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宫湄娇重重点头。“我很肯定,她在未去江南之前确实半点医术都不会,回来就成了神医,您想想,那医术是能一蹴即成的吗?不是跟江湖术士学的怪力乱神妖术又会是什么?
况且随行江南的下人也说宫湄卿拜的师傅是在行走江湖的,行走江湖之人多有邪术,宫湄卿就是用了那邪术讨了太后和皇贵妃的欢心,连带着也获得皇上的看重,咱们只要让她重重一摔,她肯定再也无法翻身了。”
胡氏听得心痒难耐,也怕小许氏反对,便一迭连声地道:“成了成了,此事万无一失,肯定能挫挫皇贵妃的气势,再由丽嫔娘娘揭发出来,皇上能不对她另眼相看吗?就踩着这点将你们恨极的那个郡王妃往天牢里送,看她们还怎么得意。”
想到能除掉宫湄卿,小许氏也心动了。
自从宫湄卿嫁进来之后,她就万事不顺,也不知道宫湄卿对王妃是献了什么计,竟牢牢抓住了王爷的心,王爷现在都不往西院来了,跟王妃还像新婚似的蜜里调油,纶儿更隐约透露王爷好像也打消了那个大计,如此一来,她的皇后美梦也跟着没了,何况宫湄卿那蹄子还设计铭哥儿娶一个洒扫丫鬟,让她没脸又被舅家怨得不得了,这些新仇旧恨加起来都令她想将宫循卿除之而后快。
“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若这次不能斩草除根就别怪我心狠,让纶儿休了你。”
每年的月神节,太后都会将宫嫔聚集在一起,在慈安宫一同吃甜汤圆过节并为嫔妃们讲一些女训、女教、女诫等等要她们实施柔顺之道的书籍,增强对她们品德的教诲,要各宫嫔妃不要忘了分寸,要恪守本分,要有尊卑之分,唯有后宫平静,皇上才能专心朝政。
虽然太后的老生常谈很无趣,但各宫嫔妃无不精心打扮自己再备上礼物要讨太后欢心,许多没有太后眼缘的嫔妃一年也只有这么一次能进入慈安宫的机会,自然要积极把握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了,只要能被太后喜爱,获得皇上注意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今年皇上还令工部特制了精巧的烟火,太后特意叫上了荣亲王妃和宫湄卿,虽然也有其他亲王妃受邀,但小辈里就只有宫湄卿一人受邀,这也说明了太后对她有多看重了。
宫湄卿其实不太明白自己让太后青眼有加的原因,要说针灸嘛,齐院使比她高明多了,要说梁曲嘛,太后又不是梁国人,不可能因为她唱的一本好梁曲就如此另眼相看,所以她就将太后宠爱的功劳记在了元奕琛身上,认为太后是爱屋及乌,因为元笙疼爱元奕琛,看重元笙的太后也跟着疼爱元奕琛,而她是元奕琛的妻子,太后便一块疼了。
虽然是过节日儿,不过太后还是要她先为自己针灸,还直笑说自己是对她的针灸加按摩上了瘾,见了她就想来几针,要被她扎几针才痛快。
宫湄卿着实是喜欢太后的风趣和平易近人,身为大越最有权力的女人,地位如此崇高却从不摆架子和派头,实在难得。
相较于太后,宫湄卿就不太喜欢不苟言笑的皇后了,总是冷冰冰的,难怪皇上会偏宠皇贵妃了,皇贵妃温柔多情,真是女人都该学习的典范。
她知道将来大越和大梁势必会起战火,如今友好的景象将不复见,她实在不忍心见到皇贵妃届时被当成围绕的目标,前生甚至有大臣主张要问斩皇贵妃,因此,她暗示皇贵妃既已是大越的后宫嫔妃便是大越人了,该忘掉她梁国公主的身分,彻底做个大越人,最好是绝口不提大梁之事也不要再回去省亲,彻底和大梁划清界线。
皇贵妃很讶异的直言,皇上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当下她明白了,想必是皇上信了元奕琛的话,关于她的梦境所有事,皇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让她即刻开始与大梁划清界线是最好的方法,日后等两国烽烟四起时,群臣们也无法再拿皇贵妃是大梁公主做文章了。
第十八章多行不义必自毙(2)
“孩子,你和琛儿都成亲大半年了,怎么还没消息?”寝殿里,施针过后,太后仰面躺着休息,一边问道。
宫湄卿一边为太后按摩额际穴道,一时没反应过来。“消息?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闭着眼,嘴角勾笑。“你这孩子,平素瞧你七巧玲珑心的,怎地这会儿就听不懂了?哀家是说你的肚皮怎么还没动静?”
宫湄卿这才会意过来,耳根子微染了一抹赤红,不过她和太后玩笑习惯了,脸红归脸红,她还是调皮地道:“他不来报到,臣妾也拿他没辙,倒是让娘娘等了,这可是天大的罪过,等他从臣妾的肚子出来,臣妾肯定要好好扇他几屁股给娘娘赔罪。”
太后呵呵地笑了。“你这孩子,难怪哀家喜欢你了,自从长公主离开之后便没人会跟哀家这样说话了。”
宫湄卿从太后的笑意里听出了一丝的落寞,她大着胆子问道:“您很想念长公主吗?”
太后叹了口气。“想有何用?那没心没肝的丫头从来不知道要回来看看哀家,以为哀家永远都会身子安康地在这里等她倦鸟知返,殊不知哀家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听到太后的感伤,宫湄卿也有些怔忡了,那长公主也太狠心,纵然跟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了,也可以偶尔回来探视太后不是吗?难道是怕回来就再也走不了吗?
“啊啊……”太后忽然痛苦的呻吟起来。
宫湄卿一看,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太后竟然瞬间脸色僵白,偏生她每回施针时太后都会遣退宫女,连最贴身的大宫女也不留,说是这样才能跟她轻松说话,所以她此时连要找个人帮忙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这分明是中毒的模样……
“娘娘!娘娘!太后娘娘!”她心里又慌又乱,连忙拉起太后的手把脉,竟是诊不到脉象,她心里更慌了。
两世学医,这是她第一次诊不到脉象,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了,只盼着太后能醒醒,至少她要能问诊,知道太后今日去过哪儿,碰过什么东西,饮食为何,她才能知道该怎么解毒啊!
“娘娘!太后娘娘!您醒醒!您快醒醒……”
皇后为首的嫔妃冲了进来,丽嫔一马当先拽住了她的手,疾言厉色地喝问:“你在做什么?”
宫湄卿见这陌生嫔妃来势汹汹,极其无礼,一时也愣住了。
跟着进来的荣亲王妃看着儿媳急道:“太后……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宫湄卿见到荣亲王妃,心里多了几分底气,心也稍稍定了些,乱中有序地道:“儿媳也不知道,适才儿媳为太后娘娘施完针正在为娘娘按摩穴道,娘娘还与儿媳有说有笑,但顷刻间便发出痛苦呻吟,跟着便面色僵白,没有了意识,儿媳为娘娘把脉却是诊不到脉象。”
她已尽量讲得有条不紊了,多数人也听明白了,但丽嫔又岂会罢休,她的脸上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可是她娘亲为她想的好计谋,还有荣亲王府许侧妃的帮助,提供了那无色无味、中毒之后全身僵化的毒粉,她在太后离座观赏众嫔妃的礼物时,趁乱不着痕迹的走过太后座位,手指沾着毒粉,轻巧地将毒粉抹在太后的茶盖上,她已事先吃过解药,因此她没事,而太后毒发的时间也算得刚刚好,会在与宫湄卿进入寝殿针灸之后,那毒素才会游走四肢而毒发,当真是个万无一失的完美计策啊!
这”次不但能拉下举荐宫湄卿入宫的皇贵妃,还能助她得到皇后的信任,可真是一箭双雕啊……不,是一箭三雕,还能帮荣亲王许侧妃除掉宫湄卿,许侧妃少不得会对她感激得五体投地,将来若有要荣亲王府出力的地方,那许侧妃便推不掉了。
“原来如此。”荣亲王妃”时放心了,这么听来,跟她儿媳妇是没有干系的。“既然如此,是不是应当快请太医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