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

外面下着雨，倾盆大雨。凌忘了多久没下过这样大的雨水了，不一会儿，雨水就浸满到素心宫前面的石阶上。

很多年前，同样的一场大雨将她逼疯了。

“公主怎么了？”他问。

墨子非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新伤还没好，又添了。他拿起桌上的茶，又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样熬过来的！一醒来就得知自己的父皇快要不行了，而且凶手还是她母后。幸亏，惜这个小子一直呆在若水宫救了他一命，不然这回来贺寿的使臣全变成来奔丧的。”

墨子非没忘记离攸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神情，就像是魂不俯身一样。

凌沉默不语。

他知道，她伤的不止是这些。

工具……

“眼下楼主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

“只是什么？”

“俗话说得好，心补须心药医。她这是心病，我也无能为力。对了，你以后还得多留意一下楼主，不知是你的血的作用还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我替她把脉的时候，她的脉象很奇怪。你的血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现在我也不好说。”

“怎么说？”

“楼主全身经脉就好像是断尽了一样，这以后，还能不能再使用内力就得看造化了。”

“你是说……”

墨子非点点头。

没有了武功，她还会是离攸么？

“陛下哪边怎么样？”现在，这恐怕是她关心的事情。独孤皇后以为自己得手了，就算没把离潇毒死，让他成了活死人倒也解恨。

“命是保住了，至于以后，就不好说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下个月十二就是离潇的寿诞了，主角总不能不现身吧？凌不是没想过用替身这一招，但独孤皇后那一边也不好说。

“哎呀，虽然我人称医圣，你也别真拿我当医圣。他中毒这么深，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不错了，你也别强求这么多了。”看了他一眼，故意压低了声音：“你做这么多，也见不到有回报的。”

凌只是笑笑。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但没付出就肯定没回报。

傍晚时分，离攸醒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她一醒来就打开了素心宫地宫的门。跟在她身后的是，凌和风。沿着一级级的石阶，她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忐忑不安。越往下走，就越黑。重重的石门开了，里面一阵寒风飚了出来。

五年了，她终于来了。

门一开，挂在墙上的蜡烛灯蕊就被点燃了。这地宫的当初的设计者是凌，只要石门一开，里面所有的灯就会被点亮。

离攸一步步走了进去，越靠近，就越觉得不安。

整个地宫是冰砌成的，跟千名庄的冰宫不一样，这里的规模小得多，而且更寒。地底下的泉水涌上来，遇到地宫里低温就结成冰。日子一久，这里成了极寒之地。

墙角处，是一块巨大的冰块。而冰块内，是一个孩子。

离攸抚上冰块，看着孩子。

他还是出生时那模样，小小的，蜷伏成一团。

这是一个漂亮的孩子。稍有遗憾的是，孩子身上的青斑。青斑是自母体中带来的，因为胎盘的毒性。

“你知道么？你是不该出生的。就像我一样，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看着自己的亲骨肉，她的心里一阵痛。“我总以为，当天下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娘，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