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难见一面
甚至拿眼神直视着我，半分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好像这会儿她才是皇后似的。
我想到她那死去的兄长和重伤的老父亲，也不想同贤妃置气了，她只以为父兄死伤能换来她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荣华富贵可以再争取，人死了却再也不回来了。
我内心里是替她悲哀的。
让朱月将两本圣旨一宣读，宁妃再升为贤妃大家都不吃惊，静妃协理六宫之事，我倒是听到了下边几声吃惊。
甚至有几个目光，在静妃和贵妃之间徘徊的，就见贵妃的脸色难看了。
她脸色难看也正常，论风头她叫贤妃和我压的死死的，论权势她又让静妃和我压的死死的，明明她是贵妃，这个后宫里除却我之外地位最高的一位了。
我为免助了贤妃威风，长了贵妃戾气，对一众挥手：“都跪安吧，静妃留下。”
一众人等，纷纷跪安退下，只静妃安安静静站在远处，脸上神色瞧不出是个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协理六宫的权势，她是愿意接受呢还是不愿意。
静妃素来是个淡泊的人，我之所以留下她，便是想问问她的想法。
将宫娥也屏退饿了出去，我看着静妃，她同我一道进的东宫，七年前的早春，那时候我是太子的贴身女官，她是太子良媛。
这七年里我两也少有交集，之前总是我见到她恭恭顺顺的，如今换了身份，她在我面前低眉垂首。
“静妃，坐吧。”
我给她赐座。
她落了座，我又开口：“让静妃你协理六宫，是皇上和本宫的主意，静妃你自己觉得如何？”
原本以为她要谦虚一番，没想到她倒是应的坦诚：“臣妾能够胜任。”
虽然那出乎我意料，不过她有这自信于我而言何尝不是件乐事，往后我就能从这后宫一堆泥污沼泽的事情中脱身出来，全交了静妃去做。
“那好，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
“多谢皇后娘娘。”她给我福神道谢，我温和一笑，又叫她坐下，却也找不到话题。
我以前是个女官，同宫女嬷嬷打惯了交道，和娘娘妃子们不怎么说话，而且我和静妃也不大亲厚，除了初一十五她要给我来请安照个面，平常真是鲜少照面。
再者她年长我几岁，为人又有点清冷，一眼就是不大好亲近的感觉。
她倒是先开了口：“之前听说娘娘找见了在民间时候要好的玩伴，方才在娘娘身后那位便是吧。”
我忙道：“是。”
她笑笑：“娘娘是给她安排了差事吗？”
“让掖庭宫给安排了，在皇上身边当差，做我以前做的位置。”
静妃没说话了，微微一笑起身道：“娘娘，请恕臣妾说一句娘娘不爱听的话。”
我点头首肯，允她说。
静妃开口：“皇上身边的御前女官，基本都是宫里头伺候了有些年岁的人了，同御前太监一起伺候皇上饮食起居，臣妾说的如此，娘娘您可明白，您也是伺候过皇上饮食起居的人。”
她这么一说，我又不笨，自然明白。
她先说御前女官都是有年岁的人，其实御前女官除了我，历届来都是一些三四十岁能干精明的嬷嬷，我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年轻的御前女官。
这不难解释，无非是御前女官是贴身伺候皇帝的，怕被皇帝看上了，所以掖庭宫往皇上宫里送的御前女官，基本都是上了年岁的，不然皇后那都不好交代。
她又说御前女官要伺候皇上的饮食起居，这些事我以前做的不少，本来都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被静妃这样连起来一说，觉得有些怪怪的。
采莲同我差不多年岁，我若是真的安排她去给苏意做御前女官，岂不是就是派她去给苏意宽衣解带，奉茶端饭，洗面净手。
这些若是个嬷嬷来做倒没什么，可是如果是采莲。
我顿觉别扭。
倒不是怕苏意看上了采莲，也不是怕采莲引诱了苏意，只是觉得吧这些事情说是伺候，但是若是年岁相仿的男女，则有些忒过亲昵。
静妃大约是见我不做声，又开口：“娘娘若是真想给采莲姑娘安排个好差事，倒不如送了去太贵妃屋里伺候，太贵妃性子是出了名的温和，屋子里要做的事情也少，上个月太贵妃身边的主事嬷嬷才过了世，掖庭宫正要安排给新的人过去。”
我眼睛一亮，当时我只想着给采莲安排个好差事，却只往我宫里，苏意宫里，还有几个司几个库的女官位置中打主意，因为我是想过后宫里的女人们，比如那甲乙丙丁妃因为妒恨我，是不会给我的采莲好脸色看的，我当时也没想到太辈的老妃子们。
太贵妃这个人年轻时候不大得宠，所以很懂得收敛，为人也温和，孝文帝才能在一众妃嫔沉沉浮浮之中，唯独没有动过太贵妃的位置。
我同太贵妃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她的为人有所耳闻，把采莲送到御前我当时也是没的法子了，我想留她在身边又不想委屈她从底层开始，想来若是能到太贵妃那当个主事嬷嬷，倒不失为个好差事。
我当即表示：“静妃，那你于本宫跑一趟掖庭宫，让掖庭宫安排一番。”
静妃微笑点头：“是，皇后娘娘。”
她倒真是个细心的人，我都不知道太贵妃身边的主事嬷嬷没了，她还比我清楚，看来择选了她协理六宫，还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性子很稳重，今天这一出我又发现，她心细如尘。
我神经太粗，很多事情都有些所心所欲，譬如采莲的事情，恐怕苏意当时答应把采莲给贵妃，无非也是觉得将采莲安排在身边不大妥，他没有挑明白了，我也没往深了想，现在想想，倒有种错怪了苏意的愧疚感。
想到苏意，心里免不了的有点儿酸，今儿夜里，他大约又要翻贤妃的牌子。
白日里要同大臣们议政，关于楼兰借兵，匈奴屡犯我边境杀我将军伤我老将，还有南方那条大运河的开凿，晚上他又得“安慰”贤妃，哎，这几日，我便是要见上他一面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