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齐龑说的是事实。未居朝野要职,不是皇族贵胄,更不是大清忠臣之后的齐龑,如何成为大清国的额驸?
纵使馨香是不受疼爱的格格,皇上还是不可能草率的将她指婚给太子门下的齐龑,她的婚配一切得听皇上及皇后的旨意。这该如何是好?
「为了咱们,香儿可以恳请康亲王替你谋个一官半职;香儿相信智勇双全的你,论才情智识皆过于他人,疼爱香儿的王叔一定会爱屋及乌提拔你的!」
手执泰半兵权的康亲王是皇上最信赖的人之一,而康亲王又疼爱馨香如己出,所以馨香才会想到这个法子。
闻言,齐龑非但不喜,反而勃然大怒。「香儿,你真令我心寒!你当齐某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吗?竟要个柔弱女子来担心我的功名利禄?就算齐某真的一贫如洗、穷困潦倒,也不需要你这个十五格格来操心!」
无心惹怒齐龑的馨香,已不顾矜持的投入他怀中。她慌乱的圈住他的腰身,小心翼翼的抬起螓首解释:「对不起、对不起!香儿不是这个意思,香儿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出此下策!」
「出此下策?是十五格格嫌贫爱富,嫌弃既是汉人又无一官半职的齐某吧?」齐龑冷眼瞪凝,口出恶言。
不识人间险恶的馨香哪知邪佞如齐龑的心思,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辩驳:「富贵荣华之于香儿不过如浮云,你一定要相信香儿对你的真心。齐龑!香儿真的很喜欢、很爱你,你千万不要为了小事情生香儿的气!」她低泣剖白自己一颗爱他的心。
非池中物的齐龑,如蛟龙般的他是如此卓尔不凡,想当然耳,他的自尊也是极高的,是她粗心大意忽略了他的想法,才会一时胡涂的胡说八道。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只要齐龑不恼她就好。
「香儿真的无意伤了你的心,你一定得原谅香儿!」
看齐龑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馨香揪着心,害怕他会弃她而去,不再疼爱她。
突地,齐龑呵呵大笑的搂着她的纤腰,抱着她旋转。
他前后不一的举动,让馨香更不知所以。
「别转了,香儿的头好晕喔!」低下头抵住齐龑的额头,馨香头昏眼花的娇喘道。
「我终于听见香儿的心意了,你这辈子跟定我了,想赖也赖不掉!」放下悬空的身子,齐龑轻点她的俏鼻。
「原来……你耍骗香儿!」愣住的馨香先是菱唇微张,而后恍然大悟。
「不骗你,怎知香儿爱的是在下我?小傻瓜!」轻捏她爱娇的丽容,齐龑柔情似水的诱哄着善良的馨香。「小香儿只管爱我,其他的事就甭瞎操心了,那是男人家的事。」
「谁……谁说我爱你来着!」馨香脸上红云满布,不依的跺着莲足否认。
「你啊,爱耍赖的胆小鬼。」齐龑宠溺的亲吻她羞怯的粉脸,「方才爱新觉罗馨香,万岁爷的十五格格可是主动承认心仪于我,你想赖也赖不掉!」他刻意大声说道。
「别嚷,好羞人喔!」害臊的馨香马上捂住双耳垂下丽容,未经梳理的一头青丝几乎将她整张脸掩盖。
「我偏要说,而且还要大声说,直到你承认为止。」齐龑故意逗她,眸中含着欣赏,也带些诡异。
说喜欢、说爱他的人是她,他可没拿把刀架在她的玉颈上胁迫,所以往后馨香若要怨怼,只能怪她自己太天真好哄骗,怨不得别人。
「不要嘛,齐龑好坏!」拉着齐龑的衣袖,馨香简直快被他大胆的言词逼出泪来了。
「承不承认?还是香儿想继续方才亲密的……」齐龑语焉不详、眼带邪恶的威胁。他齐龑想要的,向来是不择手段,养在深宫的青涩花蕊,他可以供在手里呵护,也可以瞬间将它毁在指间。
「好嘛,香儿承认就是。」馨香害臊得咬住下唇,唯唯诺诺的点头。
「再说一次你喜欢、爱极我了。」
「不要啦……」
「快说!」耐心不是他有的优点,齐龑眯着眼不耐的恐吓。
吓得险些踉跄了身子的馨香抛开矜持低语:「人家喜欢你、爱极你了!」
如愿听见馨香柔柔甜腻的爱语,齐龑傲慢自大的男性自尊有了暖暖的满足,他得意的将她抱个满怀亲吻,直到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才放开。
「整理一下,咱们待在这儿太久了。」
为避免自己克制不住,一口吞了美丽的馨香,齐龑可是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教自己放下她。
不过他们待在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了不横生枝节,他得尽快带馨香回宫。
「是呀,咱们快回宫里,免得太子哥哥和芸儿担心。」馨香眨着水眸,柔柔的回视他。
齐龑两手抱胸,不怀好意的挑起剑眉调笑:「他们担心是理所当然的,谁教香儿这般美丽,教我忘了一切凡尘俗事,更忘了时间匆匆!」
听闻,馨香为之心颤,再度红了双颊。
她明白此生自己已爱惨了齐龑;她,爱新觉罗馨香,这一生爱的男人唯有齐龑而已!
原本寂静萧然的含碧楼,而今添了洋洋喜气、丝丝暖意。
沉醉在齐龑编织的情网中,馨香是个如沐春风的小女人。
她唯齐龑是从,不敢惹恼他一丝一毫。
齐龑告诉她他最羡慕顺治爷和董妃那段令人饮恨的情事,也告诉她他最爱他们那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缠绵悱恻,更想到顺治爷和董妃的陵园中凭吊。
齐龑喜爱的、说的,馨香都暗记在心。
顺治爷长眠的寝园,她已从康亲王叔口中探得,但已仙逝的董妃陵墓,似乎连王叔也不知位于何处。
没有替齐龑完成所愿的馨香,有些遗憾,但并不气馁。
她相信只要自己常往康亲王府走动,并私下替齐龑的仕途铺路,所有齐龑想要的必能很快达成;而且有康亲王叔的推波助澜,皇阿玛才会答应他们的婚事。
知足惜福的馨香好想告诉在天上的额娘,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不知额娘在天上看到了吗?
「格格,香格格!」
不知喊了馨香几次的小宫女妙玉,放下烫手的瓷盅,蹑手蹑脚的晃到馨香眼前,再次喊着愣愣地冥想着的馨香。
「格格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可千万别吓奴婢啊!」
年纪尚幼的妙玉看不出支着香腮的馨香只是在想心事罢了,以为不言不语的馨香是受了风寒,因此着急不已。
「妙玉,什么事啊?」馨香眨眨眼,取笑眼前大惊小怪的宫女。
「香格格,奴婢这就去请余嬷嬷差人请御医来,格格你忍忍!」生怕馨香身子有个闪失,妙玉不敢钓职守。
「回来!」馨香啼笑皆非地唤着,「我明明好端端的,既没病又没痛,何须招御医?」妙玉这小宫女什么都好,就是莽撞了些。
不过馨香完全不怪她,毕竟才十多岁的小姑娘就进了紫禁城做人家的奴才,人情世故诸多懵懂,倒也无可厚非,她毋需太严苛。
「格格没有不舒服?可奴婢方才一连喊了格格十多次,格格都没回应奴婢,而且还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微笑的。」妙玉睁着大眼狐疑地道。
拿起绣帕掩住笑弯的唇,馨香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那是我在想事情。」妙玉年纪尚小,当然不识情滋味。
妙玉一听彷佛恍然大悟,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挤眉弄眼道:「香格格是不是正想着东宫太子府里的人?」妙玉顽皮的捉弄馨香。
不过这只限于她和馨香两人独处时她才敢造次,若是有余嬷嬷和其他宫女在场,她早战战兢兢了,哪有此等愉快的心情和格格说说笑笑?
「胡说八道!」馨香娇嗔。
「香格格别不好意思了,这儿只有奴婢而已,余嬷嬷不在。」妙玉古灵精怪的低语,进宫多日的她也懂得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奴婢偷偷告诉格格喔,东宫太子府那里的人也正想念着香格格呢!」
能蒙温柔善良的馨香格格赏识疼爱,妙玉心中感激万分。在家受倔母凌辱、进宫被余嬷嬷欺压的妙玉,已经将香格格视为此生唯一效忠的主子、她的再造父母,毕竟平凡的她何其有幸,竟能跟在如天仙美人般的格格身边侍候!
所以,原本粗手粗脚的她逼着自个儿学习优雅的香格格,免得让自己丢了格格的脸;在耳濡目染之下,她多少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成了个善解人意的好奴婢。
「你这鞋头,小心余嬷嬷剥了你的皮。」羞红粉脸的馨香不忘提醒她。
自小她便明白余嬷嬷是代皇额娘监管照顾她的宫女,是以,她早学会不在余嬷嬷面前透露自己的想法;有了贴身婢女妙玉后,馨香才会和她神色自若的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