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人依旧

“姑娘怎么亲自送过来了,晚点我家老头子会收的,下回只管姑娘放着就好。.”元媛踏进厢房之中,迎面出来了一个身穿蓝衣花布,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微笑着,眼角勾勒出一道道细纹,带着岁月的味道。看见她手中的竹托盘,双手紧忙着在腰间的围布上面擦了擦,接了过去。

元媛不回话,紧紧的盯着她,看着那双已经枯皱的如同老树皮的双手,以及已经臃肿的身形,五味杂陈。

“姑娘怎么了,可是老婆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她笑着说到:“饭菜可还合姑娘胃口,我看姑娘都没吃多少,姑娘喜欢吃什么,尽管吩咐就好,我家老头子都会做。”

元媛看着她,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

那一年,下着小雨,它以青鸟之身,遇见一个如她现在这般大的孩子,无亲无故,为一口食,在山林之中,爬树下湖,饱一顿饥一顿。然而,遇见受伤的自己,她并未抓住自己作为口粮,而是抱着自己来到了她躲藏的山洞,撕下自己仅剩的衣衫,替自己包扎伤口,还冒雨捉来虫子来喂自己。

青鸟之身,向来只食用天地灵气,不吃任何的食物,自然也不会吃她找来的虫子。.而她见自己不吃,以为是虫子不和自己的胃口,一天之内,找遍山林之中所有她可以看见的虫子,捧到自己的面前,傻笑着,完全不顾自己满身的伤痕。

“小雨~”她轻声低喃着。

王婆突然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双手微微的抖动着。

“砰”的一声,手中的竹托盘掉落在地,盆碗皆碎。

她紧紧地盯着元媛的脸,浑浊的眼眸像是被雨水冲洗过似得,瞬间熠熠生辉,迸发着明亮的光彩,嘴角因为激动,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小雨,你要一直以这幅样子示我吗?”元媛微笑着,看着她,眼神充满了宠溺,当年那个天真愚笨,倔强耿直的女娃,原来已经怎么大了。

“少主,”王婆热泪盈眶,直直的跪下呼喊道,满头的银发一寸寸的变黑,散落在背上,脸上的皱纹一点点的消散,露出了无暇的脸庞。

“少主,我终于等到你了。”她抬起头,秋水般的眼眸,蓄满了万年来的思念,那些日日夜夜无法诉说的衷情。

“小雨,好久不见了。”元媛伸出手,搭在她的脑袋上,轻抚着她柔软的青丝,如同当年,她站立在她的脑袋之上,轻轻的触摸着她的发丝。.

一个穿着老旧衣裳的妙龄少女,跪在一个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娃面前,女娃一脸宠溺的抚摸着少女的脑袋,说不出的怪异,但是却格外的让人觉得温情。

“少主,”小雨哽咽道,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温顺的将自己的脸蛋贴在了元媛那小小的手掌之中,仿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起来吧!”

“少主,”小雨面露难色的看着她,双手手心朝地,附身向下,道:“还请少主责罚,小雨为经少主同意,将长生之术传授他人。”

“王叔?”元媛看到小雨,就猜到了她将长生之术传授给了她,这世间,除了自己和小雨,不会有第二个人会长生之术。

“说吧,怎么回事?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将长生之术传授她人的。”元媛知道这个耿直的丫头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竟然敢将长生之术传给他人,其中必然有原因。

“他是卫台之子。”

“原来如此,你起来吧!我不会怪你的。”元媛伸手扶起小雨说到,卫台那小子本身也是个没有任何天赋资质的普通人,若不是遇见自己给他洗筋伐髓,他这么会有那般造化。卫台之子未能有他父亲这般的机遇,而自己也早已离去,自然是无法改变无法修为这个事实。

而长生之术,却能无视任何的天赋资质,只要有毅力有恒心,便能长生于世。

“是卫台那小子求你的吧!”

“卫台乃是那一世的天帝,他的子嗣一出生就万众瞩目,然而他却偏偏没有一点天赋,在这世道,即使他是天帝之子,没有修为根本无法活下来。卫台将他带到我那里,让他隐姓埋名和我一起修行长生之术,而他确实有这个恒心和毅力……”说着,小雨再也说不下去了。

“长生之术本就逆天,修炼此术之人,孤身一人熬过悠悠岁月,小雨,你是寂寞了。”

“少主。”

“他能遇到你,也是他的造化,这世界能有谁真正的活过万年呢?除了地底下埋藏的老怪物。我不会怪你,也不会责罚他,你不用担心。”元媛笑着说到,如果是她,怕也是会将长生之术传给他。

“多谢少主。”小雨激动的说到。

“那你为何要你这幅模样躲藏在这小院之中,操持这些。”

“近万年来,青木宗一年不如一年,轻弩之末。卫台坐化前,拜托我在危机关头,照看一下青木宗,若是青木宗无法重振,就关闭山门,让青木宗隐世。”小雨说到:“而我和卫恒,遇到瓶颈,无所寸进了,这才出世。”

“原来如此。”

“少主这次,是恢复身体了吗?”小雨这才看到她的样子,反应过来惊喜的问道,卫台没有等到,而她总算是等到少主夺回自己的身体了。

“嗯,此次,我要出世,争天命。”

“小雨愿跟随少主,伺奉左右。”

“不用了,修炼长生之术,本不该出世,也不适合出世,而且那些老朋友也都该醒过来了。”她拒绝道。

“奶奶,”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去吧!”

小雨赶忙抹了抹眼泪,瞬间恢复了老妇人的模样,慢悠悠的走到了外面。

“佑佑,怎么了。”她慈爱的摸着他的小脑袋问道。

“奶奶,果子掉了。”他伸出小手,手掌心一颗青色的小梨子,还未成熟,却已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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