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恨
第213章
“为什么？为什么？”卢尼娜伤心地问，泪水涌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样，我恨她！如果没有她，他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打工的！”
“那就是开始！我恨所有这些人！”小青再次握紧了拳头。
“我恨他们！是谁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让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一瞬间，床~上的人癫狂起来，全身可怕地痉~挛起来，语言狂躁而混乱，“我不过是那个丫头的替代品……”
有医生奔上来，试图按住她，再次注射起镇静剂。
“不，我绝不原谅！绝不原谅！！”小青最后嘶喊着，可怕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睛里，卢尼娜看见，一片空洞，充斥着无边的仇恨.
“对不起，小青，阿天”泪水从卢尼娜脸颊滑落，许久，她轻轻喊着那孩子的名字，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她看见，床~上，那双遥远的眼睛忽然一闪，床~上的人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
片刻，却好像很久，忽然，那眼神一散。
“对不起，对不起……”卢尼娜看着小青的脸，颤抖着反复喃喃，泪如泉~涌。
医生和警察飞奔扑了过来。
乔温伦拉起了地上的卢尼娜。
许久，房间里，警察的声音终于传进了卢尼娜的耳朵。肖华他们早晨清理沿河塌方墙体，在塌方墙体背后，发现了重伤小青。
“俱乐部那个案子，我们查过，”
“对，她说得很准确。”几个警察看着最后的记录。
肖华他们早已查实那个经理是被人从背后勒死的，不是那杀手干的，小青临死前，承认他从背后勒死了他，所有证据切合，A市过去最大俱乐部老板的死，终于可以结案了。
那么小天的过去呢？或许，早已没有人记得。
十几年前，那些阳光明媚的下午，偶尔，二叔也会带上小天在那镇上。或许，二叔也喜欢看见年轻而单纯小天，头发像天使一样充满阳光，但是他将这个天使变成了恶魔。
如果调查深入下去，他们将会有机会发现，小天就在那时，认识了刀具店里的一个小哥们─他后来，就在那个可怕的夜晚，连夜离开D市，最后打工去了C市，那个人后来的名字叫小磊。
而当初，蓝谷里，那个死去的男人的内心，爱或不爱，到今天，或许早已经再也没有办法真正知晓。
乔温伦拉着卢尼娜向外走去，经过走廊转角时，几个年轻的警察议论着案子。
“我倒是真想知道她怎么做的手术，怎么雌雄同体？那东西还在不在？”
一句话飞过来，卢尼娜一下捏起了拳头，被乔温伦一把拦住，拉扯着奔向了电梯间。
这么多年，卢妮娜一直想知道叔叔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她一阵眩晕，扶住了墙。
有时，甚至是在梦中，她摆脱不了那个可怕的想法：像无数个谣传中的一样，她是那个夜晚的帮凶。
有时，这个念头让他痛不欲生。
直到今天，这谜底，她终于看见了！
卢尼娜想着小青临死前，那张残损可怕的脸，被仇恨灼烧癫狂的眼睛。
一瞬间，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那个阳光充裕的下午，费城，那家古老饭店的后门边，那个长得像精灵一样的男孩，跟他相对而谈的一幕。
他们，都回不到那时候了。
从那时，到现在二十个年头已经轰然驶过。
单行列车，再也不能掉头。
“不，绝不原谅。”小青说。
卢妮娜知道，那仇恨早已世代延续，诅咒绵延不绝，落在她身上的不过就是被稀释的那部分，而到了他们这一代，他们还能为自己的后代做点什么呢？是否也留给他们世代的仇恨……
一阵微风吹来，咋暖还寒，骤然透出阵阵凉意。
忽然卢尼娜想起了什么，心头猛地一紧，一阵剧烈地眩晕，让她身体猛地一晃，倒向一边。
乔温伦一把扶住了她。
“不……”卢尼娜再次想起了那个人。
“你现在需要休息，找个地方……”乔温伦看着卢尼娜苍白的脸色，知道那该死的枪伤又发作了。
对卢尼娜，现在唯一关键的是找个地方好好休养一阵子，但是，两个人都意识到，他们不能回家了。
那些人，或者说，那些追逐他们的猎手，一定比他们更快回到A市了！
他们有哪可以去？
卢尼娜从混乱地梦中醒来时，耳边有阵阵海浪声。
“吃点东西？”门开了，那个高大的男人立在在门边说。门背后，出乎意料地飘来牛奶和蜂蜜的香味。
“这是……在哪儿？”卢尼娜恍惚地看着周围，拼命想让自己清醒起来，头晕得厉害。
“不记得了？再想想？”
卢尼娜打量着周围，一瞬间，忽然恍然大悟，“海滨别墅？！”
乔温伦带着虚弱的卢尼娜，重新回到了专案组海滨别墅。
“你会弄这么多吃的吗？”卢尼娜惊讶地看着饭厅的桌子。
“废话！”乔温伦轻轻拍了一下卢尼娜的头，把盘子塞在卢尼娜面前，看着卢尼娜像孝子一样瞪圆了眼睛。
可是就在那时，卢尼娜的电话“滴”响了一下。
卢尼娜摸过电话，笑容顷刻间凝固在脸上，她看着那电话上的留言，脸色苍白。
“‘他’有一个叫莫然的助手，是吗？”许久，卢尼娜轻轻问了一句。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不要接！”乔温伦大惊，急步奔了过来，一手挡在电话前。
“不要接。”乔温伦缓缓地说，深深地注视着卢尼娜。
卢妮娜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同样深深地看向乔温伦。许久，她放下了电话，点了点头，“我们吃饭吧！”卢尼娜伸手抓起了刀叉。
“我回到家里，那婴儿已经不在家里了。我来不及细问，因为很快出了一连串的事情。”吃完饭，出乎意料地，卢尼娜主动开始了漫长的叙述。
曹瑞希出差。卢尼娜回到自己家里。
她看起来跟以前似乎不太一样，没有之前那么热情，倒是变得沉稳了不少，但是那爱管闲事的毛补是没怎么改掉。
不久之后，她重新开始参加家里的活动，像一个真正的千金小姐一样参加那些名流聚会，在觥筹交错间谈着生意，为卢家一步步开疆扩土，就像哥哥那样。
作为庆贺她的成长的，第一个要去的，依然是卢氏集团里几个公司的年终慈善晚会。
那是二叔去世、她自己也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家里的活动中。
“那是一个很帅的男孩。”卢尼娜想了想说，“我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志文还是什么别的。反正是娱乐公司那年包装的一个男孩子之一。”卢尼娜简单介绍道，“还很小，比我那时还小两岁，原来是哪个中学的一个学生，但是现在每天就要开始拍戏，唱歌。”
那时，卢尼娜已经听说了他的事情和一些不太好的谣言，像什么潜规则上~位，或者是其他的，到那个聚会，实际上，她已经第三次看见那女孩子了。
真~相到底怎样，卢尼娜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她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里，看着远远的、桌子另一段，有几个老家伙七嘴八舌地奚落着那男孩儿。
以前开会时，卢尼娜看到过那几个家伙，黑帮起家，仗着上了年纪，说起话来很不客气。
那个小演员因为自己坐的位置非常局促。
卢尼娜坐在长长的桌子另一端冷冷地看着。
也许是男孩自己应该承受的，她想。接着将自己的脸转向了眼前。
然而那几个家伙越说越赤~裸，直接的眼神和几个词一瞬间让她想起了自己遇到过的事情，让卢尼娜非常不舒服起来。
“人渣！”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为什么这种人哪儿都有。总以为自己可以肆意妄为？
男孩在一边面红耳赤，进退尴尬，几乎哭了起来，猛地丢下餐巾，转身要出去。
“嗨嗨！”但是一个助手随即按住了他，“你可不能走，晚上还要唱歌呢！”
“你的心思太明显了点。”就在男孩旁边，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老家伙冷冷挖苦道，“想要攀援而上，就要付出代价，是不是？”他不阴不阳地冷嘲热讽，举起酒杯，向周围几个人挤着眼晃了晃，旁边几个人人狂妄地笑了起来。
“喝下这杯酒吧，这就是代价，要想功成名就，你命该如此！”老家伙话里有话地说。
“你还太嫩，别以为脱的漂亮，就真有挤进这张桌子的可能。”老家伙咬着舌头，含混恶毒地蔑视男孩。
他气得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卢尼娜偷偷叹了口气，摇头放下餐巾走了过去。
这些人简直就是将这场宴会的格调降低，她忍不住站了起来。
“有没有可能，”卢尼娜的手搭到了那老家伙肩膀上，“要看那张桌子上座着谁，乔叔叔。”
“哦？小琳达！你，你有意见吗？！”那老家伙斜起眼，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放肆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