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佛遭威胁

四月初一，东郡王妃派人来请青鸾一起去国华寺上香。

苍松翠柏，菩提绿阴，庄严的禅院隐于绿荫丛中，隐隐露出飞檐一角。

黄竹山舍外，青石小道上，一道素白的身影缓缓朝院中走去。

园中摆有茶具青鸾素手执杯，浅浅抿了口国华寺特制的知味茶，柳眉微不可查的一掠，初初沾唇的苦涩，在入喉后慢慢一丝清甜在唇间弥散开来，唇齿间之余一股淡香萦绕不散，再回味却只觉，苦中带甜，甜中带香，香中却令有一番说不出的涩，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茶。缭绕在舌尖的涩，恐怕不见得有人会喜欢。

了尘静坐在青鸾一侧，两人中间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却是一盘未下完的玲珑残局。

了尘见她皱眉，目中透着深睿的笑意：“越施主，可是喝出了什么滋味来？”

青鸾笑着点了点头：“茶中五味纠缠，沁入心肺。先苦后甜，回之淡香萦绕，犹如人生五味，先苦后甜。”

了尘点了点头：“此茶虽和一般的茶，初初喝起来确实有些相似。但你却未必没有体会出其真味来，既然施主已知五味，要知百味如一，其心必苦。佛法无边，施主老衲多一言，放手成佛。”

青烟缭绕，芸芸众生，浮尘过隙，一眨眼便是一生。

放手成佛，她还能成佛。香客颇多，了尘早已离开，她坐了会拿了几颗棋子各自放下后，举步朝偏殿走去。

听不见凡尘的喧杂和纷扰，红尘万丈，过眼烟云。

魏子健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顿时眼前一亮，一双妖媚的双眸里，闪过精锐之色。

“青鸾姑娘留步。”

青鸾抬头看他，敛礼，浅浅一笑：“见过魏公子。”

魏子健眯着双眸，轻笑到：“没想到在下于姑娘这么有缘，竟然在寺庙上香都能碰到。”

“能在这里相见，皆是有缘人。”青鸾用了一句禅语，把他的轻佻之言，一带而过。

魏子健看着她走近，红润如樱的唇边含着淡淡的微笑，那双清透的双眸像是被寒冰浸透了，透不出丝毫的暖意。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为何每次见她都有不同的面貌。

此时了尘正陪着一位贵人在刚才青鸾坐过的地方喝茶。那人看着棋盘，忽然笑道：“大师厉害，竟然已经把这残局给解了，佩服佩服。”

了尘大惊，盯着棋盘，看后嘴角带笑，眸中闪过深睿之色：“这残局老衲想着整整两年没破，怎么可能一下就破了，这是那位有缘人破了这残局。一局定天下。”

“大师佩服之人，定然是得道高僧了，望大师引荐。”

了尘摇了摇头：“她乃红尘之中的清莲，老衲只希望她能把老衲的话，听入心中，哪怕只是偶尔想起。”

魏子健见青鸾低头并不跟自己说话，觉得无趣。今日他是陪着姑妈前来，自然也不能长久在偏殿里陪着她说话。偏偏他说了十句，她连一句都没回。一时更觉讪讪地。

“姐姐，母妃让我来寻你下山。”皎月匆匆找到了偏殿中，殿中香客无几，倒是有个俊逸非凡的男子，那男子围着青鸾不停的说话。那人她认识，是锦衣卫指挥使魏子健。

夜天稚正在看大殿上庄严的佛像，忽然仿佛心有所感。蓦然回头，正看到皎月挽着身着素色长裙的青鸾缓缓走来。

隔着缭绕的青烟，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他，四目遥遥相对，一切的人间纷扰都隔绝于他的心外，眼外。他清锐的眼里之余她一人，遗世独立在那里，仿佛万丈红尘皆以不存在。青鸾，青鸾。他可以对任何人毒辣无情，却独独无法放下这个女子。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钟声遥遥传入耳中，他仿佛似是从梦中恍然而醒。忽然举步朝她迎了过去，眉眼一扬，明锐的光芒落在她的眉眼上，似在用他的眸光描绘着她的容颜。“青鸾。”那一声带了几分微讶和惊喜。

“殿下。”青鸾敛袖，弯腰，盈盈施礼。眉眼中平静地仿佛并没有看到那炽热烧人的火焰。

“稚哥哥是为瑜贵妃上香吗？”皎月早已感觉到了大堂哥，那不同与往日的眼神。

“嗯，皎月，哥哥有几句话问青鸾姑娘，妹妹可否方便一下？”

皎月咬着嘴唇，担忧地看了一眼青鸾，青鸾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才迟疑地举步朝一边的佛像走去。

夜天稚一把抓着青鸾，跨出了偏殿，朝一边的小门走去。

门在身后关上，他把她压在了门上，桎梏在自己胸前：“青鸾可知我有多想你。”他神情中带着几分痴迷和狂热。

微热的带着几分皇室男子特有的龙诞香的味道，吐在她的脸颊，她偏了偏头，羽睫轻扬，一双清冷的双眸，清凌凌的如同寒冰一样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殿下，可我不想你。殿下既然来礼佛，就不该在佛殿里做这样的事。”

夜天稚贪婪地盯着她，唇角扯出一抹嘲讽：“没想到青鸾也会吃斋念佛。”

青鸾微微眯眸，两人近在咫尺，他的身体都快贴到了她身上，吐出的气息缭绕在她唇边。微微扬起头，直射着他的眼睛：“吃斋念佛倒是说不上，只是陪着王妃前来上香，顺便叨唠了尘大师几句。”

她的眼里清若寒冰，夜天稚微微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你可知道，如你这般的清丽容颜，如你这般的才情，会惹来多少纷争。”

青鸾这次避开了他的眼睛，微微垂眸：“人若起贪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恶其心，悲苦其心，皆在个人心。与容颜无关。”

夜天稚看着她低垂的眼眸里流动的清冷流光，忽然附在她耳边说道：“青鸾，怎么办，本殿下独独着了魔，你可有办法，帮本殿下驱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