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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娘被掳(2)

宜寞终于带着那答儿来到了安北城,这好消息早就由二管家先一步带回乜府。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那答儿被宜寞安排住进了乜家开的客栈里,有丫鬟老妈子伺候,家钉卫守着,待到成亲的当天,按照中原的习惯,由八人花轿明媒正娶地抬进乜家的门。

待一切安排妥当,宜寞这才赶回乜家。

他前脚刚走,那答儿立即换上丫鬟送来的中原服饰,躲过护卫们的贴身保护翻过窗户上了街。她初来乍到,对关内的一切都好奇极了,加之关外豪放的性格使然,她怎会安心待在客栈里。

她刚走了没两步,就听附近的人们唧唧咕咕议论着些什么。

“你们听说了没有?”

“乜家有个丫鬟自缢了。”

“怎么会自缢呢?乜家对下人向来挺宽厚的。”

“你们哪里知道?说是那丫头被乜家的大爷给糟蹋了,眼见着大爷就要娶妻,哪还能容得下那丫头。人家是活不下去了,这才索性自缢的。”

乜家大爷?那答儿心里一阵地打鼓——莫不是她要嫁的那个乜家大爷?

难道乜家还有第二个大爷吗?

不是吧!她为了躲避妻妾成群的家才主动请缨远嫁到安北城,如今她还未见到未来的夫君,就有姑娘为那个男人自缢了。

这个婚,她还能成吗?

“到底还是二哥厉害。”

“宜寞,这回可多亏了你。”

宜寞这回返家,简直像个得胜的将军凯旋而归,宜驭夸他,梓爷谢他。宜寞只是笑笑,不再多言,倒是他身旁的兮时和那头大白熊令所有人都忍不住想多瞧几眼,却又不敢正眼瞧去。

“这位是……”

“忘了介绍,她叫兮时,是神卜如天的徒弟。”

神卜如天大名一出,乜家众人莫不是奉其为神明。据说几十年前正是如天算出安北城四周的山脉蕴藏着巨大财富,乜老爷这才买下了那些山地。之后就发现那些皆是铁矿山,从此乜家为朝廷开采铁矿,迅速发家。

也正因如此,当如天断出乜老爷原本钦定的接班人宜寞活不过二十五岁时,大家才会深信不已。

梓爷疑惑得很,“宜寞,你怎么认识兮时姑娘的?”

宜寞丢出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几年前离家的途中偶遇的。”

梓爷眉宇间的结打得更深了,上次他问藉卉,宜寞离家这几年都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她可半点不曾提到神卜兮时的出现。莫不是……

这会子兮时倒是笑开了,“不要每次介绍我的时候都说‘这是神卜如天的徒弟’,你直接说‘这位是神卜兮时’就可以了。”她恨不得让大白熊一掌拍死宜寞。

瞧大伙儿都望着她的宠物,兮时毫不吝啬地介绍起来:“它是我养的大白熊,别看它体型庞大,其实心细如尘,平素乖巧极了,你们叫它‘玲珑’好了——它听得懂人话的,如果你们不说方言的话。”

这样一头熊却用心细如尘来形容,还取了个名字叫“玲珑”,宜幸头一个撑不过笑趴在地上,意栖也跟着他不住地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胸口,生怕笑得一口气接不上来直接见了阎王——死因太蹊跷了。

他们正笑翻在地,突然有下人进来禀报:“二爷,门外有个人押了几箱东西前来,说要交给兮时小姐。”

“一定是古怪,快带他进来。”

古怪?宜幸掏掏耳朵,这名字听着很耳熟啊!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等等!

“古怪?莫非是人称‘江湖第一鬼’,传说只要是他想杀的人,对方绝对跑不掉,甚至别人才看到他的脸就死了的……古怪?”

他所描述的那张恐怖至极的脸已经摆在宜幸的面前,他却当真差点吓死了。

那张脸并不丑,虽谈不上俊朗飘逸,倒也是五官端正,容颜姣好。只是那犹如刀刻出来的深刻加上严峻的面部线条摆在你面前时,你打心底里觉得紧张。

兮时才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呢!冲到古怪面前追着他问:“全都带来了吗?”

“嗯。”他指指身后那八大口箱子,仍是毫无表情。

她仍不放心,“真的全都带来了?一件也没落下?”

“是。”

到底是什么东西令她如此不放心?除了深知她秉性的宜寞,乜家其他几兄弟都在艰难地猜测着,身为神卜,令她紧张万分且装了八大口箱子的东西……定是非同寻常,足以撼动天地的宝物吧!

兮时打开箱子的瞬间,他们的疑惑也跟着解开了。

满箱满箱色彩斑斓的衣衫,直能将人的眼都挑花了——能通晓天意的神卜喜欢这么花的衣衫?天下的仙子不都该素净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吗?她这身打扮不像神卜,倒更像神棍。

是他们这些凡人理解有误,还是这位神卜与众不同?

宜寞挑挑眉,目前他很想知道的是,“神卜,你打算在我乜家永久居住下去吗?”

“当然不。”她又不是没有家,谁媳他乜家啊!

“那你带这么些衣裳……”

“我是姑娘家吗?出门在外自然得多备几套衣裙喽!”

这是多备了“几套”吗?宜寞以为她把整个安北城姑娘穿的衣裙都带来了。

“你别冲我干瞪眼,这里面也不全是我的衣裙,还有玲珑的。”

“它也需要穿衣衫?”还是花的?

“成天穿一身白,玲珑也一定觉得挺单调的,时不时换几身衣裳,就当调剂心情吧!”

神卜就是神卜,她的论断一出,非凡人所能接受。

宜幸不怕死地捣捣身旁神色如同石头一般僵硬的古怪,“还好,她没要求你穿一身花衣裳嘛!”堂堂“江湖第一鬼”要是穿得像花痴一样还不让人笑死——怕只怕没人敢笑他。

又不是不怕死。

古怪没有说话,反剪在身后的双手握紧了剑。就这小小的动作,让宜幸不小心瞄到他胸口露出的内衣襟上描着朵朵盛开的桃花。

抿紧唇角,他学古怪僵硬着面部的每块肌肉——不能笑。

又不是不怕死。

宜寞想把兮时、古怪安顿到自己的院子里暂住下来,进了院子好半晌也不见藉卉出来招呼客人。

“藉卉!藉卉——”宜寞转过头来问梓爷,“小叔,我不在的这几日,您是不是安排藉卉去了别的处所。”依藉卉的品性,断不会私自离开他的院子,尤其是得知他今日归来的消息。

“这……”梓爷话不好说出口。

宜幸这个大嘴巴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暧昧地笑开来,“二哥,藉卉不在你很奇怪,对不对?可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大哥也没有出来迎你,你不觉得更奇怪吗?”

宜寞不想胡乱揣测,紧抿着唇等他们揭开这几日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其实也没什么。”意栖不在意地叹了口气。

宜幸跟在后面一唱一和:“对,没什么。”

“藉卉自缢了。”

“只是自缢了而已。”三爷的轻描淡写听得人心情更加沉重。

宜寞倒抽口气,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宜幸眼明手快地扶住他,“你也是这个反应,大哥在初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这个反应,我都扶出经验来了——别担心,藉卉还活着,咱家最近有喜事,无丧事。”

“我去看看她。”宜寞说着就往藉卉卧房里赶,意栖在后面提醒他,“藉卉在大爷院子里呢!大爷不假他人之手,在亲自照料。”

宜寞踏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扶着厚重的黄花梨门,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比面对仇天命时更累。

“她……为什么会自缢?”

“我们也不知道,前几天下人们中间流传着她和大哥有染的消息,一扭头的工夫她就……呜呜呜……”

宜驭突然捂住宜幸的嘴让他发不出声来,宜幸也不客气,逮到老四的手就是一口,疼得宜驭赶紧松手,“老三,你居然咬我?你属狗的啊?”

“我是属狗,谁像你属猪!”谁让老四捂住他的嘴来着。

“我要你别乱说话。”只有女人才整天蜚短流长的,宜驭斜着眼瞪向老三,“藉卉和大哥的事还只是传闻,可她自缢却是不争的事实。你这样说,大家会以为她自缢真的是因为大哥。别忘了,满清赐给咱们乜家的新娘就在城中的客栈里住着呢!你还想节外生枝是不是?”

梓爷点头称是,“宜驭考虑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现在城里已经谣言四起,为了你大哥,也为了乜家,这事儿还真需要细做打算。”

宜幸冲意栖使使眼色,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小叔,你跟老四的想法常常是不谋而合,简直跟亲父子一般心意相通。”

宜驭白他一眼,“你休要胡说。”这老三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宜幸也不理他,自言自语起来:“总之咱们乜家的灾难是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缺德事做多喽!”

提到这茬,宜寞想起了仇天命说的那些话,“小叔,大哥最近可能脱不开身,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我待会儿要去瞧瞧藉卉的情况,有什么事晚上你来我院里谈,可好?”梓爷总觉得藉卉自缢不是因为与宜世有染,更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天他跟她说的那些话,这次的事他得负责。

“就这么说定了。”

“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先去宜世那儿,你替我好好招待兮时小姐他们。”

梓爷踏出门的脚步略缓了缓,出乎他的意料,这些年跟藉卉可谓相依为命的宜寞并没有跟了来。

“不跟去看看吗?”兮时从后面捣捣宜寞。

他蓦然地摇了摇头,“她需要的不是我,一直都不是。”

“那你需要她吗?”她眨巴眨巴眼望着他,看上去跟玲珑一般单纯。

他眼也不抬说道:“我更需要你,我二十五岁以后的命都系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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