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1 伤人真相
有时候她也挺讨厌自己的，小心眼儿又较真儿，他都说没事了，她干吗还要跟他吵。
不过顾念琛那厮也真是可恶，她发脾气他就跟着吵，一点也没有风度。
她就这样的一边碎碎念，一边对着灯晃动着手指。
戒指的内侧刻着顾念琛的名字，而她的名字则是刻在顾念琛的那一枚上。
看着戒指，难免就想起了当初他求婚的情形，他的誓言，以及他待她的好，也随之涌上心头，连带着心中的气恼都消失了大半。
她咬了咬唇，重新戴上戒指，自言自语道：“如果你来道歉，我就原谅你。”想了想，又觉得让他来道歉是十分困难的事，于是又说：“要么我就大度一点，先去找你，只要你肯认错，我也原谅你。”
这么一想，心里头当真就好受多了。
终归在她看来，两人并没有太大的分歧，她不过是因为觉得他有事瞒着她然后还一直跟杜婷婷搅合在一起而生气，而他也是看到蒋司南忽然出现在她身旁而不舒服，只要有一方先低个头，然后再解释一下，也就没什么了。
似乎心里头一下子就明媚了，手抚着小腹缩在被子里，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还很早，她却睡意全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让顾念琛来道歉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既然如此，她就去找他好了，给他个台阶下，想来他也不会太尴尬。
去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到九点，秘书郑雪就将她带到了休息室休息，冲了杯热奶茶，是岑之乔喜欢的柠檬味，抱着杯子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暖人心脾。
其实最开始她最喜欢的饮料是香蕉牛奶，顾念琛喜欢的是柠檬茶，可是也不知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还是怎么的，如今正好反过来了。
她对柠檬味道的东西上了瘾，顾念琛反而喜欢上了她喜欢的香蕉牛奶。
所以喝完奶茶，她就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香蕉牛奶放到热水里烫了一下。
外头那么冷，等顾念琛来的时候让他喝一罐，他应该就明白她是在示好了吧？
这么想着，唇角微扬，拿着烫好的牛奶就走出了休息室，可是人还没踏出那个门，就听顾念琛的声音传了过来。
“婷婷，我说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要工作，你跟着我不方便。”
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意，随着开门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岑之乔的耳中，她愣了一下，脚步就停在了那里。
听顾念琛的语气，分明是十分厌恶的，可又在极力的隐忍。
杜婷婷却扬了扬嗓门儿：“怎么不方便，我也来工作，念琛哥哥，你分明答应了顾爷爷会好好照顾我的，怎么这会儿又赶我走？”
顾念琛的声音更沉了，几乎在发怒的边缘：“我说了，我要工作。”
“可是昨天你就陪我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爷爷在，我是不想惹他生气。”
“那现在又不怕顾爷爷生气了？”
顾念琛真的无语了，“婷婷，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不喜欢你，我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微微的有些扬起，岑之乔偷偷从门后探着头望了一眼，正望见顾念琛的侧脸，眉头深锁，唇角微微抿着。
岑之乔的心里顿时一乐。
这是他厌烦时候的神情，说的那么确定，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不喜欢杜婷婷一般的。
咧嘴一笑，心里头顿时就舒服了。
虽然当着她的面儿带走的是杜婷婷，可也不过是因为跟她吵架而故意做给她看来气她的，至于为什么会跟杜婷婷那么亲密。。。
她还没问，杜婷婷就先了一步开口：“既然不喜欢我，那你这几天为什么还陪着我？”
“因为。。。”顾念琛迟疑了一下，面色更沉了。
他答应了爷爷不会刺激她，可又不想继续假装对她好，忍了忍，最后低叹：“好了婷婷，别闹了，回去吧，我要工作了。”
说着当真就转身进了办公室，只余下杜婷婷站在门口，浑身战栗。
“我不走，我知道，只要我走了你就会去找岑之乔，都是因为有她，所以你才不喜欢我。。。”
她的情绪似乎很容易就失控，嚷嚷起来嗓门儿也很大，正值上班的时间，来往的人并不少，岑之乔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于是就从休息室出来，准备去把门关上，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听杜婷婷的声音再度传来，声嘶力竭。
“我这就去告诉她，告诉她她的好朋友死的那晚你跟我在一起，因为这样，所以才没能及时去接她，你是间接害死那个女人的凶手。。。”
岑之乔一愣，手就停在了那里。
杜婷婷。。。她在说什么？
是她听错了吗？
“我有没有说过，这件事不许再提。”耳边是轰隆的声响，随之而来的顾念琛越发逼近的声音，却都让她错愕。
那晚。。那晚。。。
“我就说，我现在就去告诉她，我这就去。。。”杜婷婷却不依不饶，一把甩开了顾念琛的手，转身就出了门。
人却一愣，对上僵在门口的岑之乔的双眸，她有那么一刻的错愕，随即的，就冲了上去。
“你来的正好，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吧，那天晚上。。。”
“啪--”顾念琛抬手，对着她喋喋不休的脸庞，一巴掌就落了下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杜婷婷呆愣住，望着顾念柃沉的脸庞，她的眼底，尽然是难以置信：“念琛哥哥，你。。。你竟然打我，你真的打我。。。”
眼泪倏然升腾起，瞬间顺着脸颊落下，她又羞又恼，哪里还有再继续争吵下去的力气，大喊了两声，转身就委屈的跑了出去，只余下岑之乔跟顾念琛站在原地，相顾无言。
岑之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失聪，她甚至希望没有听到杜婷婷的话，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好可惜，她听到了，还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梅子出事那一晚，顾念琛是因为跟她在一起才没有及时去接梅子。
乔乔的身子颤了颤，胸口是喷张欲出的情愫，涨的一颗心难受极了，她咬了咬唇，极力的忍下几乎要涌出的眼泪，这才张了张口：“她。。。”
情绪失控，只一个字就有些说不下去。
她甚至不知该不该问，又该如何问，因为她清楚，有些话，只要出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阖了阖眸子。
顾念琛也慌了，从未如此的慌张过。
眼前岑之乔的脸近在咫尺，眼眶儿几欲坠落的晶莹让他心碎，他想伸手去帮她擦眼泪，可是颤了颤手指，终究没有抬起。
只是望着她苍白无血的脸，手足无措。
“乔乔。。。”
“她说的是真的吗？”岑之乔却张口打断了他的话，倏然就问了一句。
她的双眸那样的清明，直直的望向他的眼底，似是要望进他的心底，顾念琛的身子颤了颤：“我。。。”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她以为那一晚他在谈事情，所以才去晚了，所以梅子的死，她没有过多的苛责他，毕竟事情不是他所为，他也不想看着梅子出事。
可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分明是因为杜婷婷才耽误了接梅子，也间接的导致她出事，而最最可恶的，事后他竟然一直守口如瓶，只言片语都未曾透露。
“我问你，到底是不是啊？”
她忽然就激动了起来，身子颤抖，眼泪横飞，
那般的无助，像是只要他点头，她就会立马倒下一般的。
顾念琛握了握拳，在她的目光之下，缓缓的点了点头：“是。。。”
“啪--”明明浑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可是岑之乔还是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脸颊，顿时就显现了五指印，而岑之乔，更是浑身战栗，几乎站不稳脚步。
“所以说，你跟杜婷婷的秘密就是这个？那一晚，因为你的失误而让梅子出了事，你就让杜婷婷帮你隐瞒？”
“我。。。”顾念琛握了握拳，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及他心中的伤痛，他敛了敛眉，低声的开口：“对不起乔乔，我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也很自责。。。”
“自责就够了吗？你的自责能换回梅子的命吗？你想没想过，如果你能早点过去，也许她根本不会死，也许事情就不一样了，顾念琛，你想过没有？”
她不能原谅，不能原谅顾念琛，分明是他间接害死了梅子，分明是他！
“乔乔，你不能这么不讲理。下一秒的事谁会知道？就算当时我按时去接她了，也许还会出别的事，你我都不能预知未来，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现在是在为自己开脱吗？如果你觉得自己没做错，那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不敢告诉我？让我还像傻子一样的拼命追问你的秘密。。。”
岑之乔不怒反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仓皇的溢出，隐隐有种悲怆的味道。
“顾念琛，你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撕心裂肺的怒吼，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她怎么都不会忘记，梅子死的是多么惨，那满处的鲜血，晃的她一阵晕眩，脚步踉跄着就后退了两步。
要不是扶住身后的墙壁，只怕就要倒下，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你怎么样？”顾念琛见状，惊呼了一声，想要上前去查看，然而尚未触碰到她的身子，岑之乔已经先了一步跳开，如同躲避毒蛇猛兽一般的，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寒意。
“乔乔。。。”料到她知道真相会受不了，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顾念琛不由得心中一痛，张口唤了她一声。
岑之乔却干脆别过了头去，目光落向走廊的劲头，那里有日光倾泻而下，那样的明亮，可她却连丝毫的温度都感受不到。
心痛，好痛好痛，像是被钝物来来回回的切割，痛，却呼喊不出来。
梅子的死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打击，而如今又知道这样的真相，这教她如何承受？
身子摇摇欲坠，扶着墙壁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好像前方是一个铺天盖地卷来的网，将她整个人团团的包住，她想要逃离，却怎么都不能，只是任由着自己，被它吞没。
忽然觉得好累，累的有些走不下去了，她就那么停了一下，望着前方的日光，有些刺眼，她阖了阖眸子，眼前陡然一黑，她就那么，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似乎还望见了顾念琛的脸，分明是那样急切的神色，她一阵的心痛：如若什么都不知道，那该有多好？
她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是梅子笑靥如花的脸盘，挽着她的手低语：“乔乔，我们都要做最好的设计师，虽然我不太喜欢，可是因为能跟你做同样的事，似乎就没那么枯燥了。以后我们一起工作，结婚，我们要做彼此的伴娘，这一辈子，我们都是最好的姐妹。。。”
随着声音的渐低，梅子的脸庞渐渐消失，余下的只有一地的鲜血。。。红的狰狞。。。
“啊！”乔乔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猛的坐起了身。
月色如水，流白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床边，入目的是一片的白，伴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一切的一切，无不提示着刚才不过是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境。
梅子的模样已经模糊，可那种闷痛的感觉还一如当初。
“小妹--”耳边响起的岑子晋的声音，随着顶灯的打开传入了耳中，灯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睁开眼的瞬间，岑子晋已经走到了身边。
看着她满头的大汉，惊魂未定，岑子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岑之乔阖了阖眸子：“我没事。”却依旧气喘吁吁。
岑子晋方才抽了纸巾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珠子：“都昏睡一天了还说没事，你这丫头就喜欢逞强。”
虽是在责备，可是语气里的关切意味甚浓，岑之乔眼眶儿一热，眼泪险些就涌了出来。
她忙别转过头去，“真的没事，又不是第一次晕倒了。”
“你也知道不是第一次了。”岑子晋皱了皱眉：“乔乔啊，别嫌哥啰嗦，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天大的事好歹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岑之乔极力的控制住情绪开口：“是情绪有些失控了，医生怎么说？”
“有些不稳定，需要静养，过两天在检查看看。”
岑之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眼眶儿有些红，岑子晋看的心疼极了，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将她揽在怀里，几不可查的叹息：“妹夫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们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打击，如果想哭，就在哥的怀里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岑之乔想忍着的，可是岑子晋的怀抱太温暖了，温暖的让她想落泪，似乎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统统涌上了心头，眼泪，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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