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凶手

“是，一切都好。只是有个之前向我们要了考题的举子，进场时夹带例文，被那老东西给拿住了。”莫凌珏说得温和有礼，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诡谲。

孟靖不置可否，又继续问道：“之前你说的那个徐昀，可处理好了？”

莫凌珏心中一沉，他没想到孟丞相还记得徐昀这个名字。他本想隐瞒自己的失职，可既然丞相问到，他却不得不据实以对：“下官原本在会试前夜着府中亲卫前去行刺，他说见到匕首捅进了徐昀的心脏，可……可会试上，下官却亲眼看见徐昀走进了贡院。”

莫凌珏声音渐沉：“依下官所见，这个徐昀，大有来头。”

“当啷”一声，几案上的茶盏被孟靖扫到地上，碎成了渣渣。

“哼，大有来头？”

孟靖拍了拍手，便从正门进来一个老者，颤巍巍地在两人面前跪下，“草民参见两位大人。”

“你自己说吧。”孟靖冰冷如刀的声音传来。

“是。草民是回春医馆的大夫，那日徐家马车停在医馆门口，受伤的却是一位小姐，匕首直插进了心脏，草民也无力回天……”

屋里静默许久，孟靖才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莫凌珏不敢开口，不知道要如何向这位丞相请罪。

“你府里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孟靖说得看似无心，却冷冽得让莫凌珏心中一颤。

莫凌珏缓缓起身施礼，道：“下官有罪。这次会试选中的卷子，徐昀亦在名单上……”

孟靖的瞳孔猛然一紧，“他都写了些什么？”

这两名朝廷大员之所以大费周章地去对徐昀下手，是由于他乡试时写的那篇文章。

当时的乡试主考是他们的人，见到徐昀的文章啧啧称奇，却发现字里行间骂的都是朝中贪官，于是就将它呈给了莫凌珏。

莫凌珏见文章里痛陈时弊，句句在理，还提出了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担心这个徐昀万一以后果真当官，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举动来，才趁着他还是个举人的时候，通过痛下杀手。

可谁知道杀手手歪，只杀死了徐家的小姐……日后他成了进士，可就不好下手了！

但是莫凌珏却并没有多担心，“这次会试，徐昀的卷子上却说我朝无贪官，还盛赞了我们……下官是想，也许他也是个识相的。”

“呵呵，”孟靖干笑两声，“谁知道他是真识相，还是口是心非？”

“丞相多虑了。”莫凌珏也无声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中的阴暗，无人能觉，“不过区区新科进士，那么多朝廷大员我们都杀得，能让一个徐昀搅起什么风浪来？”

莫凌珏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不如将他放在榜上，他感激我们给他功名，若与我们一派，我们就多了一个得力的人。若他果真如此顽固不识相……丞相，我们杀的人还少么？”

莫凌珏的唇角现了一抹带着血色的笑。

莫府门外，传来“啊——”的一声凄厉的呼喊，回春堂的人之后数日都焦躁不安，不知这里最年长的大夫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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