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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来到她住处,发现她坐在阳台边的摇椅上睡着了。

他放轻动作,进浴室迅速洗了澡出来,她依然睡得很沈。

五个月大的身孕,肚子好明显了,她穿着他买的那件孕妇装,如他所预料的,很好看,相当衬她雅致的气质,怀孕没让她变丑,反而增添一股说不出来韵味,带着成熟与妩媚,他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孕妇。

他悄悄走近,凝视她的睡容,不自觉看痴了。

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动,他拿起手机,使用照相功能,将这一幕的她拍了下来。

“嗯……”姜若瑶揉揉眼,不解地看他。“你在干么?”

像要掩饰什么,他微窘地收起手机,试图用最自然的口气带过。“没。你睡在这里会感冒,要不要抱你进去?”

她微笑朝他张手,于是他倾身,轻而易举地抱起她回房。

“会不会很重?”怀孕让她的体重增加不少,不过看他无时无刻抱起她,都像很轻松的样子。

“你还可以再重个二十公斤。”

她轻笑,捶了他肩膀一记。“我又不是神猪。”

“猪有猪的好处,它可以一次生好几胎。”他表情认真得不像在开玩笑。

对,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所以这句是认真的,他真的希望有很多孝……

她苦笑,赶紧转移话题。“今天好像比较晚?”

“唔,客人比较多。”将她放进床内,顺手拉来被子替她盖上。“会不会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了,妞妞说她不饿,你去帮我把椅子上那本笔记拿来。”她赶紧坐直身催促。

孟行慎三两步取来,又蹲回床边,将脸贴在她肚子上。“真的不饿吗?可是妞妞告诉我她想吃。”

“你不要闹了,给我暂时离开你女儿几分钟,我有正事要跟你讨论。”她笑着推了推他。这家伙,自从知道她肚子里是女儿后,就成天妞妞、妞妞地叫,全镇都知道他未出世的女儿小名叫妞妞了啦!

他不太情愿地坐起身,手还依依难舍地停留在她腹间抚摸。妞妞刚才有踢他一下,他还没跟她说完悄悄话,这样走掉好没礼貌……

“我是说真的啦,有正事要谈。”她强迫地扳过他的脸面对自己。“这是我最近统计的数据,你先看看。”

孟行慎大致翻了几页。“我店里的来客数统计?”她记这个干么?

“嗯,不止是来客数,还包含经过的人潮流量。其实我发现,小镇人口没有我想象的老化,而且来客年龄层分布,最大的区块反而是落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

再往后翻,是一些看起来像是企划案的东西,包括他看不太懂的市场评估,连菜单都拟出来给他看……

她是个成功的行销企划人才,懂得如何评估商品性质、市场需求,最好的定位,将商品价值发挥到极致。

她这几天,每天都坐在店里,由早到晚埋头写写改改,有时夜里醒来,看她还在笔记型电脑上敲打,就是在忙这个?

“至于商圈需求评估,附近三公里内就有两所大学、一所高中、一所高职,所以我认为它是有其市场潜力的。在市区,走几步路就有一家简餐店,可是这里却没有一家这类型的店面,以市场的独占性层面来看,有努力空间。”

“不太懂。”她分析了那么多,他还是不清楚她想做什么。

“简单来说,最近我在思考,店里的形式诉求,有没有可能转型成为复合式餐厅,你觉得呢?”

吃他做的食物吃成习惯,他的厨艺并不比大都市的简餐店差,求学时代在餐饮业的打工经验丰富,猪排饭、义大利面、叙锅、咖啡、小蛋糕……这些他都能做上手,在餐点供应上,她想不会是问题。

小吃店变成复合式餐厅?会不会落差太大了?他想都没想过。

“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念头?”

“每次看你忙了一天回来,都很累的样子,所以我在想,其实可以有更符合经济效益的做法。如果一天一百个客人,你在厨房里忙着挥锅铲,一盘三、五十块炒饭、炒面、豆干地卖,或者提高客单价,强调服务品质,一天只要五十个客人,你只要应付五十个人,让他们悠闲惬意地翻杂志、吃餐点,同样的收益,你要选哪一个?”

他其实可以轻松一点的,他有稳定的基础客源,而这些客源的性质对转型的接受度不会太低,各方面的商圈形态评估下来,都是大有可为的。

“我企划案写惯了,顺手就做出来了,你可以参考看看,考虑清楚再告诉我。”

她说得轻松,但他明白,她其实花了很多心思。

她说的那些观念,他并不很懂,一直以来,都只是脚踏实地地耕耘,以一分汗水换取一分报酬,他没有读过很多书,不懂那些深奥的行销概念,但是她懂得,如何在资源限制下,求取产值最大的利益模式。

这个女人,全心在为他设想、盘算……

领悟她煞费苦心下的用意,孟行慎感动地伸手搂住她,心房暖暖的。“好,你想怎么做,都听你的。”

“这么相信我?”她斜睨他一眼。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对,我相信你。”

得到他的同意,她开始着手策划大小细节,包括网站的架构、宣传、广告的设计、菜单的版面设计、店面装潢和空间规划等等。

这阵子,为了忙这些事,她根本没有一夜睡得好,孟行慎发现,她黑眼圈都出来了。

“若瑶,慢慢来,不急。”她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但她总是笑笑地说:“不要紧。”

取店名时,她曾经问过他有什么想法,他说都好,她说了算。

于是她用了“转弯”这两个字。

听起来很怪,宜臻还说,“转弯”、“转弯”,客人站在店门前看到这两个字,是要进来还是要真的转弯走人?

他也问过她为什么,她只是笑笑地说:“逆向操作吧!”

整顿好重新开业的那天,她突然莫名地下腹剧痛、出血,把孟行慎吓得紧急送医院,然后,他被医生足足训了十分钟。

他满怀愧疚,想陪在她身边,却被她一直赶着回去。

“我保证我会躺好不乱动,妞妞也会乖乖的,你忙完再来看我们。”

今天是第一天开业,老板怎么可以不在,别害她忙了那么久全成白费。

于是他听了她的话。

因为清楚她花费多少心思、做了多少努力,所以他得好好经营——他们的店。

虽然没说,但员工们早将她当成店里的老板娘。

然后现在,不只他会往她住处跑,她也会时常到店里来,在能力范围内帮一点忙,减轻他的负担,大家亏腻了孟行慎,现在改亏她“贤内助”了。

然后有一天,那个从他一开店创业就协助他到现在的柜台兼会计,突然就提起想辞职回家让老公养的事。

她是和老公爱情长跑到三十出头了才结婚,最近刚怀孕,而且现在有若瑶帮他的忙,她走得比较没有愧疚感。

“不行。”他未经考虑,本能脱口而出:“若瑶是孕妇,不可以太累。”

“孟行慎,你给我卡差不多欸!她是人我就不是人啊?”她也是孕妇好吗?而且还是怀孕初期的高龄孕妇,他可以再更过分一点!

他被凶得狗血淋头,姜若瑶在一旁快笑死了。

最后他们还是让秀姊回家安胎去了,但是他很坚持不可以让她太累,于是柜台另外请了个人,她只负责替他清算每日营业额和帐目。

重新开业后的营业状况比她原先预估得还要乐观,于是外场又多请了两个人轮班,第一个月结算出来营业数字,扣除每月摊平的开业成本和人事费用,盈余已超出原来小吃店的一倍之多,第二个月过了顾客适应期,稳定下来后盈余更是倍数起跳,她想,第三个月是学生期末考,需要适当的场所温书,营业绩效还会有更高的成长空间。

结算出这个月的盈余,她关掉桌上的台灯,捏捏颈子,将帐目抛向他。“喏,看一下。”

孟行慎仅瞄了帐面数字一眼,目光比较关注她纤细的腰身。

不是说怀孕都会变胖吗?她好像没胖多少,只胀大那颗肚子,有时他都觉得那颗球会把那么细的腰身给压断。

“叫你看帐,不是看我!”她娇嗔轻啐。

“你高兴吗?”比起营收,他比较在意的是,能够提供她什么样的生活品质。

“赚钱的是你,我要高兴什么?”

他上前搂住她的腰。“那我把钱交给你管。”

“神经喔!我又不是你老婆。”哪管得了那么宽。

“那你要嫁吗?”他顺势问,表情很认真。母亲一直在问,他们什么时候要结婚。

她愣了下,笑推他一把。“去洗澡啦你!”

她没有正面回复,却将他那句话牢牢记在心上。

结婚吗?

也许,真的可以考虑在这里安定下来……

这男人,顾家恋家,可以给她想要的稳定,女人这辈子求的,不就是这样全心全意的珍宠吗?

只是……他这要求说得实在太没情调,完全不是时候,要她怎么顶着一颗球答应?至少她可以要求美美地穿上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纱吧?怀孕实在让她很臃肿,丑死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

“男人哪,有钱就会作怪。”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被女性奉为圭臬,就跟“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被男性拱为名言一样。

“男人,有钱就会作怪,然后不可避免就会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这句话便合并成为至理名言。

她还记得,恋爱常胜专家的琦雯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一无所有时,男人安于平凡,拥有得愈多时,世界更为宽广后,心不会安于沉寂,她也就不会是他始终如一的选择。

很悲观?但却是社会多数人的写照。患难妻?不弃才怪。

于是,每次陷入爱河,琦雯总是一再告诫她,不要对男人太好、不要太放纵男人、你快把他宠坏了……

但是,她总是没有听进去,每次都真心真意付出,挖心掏肺对人家好,最后得到的是欺骗与背叛。

一次,又一次,学不乖。

算命的告诉她,她有帮夫运,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会成功,但是却没有告诉她,成功之后的男人,还会不会要她……

店里上了轨道,她却开始会找不到孟行慎的人。

白天,他依然在店里忙,但是过了八点半的供餐时段,他经常会不知去向。

最初,是偶尔几次,到后来,夜里接到不知名的电话,他便立刻匆匆出门,有的时候,甚至是整夜都没有回来。

她不认为那些凌晨两、三点的电话会是阿水婶打的,有时阿水婶还会帮他把常用的衣物用品送来店里或她住处,顺便问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他根本没有回家!

那么,那些未归的夜晚,他究竟是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他在浴室洗澡,手机铃响,她喊了他几声,他要她先替他接。

她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啜泣。

他出来后,她终于问了他这件事。

他沉默了一下,告诉她。“她是我妹妹。”

妹妹?干的?这种说词,历任男友起码有五个用过。

她点了一下头,不作任何评论,淡淡地说:“她说她活得好累,撑不下去了,你不去看看吗?”

他脸色一变,抓了车钥匙匆匆便要出门,只留下一句:“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但是,这一等就是一夜。

天微亮时,他回到她身边,听到钥匙开门声,她躺回床上假寐,没让他知道她也等了他一夜。

他轻轻坐在床边,柔抚她的脸,无声叹气。

他其实——也很为难吧?否则叹息声不会如此沉重。

到后来,几次夜里替他接电话,听到是她的声音,对方开始会无理性地谩骂,关于狐狸精、抢我的男人之类的言词;有时,则是哀哀啜泣,说着:“求你将他还给我”、“我不能没有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之类的哭求。

究竟,是谁抢了谁的男人?谁才是第三者?

真是好一个妹妹!

她打电话问琦雯,怎么办?

琦雯说:“把真相找出来,如果他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一腿,骗了你又还一面和她偷来暗去,你还眷恋什么?走人了啦!一个孩子而已养不起吗?我帮你一起养啦!”

她不想这样就定了他的罪,在他出门后,不动声色地尾随在后。她看见的,是把酒当白开水灌的女人,孟行慎心痛又怜惜的拥抱,任她趴在他怀里哭。

“小妍,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很难过。”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她哀哀哭泣。

“生下来,我来养。”

“你不要我……你不要我……我何必替你生孝……走开X去抱你家里那个,反正她也可以替你生!”她开始哭闹,推他。

“小妍……”

“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了,她为什么还要把你抢走……”

坐在Pub一隅,姜若瑶清清楚楚看见这一切。

这是……琦雯要她找的真相吗?

他让另一个人……也有了他的孝……

一个人茫然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房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这样,还能是妹妹吗?她连想要相信他都说服不了自己。

一个不会说谎的男人都对她说谎了,她还要相信什么?

她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才是事实,也无力再去探究了。

这种事,她已经很习惯了……真的……真的很习惯了……不用太意外,以前她没关系,现在也一样。

路旁的水沟盖有条突起的铁丝,划伤了小腿,她跌坐地面,肚子好痛,脚好痛,心也好痛,痛得分不清是哪一个引出泪水。

她看着鲜血直流的小腿,想起第一次因为怀孕而抽筋,夜里痛醒过来,枕畔的他马上察觉,好细心、好温柔地替她按摩。为了怀孕的她,他时时记挂,夜里都睡得浅眠了……

可是现在,他怀里抱的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怀有他孝的女人。

她强逼回泪水,腹部的剧痛无法再忽视,她疼得冒汗,拿出手机,却犹豫了。

他会抛下那个此刻也很需要他的女人赶来吗?

她不敢试,不敢赌,她不知道,如果他选择留在另一个人身边,她要怎么面对……

咬紧牙关,一个人站起来,一个人撑着走到路口,一个人招手拦计程车,一个人到医院,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一个人……落泪。

孩子没事,只是被母亲突然强烈的情绪吓到,胎儿紧张造成子宫强烈收缩。

打了一剂安胎针,包扎好脚上的伤口,吊了一夜的点滴,天快亮时,姜若瑶回到家中。一屋子冷冷清清,他还没回来。

躺在属于自己的那方床位,她突然觉得好凄凉。

他在那个人身边,不知道她一夜没有回来,不知道她在医院度过……

一个小时后,他回来了,看见床上孤零零的身影,一阵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他没吵醒熟睡的她,在床边蹲下,抚摸她圆圆的肚子,轻声说:“宝贝,今天有乖乖吗?对不起,把拔这阵子太忽略你了。”

掌下忽然一阵强烈的胎动,他吓到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声音微紧,略带哽咽。“妞妞好乖,体谅把拔好不好?我没有办法……”

她佯装熟睡,侧过身,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将泪悄悄隐没枕间。

之后,她再也没去追究过他的去处。

他天亮回来,她便主动替他找借口,问他阿水婶有没有交代什么?梓修约你谈个事情谈这么久啊……

他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最后又吞了回去,没说。

他几度欲言又止,她不是没发现。他其实并不想骗她,只是说不出来。

无妨,他不说,她便不拆穿。

看着他在身畔疲惫沉睡,她轻叹,起身想下碗面。

水滚了,她盯着流理台发呆,一时闪神手肘烫着了锅炉边,她痛呼出声,制造出来的乒乓声响惊醒了孟行慎,他起身前来察看,赶紧将她拉离沸水锅。

“有没有怎样?你要吃什么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没事,只是不小心烫了一下而已。”

“要吃面是不是?我来。”他动手要料理,被她阻止。

“黑眼圈都出来了,你去睡吧,我自己来。”

他一张手,将她抱紧。“谢谢你,若瑶。”

她太好,好到——他都替她心痛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

微微颤抖的拥抱里,夹杂一丝软弱与无助,似乎想藉由拥抱的体温去找回什么,她感受到了。

这么强壮、坚毅的男人,居然会觉得茫然无助?

“去睡吧你!又没人要你解释什么。”笑容强自撑持,她轻推了推他。

“让我把面煮完,我陪你吃。”他……好久没为她煮宵夜了,让她一个人,那么孤单。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包容,连对他发个脾气都没有。

“若瑶,我们结婚好不好?”这是他第二次向她提出同样的要求。这么好的女人,他真的想要把握住。

她身体微僵,藉由开冰箱的动作转身避开。“再说吧。你要不要加青江菜?”

“若——”

“水快煮干了。”她打断他,不让话题接续。

她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出于冲动,还是想弥补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办法把手交给他,她没有办法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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