住她向自己挥来的手腕，那只环着小崽子的手，被他挡着，无法还以颜色。
高雅也不想在小崽子面前那么凶，高雅猛地向后推了她一下，她退了两步，堪堪站稳。
“胡丽丽，你在骂我吗？”高雅不太想纠结于她为什么这么不淡定。
“这里有第二个人叫高雅吗？”胡丽丽像看到了白痴一样瞪了她一眼。
“那里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小崽子，我们走。”说完，高雅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是胡丽丽的哭声“高雅，我哪里不如你，那里，我这半年做的事情，那一件比你差，可是你凭什么一回来就抢走我的位置，凭什么。。。。”
高雅回头看了她一眼，走的更加铿锵，她的身上写了两个字，那就是【失败】
以色适人者，不长久，但是聪明的，懂得在被厌倦前，获得成全，找准自己的位置，胡丽丽不是不聪明，而是没有找对位置。
“她为什么打你。。。”我们敏感的小崽子，开始了他的一天一悲悯时间。
“因为我抢了她的位置，我现在又是男部的部长了。”高雅耐心的回答。
“男部部长的位置一开始就是你的。”他一只手比划的极其顺溜。
“是啊，但是她觉得我抢了她的，你被抢了，不打被抢的人啊。”高雅瞪了他一眼。
“你哭过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高雅的脸色，显然被她的白眼吓坏了。
“你才看出来啊。。”高雅又翻了一次白眼。
“不准瞪我。。。”高雅敢说，她如果再不哄他，他绝对会哭起来。
“好啦，不瞪你了，说吧，想吃什么？”
“火锅。。。”他咬咬下唇，粉嫩欲滴。
“好，我们去西街吃火锅。”高雅想了想，觉得吃火锅正好。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他固执的不肯走，处在原点，不肯再走一步。
“因为，想你，因为想那个人。。。”
其实高雅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她还是爱着那个人的，即使她对他的爱意与恨是相等的。
“你今天跟胡丽丽要的那个人，我把他的照片拿来了，给。。。”蒸汽因为太过轻浮，而上升，温蕴了坐在高雅对面前辈的脸。
高雅把煮好的羊肉捞起，加给小崽子，他不能吃太辣太咸的东西，所以他坐在鸳鸯锅，白汤那一边，高雅有些蹑手蹑脚。
“他的样子我已经记到心里了。”高雅看了大铉前辈一眼，他对着她点了点头。
“胡丽丽打算把他安排在一个七人男团 里，做领舞。但是我知道他，舞跳的并不怎样，太过瘦小，也太白，容易被忽略，七人男团了，他很不起眼。叫季凯，名字不错，不用改名字，很省事，但是太省事所以没人管了。”前辈和以前一样，给高雅分析她看好的人，同时给她建议。
“季凯？恩，还可以。当了几年练习生了？你刚才说他跳舞不是很好，唱歌呢？”
“两年，跟你之前带出来戊岳是一期的，不过戊岳是A班，他是D班，声乐舞蹈演技都是勉强合格的。”他回答道。
“前辈，你不觉得他很全能吗？虽然不如戊岳妖媚，没有小崽子跳舞跳得好，但是都合格了不是吗？”高雅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是这样没错，但是SNT里这样的人，可不少见，而且他两年来，还没有进入B班，按照规定，他是不可能单独出道的。”
“不少是不少，但是我目前看上眼的，只有她，既然没有单独出道的资格，那就组团，七人团，就让他六个人吧，你记得，今天陪我上来的那个男生吧，我记得他叫容汀，是今年的新生吧，我选拔的。”
“容汀？他以前是B班的，因为打架斗殴，被剥夺了练习生资格，只能做内勤，长得不怎么样，到是有一点。。。。”
“什么？”高雅瞪大眼睛，有所期待。
“个子矮算优点吧。。。”大铉前辈见被他们忽略的小崽子有些落寞，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
“饭钱你来出。。。”高雅无语道。又想到什么的说道
“我记得他歌唱的不错，唱功很不错，个子矮的话，可以锻炼肌肉，时不时的秀一把，也是很夺人眼球的。”
“你说了算，要联系整容中心吗？锻炼肌肉太慢了，打针吧。”前辈说的风轻云淡，拨弄了一下翻滚着的锅子。一脸无所谓的看着高雅，高雅手中的筷子，几乎在她听到打针这两个字时，被她掰断。“前辈，我说过，男部再也不准打那种针。”
“啊，对不起，我忘了，我忘记了，可是你刚回来，要赶快有所成绩才行，别人看来。我们是造星界的超级明星，可是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我们是很容易被取代了。池立那个同伴他是本身有疾病，没有上报，致残是他自己的过失，与我们无关。”
前辈说到这件事情，眼光游移，拼命的找借口。
“前辈，我们是有过失的，他是当时A班最好的学员，他的病在的等等会好的，当时我们实在是太着急了。”高雅声音低缓，心口沉重。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不提也罢，这个事情交给形象组，出了事也是他们的过错。”
“前辈，他们也是人。。。”
“同人不同命，我就没见小崽子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出人头地，想一夜成名，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铉前辈，大名文铉，是封景的大学同学。不同系，但是后来因为社团活动而认识。封景大二就开始创业，他大学里学的金融，一开始只是套弄股票，后来作为学校的交换生，去韩国留学，在哪里接触了一些关于娱乐圈的事情，回来后，就开了娱乐公司，一晃十年，他身边的近臣，也只剩下大铉前辈一个人。
“我不是怕责任追究，出了事，我想封景不会我，更不会拿你怎么样，我只是不想在看到以前的悲剧。”
“没有人要重演悲剧，只是看演这场戏的人有没有那个命，最后笑着谢幕”
高雅被他说服了，每个人听天命而不得违逆，自己确实也已经蛰伏良久，再不伺机而动，就真的要冻死在冬天的最后。
“好，前辈。他们的形象设计，我们就不用管了，现在来讨论一下他们的发展目标，最红能火到什么程度，最次会赚到多少钱。”
“gay吧，同性恋，季凯做受，容汀为攻，一刚一柔，现在的女生，不都讲究腐腐更健康嘛？”他浓眉一跳，就跟高雅想到一起。
“前辈，你要是去当编剧，那什么妈也不会雄霸烂剧榜首那么多年，但是，我喜欢。我就是这样想的，但是都要以健康积极的面目示人，这个容汀既然打人，那就曝光他，为某人吃醋，小报纸就可以，不需要太出名，我们等报纸一出来，就开始澄清，煞有介事的告一告那个小报纸，弄得大一点，最后在再介绍他们是我们公司最近要出道的艺人们，打架的事情，纯属胡扯，这样知名度有了，也给大家埋下了个同性恋的楔子，在做活动，上节目的时候，让他们表现亲密一点，那没有被我们搞到破产的小报纸，让他尽情的攻击他们，我们不做回应，不用一个月，我保证一百万以内的邀约，他们的经纪人都不用看。”
高雅娓娓道来她的构想，文铉听得一直点头赞成。
“恩，堪称完美，那明天就吩咐下面准备吧。”
“不用急，容汀是求之不得这样的机会，而季凯，我们现在没有搞到手，就算搞到手了，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
“胡丽丽那胸大无脑的女人，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她成不了多大的气候，不选你选谁。。。”文铉对高雅的话嗤之以鼻。
“今天是我们在上风，人往高处走，当然会选择我们，但是以后呢？狗咬你第一次，就敢咬你第二次，他背叛了他的旧主，我们如果不防备，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他的旧主。”
文铉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那。。。你的想法是？”
“找池立出面。”
文铉“你疯了？池立因为你的关系，快被封景打压死了，你还要祸害他。”
“其实很简单，我们对外宣布消息就可以，说池立将和我们合作，培养新人。”
文铉“这样做有什么用吗？”
“没用。”
文铉“你耍我？”他有些生气的看着高雅。
“我只是为他们的出道上一道保护伞，要想让狗永远忠诚，不能喂得太饱，要让他的觉得，我们手中，永远有比别家好吃的骨头。池立，就是我们抓狗用的第一根骨头。”
“你这狠心的女人，把前男友当骨头，不过好像就是这个理，行，按你说的，明天就去我办公室领批准条，封景不在，哥是老大。”是的，封景出国，公司的时候，没有交给副总，总经理，而是直接交给了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部的部长，一向多疑的封景，最信任的，可能就是这个一脸调皮，但做事绝不含糊，手段更是狠辣老练的人。他教了高雅很多。
他们正讨论着，突然高雅还很干净餐盘上，放了一撮金针菇，已经被火红的辣汤煮的油亮，而夹给她这个的，是一向沾辣椒，嘴必肿的小崽子，他正用他那乌骓样黑亮的眼睛看着高雅。
“无聊啦？来多吃点，筷子要在水里清理一下，这个汤很辣的。”
虽然他不说话，但是从他的反常表现，高雅还是知道他不喜欢他们谈论的话题，高雅一直避免让如她心灵净土样的小崽子，看到自己肮脏残忍的一面，但是或许就是因为他太安静，他不惹人注意，才会忽略，才会放心。
“你明天来我办公室，我们细谈，现在吃饭，我都饿了，服务员，这里再上两盘羊肉。”文铉也看出了高雅的为难，所以没有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请客？”高雅问道。“我请客。”
高雅把合约放在容汀面前的时候，他看着那厚厚的纸张，一脸错愕。
“高。。部长，您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激动。
“如你所见到的，这是你出道前，签的最后一个合约，合约期，五年，
我们作为你的经纪公司，有义务要求你按照我们的要求，包装，塑造和出道后的一切工作安排。以歌手身份制作专辑，拍摄mv的制作费用我们将全权负责，服装，赞助，广告合约等等这些琐碎的事情，你的经纪人会看着安排，合约一式两份，公司保留一份，另一份你可以留作纪念。”
这些话，高雅会对每个坐在这个地方等待到机会的年轻人说一次，这一次他等到了机会。
容汀是一个略带腼腆的男生，高雅看着他，有点怀念当年，也是灰头土脸，粉红脸蛋的自己。
高雅的办公室在CNT大楼A座快要接近顶层的地方，除了地面和头顶，四周都是玻璃制成，而门的那一边，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她只要坐在办公桌前，就能够随时看到自己的脸，那是一张越来越不熟悉的脸，它如鬼似幻，越来越妖魔化，高耸起的发髻，几乎要被拽出毛囊的头发，遮瑕粉底改变了她本来的略微暗淡的肤色，此刻她的脸，俨然棱角分明，轮廓深沉，这个她用半个小时化成的美妆，让她变成了一个毫无缺点的假人，这样的她，说不上讨厌，因为它确实给了她自信和勇气，但是她也实在说不出喜欢，它遮住了高雅那颗曾经粉红着的心。
高雅看着合约上，用褐色签字笔签就的名字，有些出神，容汀几乎都没有翻阅过它们，就义无反顾的签上他的名字，笑着跟高雅道谢，他的每一句谢谢，不亚于一个耳光，他说了多少遍，高雅就被打了多少次。
这份合约里，有每次工作所得，公司将抽成百分之四十，包装抽成百分之二十，艺人得百分之四十，这就意味着，他赚的每一百元，都有公司四十块钱和我的二十元。我只需要在我的办公室里喝一杯花茶，就有按秒入账的收入。
这份合约里，有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条例，只要一个电话，就算正在为他的家人举办葬礼，都要回到公司听从安排。
一个艺人从开始出道，到最赚钱，红起来的时间，最多五年，。五年之后，将开始走下坡路，除非有第二次高峰，或者很受欢迎。
高雅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吸血鬼。
“高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推门进来的是魁梧的文铉，他的背影，至镜子后面传递到高雅的眼前，高雅迷茫的看着他，他坐在了她的对面，听高雅说“前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CNT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