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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长月宫外百花怒放,蝴蝶纷纷起舞,一派生机勃勃,好比人间仙境。离攸漫步至长月宫外,见百花盛放,不禁心生喜悦之情。

“你们在这里等着!”留下宫人在门外,离攸独自步入长月宫里。越入长月宫内殿,一阵芳香越浓郁,离攸深呼吸,大口吸入这馨香。

“见过长公主!”侍女身子微微一躬,对着大步踏进长月宫的离攸行礼。

“嗯!”离攸四处张望,空荡荡的厅里站在四五个侍女,唯独不见皇后的影子,便问道,“我母后在哪里?”

“公主,皇后在书房里。”一个老嬷嬷端着一杯茶,从殿外进来,“还有,这是皇后吩咐奴婢的,一定要公主喝。”

老嬷嬷将茶奉到离攸面前,离攸瞟了几眼。茶水微黄,溢出的茶香中飘有一点淡淡的气味,不似花香,也不像药味。

“这是参茶,是用产自靳国的赤子山人参泡成的。”赤子山人参,参中极品,产自靳国赤子山。众人皆知靳国气候恶劣,植物不易生长,而赤子山位于靳国的最北部,山上的人参百年成人形,数百年才有几株产出。

“先放在这里。”离攸对着老嬷嬷说道,“等一下,我会喝的,还有,你们都下去吧!”

老嬷嬷将参茶摆到桌上,跟着侍女退了下去。

离攸绕过连接正厅和书房的弯弯曲曲的走廊,向着书房走去。

长月宫的书房不大,胜在精致,小小巧巧的,装潢得别具一格,没有皇家的贵气逼人,富丽堂皇,就像普通老百姓家的书房一样,清雅,淡致。此刻,书房的门半掩着,从裂缝里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母后!”离攸推开房门,踏入书房,轻呼坐在梨花椅上看书的独孤楚雪。

独孤楚雪,当今玄国皇后,玄国大将军独孤静的胞妹,离攸的生母。

“攸儿!”独孤楚雪抬起头,望着迎步而来的离攸,青纱晃动,身穿玄国传统男子服装。

“母后,”离攸坐在独孤皇后的身旁,“你在看什么书?”

“你们先下去!”独孤楚雪遣退站在身后的两个侍女。

“这是我们玄国历代的帝王的记录,”离攸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母后,你不是已经看过多遍?”

“的确!只是无聊,拿来消遣的玩意,里面的内容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独孤皇后将书一扔,“今天,母后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与你商量!”

独孤楚雪一脸严肃,眼神中充满了异常的光彩,仿佛是有什么值得令人期待的事即将发生。

残酷的岁月并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留下太多的记忆,她的头发依然乌黑亮丽,皮肤依旧白皙,眼睛仍旧明亮,身居深宫多年磨炼出异常优雅的气质,让人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的年轻,依然是那么的雍容华贵。

“有什么事能让母后如此开心?”离攸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得不感慨,母后依旧年轻,二十年的时光没有残留任何的痕迹。

“攸儿,你的机会来了!”独孤皇后的目光紧紧地锁在离攸身上,手轻抚上离攸蒙上面纱的脸庞,“母后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母后,你是说,”离攸的声音里带着某种不确定,手攥紧,面纱后的眸子蔓延着疑惑,“父皇,已经不久人世?”

“没错!”独孤楚雪神情愉悦,甚至连声音也传达某种不言而喻的快乐,“他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已经没多少日子可以再耗了,否则他也不会将玄国的政权交给你!多年来,他一直服食药物来支撑他疲惫的躯壳,加上太子的死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玄国太子离晴,已故玄国皇后的遗孤,并非独孤楚雪的亲生儿。当独孤楚雪入宫的时候,离晴已经六岁,由于离晴的生母木氏早已逝世,所以离晴交由独孤楚雪抚养。次年,独孤皇后诞下玄国长公主离攸。

“母后,如果皇兄尚在人世,父皇会让我登上皇位吗?”离攸问道,想起皇兄的谦谦有礼,待人温文有礼,更是将母后视为与亲生母亲无疑,这一点让她不得不动容。

独孤皇后略有沉思后,慢慢地说,“他生性温和,甚至懦弱,如果让他登基称帝,无疑对玄国是个祸害!玄国地处西南,分别与焰、虞两国接壤,焰国兵强马壮,虞国之富可敌三国,玄国虽有险峻山河,若焰虞两国联手,玄国必亡!在这个乱世,他只能当亡国之君!”停顿一下,与奉天帝同样睿智的眼里流露出肯定,“即使是这样,你父皇还是会把皇位传给他的!”

因为他是玄国皇室唯一的皇子!

“母后,”离攸停顿一下,如狼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独孤楚雪,声音平静可怕,“为了玄国的帝位,我,杀死了他!”

独孤楚雪默默地凝望着离攸,眸子里的冷酷与离攸如出一辙,“为了玄国的君位,他必须死!”

冷酷眼眸的背后暗藏着一丝温柔:攸儿,即使你没有杀死他,母后也会替你动手!母后不希望你日后的命运被掌握别人手里,落得远嫁异国的下场!

皇室的公主生来注定是悲惨的,虽然高人一等,过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一旦站在国家角度,公主就是工具,为两国表面和平而不得不远嫁的工具。

“当年,母后不惜让你出宫, 学习兵法和游历其他三国,就是为了让你成为玄国国君而作的准备!”当年,年仅九岁的离攸被皇后以命中与皇宫相冲,不宜长居深宫的名义送出宫,并于十五岁返宫举行成人礼。

期间,民间盛传长公主的命中带刹,不得不戴面纱直至大婚之日,以破刹!

“母后,你不惜一切为了让我登上皇位,到底是为了什么?”离攸将暗藏心底多年的的疑问说出来。

在没出宫之前,离攸就是一个普通的公主,一般的公主是怎么过的,她就怎样过,从未想过将玄国的皇位纳入自己的囊中之物。回宫后,玄国的帝位就成了她的目标。

因为权力太美了!

“攸儿,”独孤皇后沉痛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母后,不希望你的命运和我一样!”

“为什么?”离攸望着独孤楚雪美丽的脸孔,蒙上一层伤痛和悲哀的色彩,“母后贵为一国之后,加上独孤家族是玄国的三大家族之一,母后你在后宫中的地位根本无人能及,即使是父皇也不得不让着你!”

“不得不让着我?”独孤皇后苦笑,“你可知道母后入宫前的名字叫什么?”

“独孤楚雪。”离攸答道。

“独孤楚雪?那是我孪生妹妹的名字,母后真正的名字叫独孤初雪。在入宫之前,我本是宁王的王妃。原来一切本应按它该走的路走,正因为皇位之战,一夜之间我从宁王妃变成新皇朝的皇后。”

独孤皇后笑容里已经看不出所谓的苦,哪怕是深深的无奈。剩下的,只是一张失去人间色彩的漂亮脸孔。

“皇位之战?难道就是二十六年前的皇子之争?”离攸不禁皱起眉头,问道,“父皇本来就是太子,由他继承皇位理所当然!”

离攸几乎是从不关心奉天帝的过去,在她眼里,父皇就是父皇,奉天帝没有什么秘密值得她去关注。既然,奉天帝有心隐瞒,那就让他守住自己的秘密!

“太子?”独孤楚雪讽刺地大笑起来,连眼角淡淡的皱纹也不禁黯然,“压根就没有太子一说!这全是你父皇杜撰出来的谎言!当年的真正的太子人选是宁王,而你父皇跟安王的父王御王纯粹是皇子。你父皇不甘心玄国的帝位落入宁王的手中,便窜通我大哥独孤靖,也就是你舅舅,发动政变,将先帝和御王软禁起来,然后假借先帝的名义自立为太子,而我的夫君宁王,便惨遭毒手。”

“那母后为何会成为父皇的后?”离攸不禁问道,皇子之争中,胜者为皇,败者死,甚至连襁褓中婴儿也不例外!

“你父皇承诺,如果他一旦登上玄国的帝位,独孤家族便能在朝廷上占一席之位,而我的大哥就成日后玄国的大将军,而我就变成了独孤家族的附属品,赠送给你父皇。至于为什么我是以独孤楚雪的名字进宫,这全因为你父皇对我的孪生妹妹一片情深。我们两姐妹本应一个嫁给宁王,一个嫁给陵王,也就是你的父皇,可惜我的妹妹天生体弱,未等到成婚之日,就一命呜呼。而我的家族也从未对外宣布她已死的消息。”

在这乱世里,佳人就是阴谋里的一枚棋子,野心的附属品,趋附权势的踏脚石!美人一笑,门第俱荣,子弟皆列土!

“那父皇为何对你如此冷漠?即使母后不是父皇爱的女人,他也不会对母后不闻不问?”自幼,离攸甚少见自己的父皇来临长月宫,渐渐长大后,了解到后宫佳人数三千,奉天帝想宠爱那个妃子,完全是奉天帝的自由。

“你应该还记得你在五岁之前,你从未见过你父皇吧?”独孤皇后问道。

“我永远记得!”离攸答道,一个出生了五年却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的父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有父皇的失宠公主!

“那是因为他一直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他的骨肉!”独孤皇后痛恨的语气毫不掩饰,嘴角扯出一丝讽刺。

“母后,攸儿如果没记错的话,攸儿今年二十,这样算来,我不可能不会是父皇的骨肉。”离攸不相信自己不会是奉天帝的亲生女儿,如果自己真的不是奉天帝的女儿,奉天帝早就杀掉她,哪里会容得下一个不是自己骨肉的野种!

“没错,你父皇对外宣称,你只有二十岁,如果母后跟你说,今年你应该是二十五岁,你也许不会这样想!”独孤楚雪抚摸着离攸的乌黑长发,无力地说。

“不可能!”离攸不可思议地说,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这不可能!”

“母后没必要骗你!攸儿!在我进宫七个月后,母后便生下你,因为你过于早产的原因,一出世便陷入昏睡中,当时连太医也认为你不可能活下去。”

“那为什么我还会活着?”

“因为千年魂。当年宁王将他的那一株珍贵无比千年魂送给我作定情信物,我一直将它带着身边,甚至进宫的时候我依然带着它。因为我知道即使他不再陪伴着我,能把它带在身边也是一种幸福。”独孤皇后哽咽,深陷离攸头发的指甲刺痛了离攸的心坎,“五年后,你奇迹般醒了。”

“我醒来的时候,”离攸向独孤楚雪问,有点迟疑,手指微微向掌心握紧一些,“父皇,来看过我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他一直认为你不是他的亲身骨肉,甚至我也认为你是宁王的孩子。”独孤皇后的遗憾绽放无疑,嘴角扬起苦涩,“可是,当你渐渐长大,我也慢慢发现你真的不是宁王孩子,你是他的骨肉,因为你和他一样,长着一样的眼睛。”

离攸想起了奉天帝那一双苍老的眼睛,依稀可见年轻的风采。

细细长长的凤眼,睚眦处的张狂,与眨眼时的冷漠,这一双眼,与他是如此的相似!

独孤楚雪,无言地望着离攸。

“你不恨母后当年拆散你和雪衣吗?”独孤楚雪突然问道。

“既然我选择了天下,就要放下儿女私情!”离攸看着独孤皇后,眼神无比坚定,缓缓地说,“天下,比情更美!”

独孤楚雪的手指微微一颤,不由自主重复离攸的话,“天下,比情更美!”

宁王,原来天下真的比情更美!

良久,“母后,我势必一统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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