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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夏向晚的情况十分紧急,她颅内蜘蛛膜网破裂出血不止,困在冷冻柜的因素,使血红素由于低温而凝结,形成铜板大小的血块,压迫输送氧气的血管。

在太平间时,文玉笙为了让她更快失去知觉,因此朝她预动脉注射大量麻醉药剂,她很快地陷入昏迷,无法做出任何挣扎。

以一个女人的力气,着实搬不动差不多重量的重物,一方面想尽快将人塞入冰柜,一方面又得防范另一头的死者家属发觉,因此她使劲地托高情敌沉重的躯体。

在拉推的动作中,夏向晚的头部狠狠撞到柜角,金属制的尖角十分坚硬,硬是撞出一个缺口。

不过因为温度过低的关系,所以她的血流得很慢,否则困在冰柜的她早已失血过多而告别人世。

只是一回到室温,凝结的血液又开始流动,所以很快地染红身下的被褥。

许久未动开脑手术的柳清羽凭着过人医术,用了五个多小时清出淤血,缝合血管,他一针一线独力完成迫在眉梢的抢救行动,之后神色异常疲惫地走出手术室。

但他没料到另一个意外等着他。

“清羽,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是你?”

一个发鬓斑白的男人对着他苦笑。“连声爸爸也不肯喊了吗?我们真伤你这么深。”他的儿子长大了,也变得冷漠。

柳清羽神色漠然地回了一句,“找我有事?”

眉宇间有七分神似的柳父艰涩地开口,“你母亲住院了--”

没等父亲说完,他不耐烦地打断,“不是早就住在疗养院了吗?没必要特别通知我。”

母亲自从和父亲闹翻了以后,便活在被害的妄想中,导致精神衰弱,常常摔东西,有自残倾向,因此被送进医院接受治疗。

后来情况稍有好转,便转进一间私人疗养院,并且和照顾她、小她十岁的医生发生感情,两人大大方方的交往,不畏流言。

“是淋巴癌,已经扩散了,剩下不到三个月的寿命。”柳父沉痛地说,脸上有着对妻子的不舍。

“什么,她罹癌?”柳清羽蓦地抬起头,眼露难以置信。

“发现时已是第三期了,可是她不肯化疗,说掉头发会很丑,所以……”他说不下去,语带哽咽。

妻子最爱漂亮,一根头发乱了也会发脾气,非要梳得整齐服贴才肯出门。

柳清羽喉头干涩的问:“她目前在哪里?”

“在你们医院的安宁病房,我刚帮她办了住院手续。”只要她住得舒适,他别无所求。

“什么时候发现罹癌?”他吸了口气,忍住内心的激动。

“半年前。”

“为什么没告诉我?治疗得当还是有机会的。”他的母亲……快死了。

柳父眼眶泛红,偷偷以手背拭泪。“她也瞒着我,我是见她脸色不对,越来越消瘦才逼问赖医生。”

赖朝宗,身心科医生,他妻子的情人。

“那你知道多久了?”他们不是没往来吗?怎会去探视她?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没法接受母亲罹癌的事实。

他痛恨父母,憎恶他们相爱却不好好守到底的婚姻,两人的恶语相向让他不敢去爱,不相信婚姻的长久。

可他从没想过生离死别,至少不是这么早。

“大概两个月了,她不让我告诉你,所以我先将心力放在她身上,说服她接受治疗。”那个女人呀!总是顽固得不听劝。

“为何是你送她来,不是那个人?”形同陌路的夫妻还有什么道义责任。

闻言,柳父笑得满足。“因为我才是她的丈夫呀,在婚姻的保障下,不管要签署任何档,我是那个最有资格的人。”

“我以为你不爱她了。”他涩然道。

柳父呵呵笑着,腼腆得像个小男孩。“我一直深爱着她,自始至终没变过。”

他一听,震撼无比。“可你先有外遇……”

“不是这样的,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在你之后你母亲还怀过孕,但是孝没生下来,流产了……”

那一天妻子因下体出血而大惊失色,忙着打电话向他求援,但他当时刚坐上飞机飞往南部由差,妻子一急,赶忙出门要去看医生,却失足从楼梯滚落,孩子也没了。

从此她便开始怪他,也怪自己,认为是他们的错,孩子才流掉。

“……后来我才明白,她因失去孩子而得到忧郁症,但是不知情的我只想逃避她的歇斯底里,秋秘书不是我的情妇,她是我酒后乱性的一夜情对象。”

谁知就那么一次,她怀孕了,而且坚持不肯堕胎,为了负起男人的责任,他才租了间房子让她安心待产。

哪晓得妻子不知从何知道此事,找上门来大吵大闹,他内疚而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地骂她不懂事。

从那时起,夫妻关系每况愈下,只要一碰面就吵架,因此他索性跟外面的女人在一起。

如果不爱她,他何必拖着不离婚,他只是在逃避,结果却逼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所以你还爱着妈?”惊讶写在脸上,柳清羽不敢相信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

“是的,我爱她,所以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我要陪着她,用我丈夫的身分。”他不会再放开她的手,没有人可以剥夺他的权利。

“你后悔和她结婚吗?”

柳父眼神深幽地望向安宁病房的方向。“当然不后悔,错误的不是婚姻本身,是我,是我不够成熟、不够体谅,是我们忘了珍惜彼此,以为爱不需要经营。”

“爸,你觉得幸福吗?”绕了一大圈还是原来的那个人,这样的迂回波折真能不生怨慰?

“等活到我这岁数,你就会明了,能和所爱的人相守到老就是幸福。”说完,他重重地拍拍儿子肩磅,转身想回安宁病房陪伴癌末的妻子。

望着父亲询凄的背影,柳清羽眼服一热。“爸,晚一点我再去看你和妈。”

柳父欣慰的举手一挥,没回过头多看一眼,急着回到妻子身边。

“这就是爱吗?”

柳清羽沉吟了许久,让自己对婚姻的恐惧沉淀下来。父亲今日的一席话像碎天巨斧,狠狠地关开他筑起的心墙,释放出张牙舞爪的阴暗巨兽。

能和所爱的人相守到老就是幸福,无憾的爱便是成为心爱之人的伴侣,用一生守护,不论痛苦或欢乐。

晚儿……

他倏地起身,脚步极快地来到心之所系的人儿面前,厚实大掌颤抖地捧起莹白小手,轻轻的、十分珍爱的握住,眼眶的泪滴落。

幸好来得及,她没事了,还有呼吸,起伏和缓的胸口是她活着的证据。

感谢老天!柳清羽在心里感恩,老天爷没收走他的幸福,将他的爱送回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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