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都待在敬诚阁,谢元恽总由着她,所以她过得可以算是风生水起,确实没做错任何事。

“你可知凝语为了你,在你出嫁隔日就到庙里去,发愿吃斋一个月,祈求你在侯府一切平安,但看看你——”

讲到齐凝语,她没好气的将嘴一撇,“哥,我知道她很好,但别总拿我跟她比。”

“初彤,我并非拿你与她相较,你是我的嫡亲妹妹,性子单纯却冲动,我不想见你行事鲁莽害了自己。侯府不是太傅府,人人都可以让着你。”

齐初彤知道大哥这番话是出自善意,她也从没指望这里人人都会让着她,只是……“侯爷是个好人,对我极好,在侯府的日子跟在太傅府里一样开心。”

他看她的样子像是乐得上天,知道她是真心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他心里安慰,但忍不住挑了下眉,“开心是很好,但若开心到忘了身分,失了分寸就不行了。”

“大哥,我不会。”

“不会?”齐磊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你成亲那日,侯府后门十分热闹?”

齐初彤一愣,没料到大哥会突然提那晚的事,她想起了昨夜谢元恽说的话,“大哥,你是为了那夜的事而来的?不是为了看我好不好?”

看她嘟起了嘴,齐磊无奈的摇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老实招来,那夜在侯府闹事的人是不是你?”

“大哥,闹事的是别人,不是我,”齐初彤愤愤不平的说,“我只不过是出手帮忙教训那些生事的坏家伙,你都不知道他们多过分,竟然要抢白米,多亏了我出面相助,不然……”

齐磊微用力的将手中的书给放下。

齐初彤见他动作,蓦然闭上了嘴。

“初彤,一个人若只长岁数,不长脑子,早晚闹笑话。”齐磊用着低沉又带了丝危险的音调说道:“你已为人妇,举止本应端庄,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但你却在新婚之夜跑出新房,如此不知分寸,置侯府声誉于何地?侯爷颜面于何地?”

“我……”齐初彤苦恼的看着大哥,事情哪有这么严重,但大哥却好似真的动怒了,她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迫不及待的说:“是夫君!”

“什么?”

“夫君,”齐初彤赶紧把谢元恽拉下水,也不是她没义气,是谢元恽自己交代,若有人问起,全都推给他,身为一个以夫为天的妻子,她当然就照着做,毕竟夫妻一体,“夫君跟我在一起。”

齐磊微愣,“侯爷跟你在一起?!”

“是啊,不信?”她的手直指着房间,“我去叫他来跟你解释。”

齐磊立刻拿着手上的书,用力的打了下她指着房门的手。

她一惊,捂着自己的手背,一脸委屈,“大哥,你怎么打我?”

“你……”齐磊真的无言了,回想着那一夜的混乱,他的眼神如利刃般射向齐初彤,“那日我确实是见一男子拉着你进了侯府,当时便在猜测,但又希望不是如我所想,没想到,真是侯爷。”

“是啊!真是他。”

齐磊双眼灼灼,“是侯爷与你一起又如何?我相信以侯爷的教养,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合礼教之事。一定是你,都是你出的主意,你向来任性而为,才嫁进侯府就拖着侯爷一起在新婚之夜胡闹,实在荒唐。这真是丢尽了太傅府的脸,若让父亲、娘亲知道,心里会是多么难受。”

“大哥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严重,我也不过出去晃一圈罢了。”她不由得嘟起了嘴反驳。

怎么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个不像有对状元父兄的齐家嫡女也就算了,怎么在自己兄长的心目中也一无是处。

“不过出去晃一圈罢了?!”齐磊一脸严肃,“要不是我火速将人全押下,你晃的这一圈今日可得闹得满京城流言蜚语了。”

大哥的指责也没有错,齐初彤如同以往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哥,你别生气了。”

“我真觉得愧对侯爷。”齐磊重叹了口气。

齐初彤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来,她侧着头看去,看见谢元恽走了出来,“夫君?!”

他正病着——至少对外是这么宣称的,现在怎么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出来了?

谢元恽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神清气爽的大步走过来。

齐磊一见到他,立刻站起身,原以为他病重,但今日一见,气色极好,他心中狐疑,但依然有礼的行礼,“侯爷。”

“免了。”谢元恽出声制止,“都是一家人。”

“纵是一家人,也不该少了应有的礼数。”齐磊的口气不愠不火。

这副德行一看就是个正经八百,生活无趣的的读书人,谢元恽笑了笑,也不阻止他行礼,反正来到这个朝代,这些人想怎么做,怎么觉得自在就好,他可没精神一个个的去管,浪费无谓的心思。

齐磊注意到了齐初彤还坐在位置上,眉头一皱,“初彤,”他的语调轻柔却带着一丝紧张,“侯爷来了。”

齐初彤这才像回过神似的站起身,但不是如齐磊以为的行礼,而是伸出手抓着谢元恽的手臂,“哥哥真的不是来看我的,他来骂人……”

看她一副委屈的样子,谢元恽的嘴角一扬。

齐磊则是一脸的错愕,这丫头——他要晕了。

谢元恽安抚的拍了拍齐初彤的手,看着齐磊,“不知初彤做了什么事,令大舅子动怒?”

“不敢,”齐磊深吸口气,齐初彤已经出嫁,算是侯府的人,纵使她的行为举止再不合宜,于礼他不便置喙,但这死丫头竟然口没遮拦告状说他骂她,他稳住了心神,“只是提点妹妹几句,既已嫁入侯府,就该注意一言一行,以免失了身分。”

“大舅子多虑了,初彤做得极好。”

齐磊闻言先是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侯爷真心包容,是初彤的福气。”

“她是我的结发妻子,包容也是理所当然,”谢元恽也没顾忌是在齐磊的面前,反手拉着齐初彤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齐磊看到他的动作心中着实一惊,为掩饰不自在,连忙将视线移开。

看到他的样子,谢元恽暗笑在心中,“大舅子想必是为我与初彤成亲那夜的事烦忧。事情其实是我起的头,是我想出府看看,初彤知书达礼,一心想阻止,但毕竟出嫁从夫,最终也只能由着我任性妄为,这一点该是我失礼了才对。”

谢元恽摆明了是在替齐初彤脱罪,齐磊纵使心知肚明,但侯爷都自己开口把罪全揽在自己的身上,他还能如何?

只是他有必要一直拉着齐初彤的手不放吗?下人们都在,这实在有违礼教,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提醒自己的妹妹。

齐初彤听到他的咳嗽声,目光看向他,“你怎么了,大哥?”

齐磊闻言,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怎么就永远少根筋?

看出齐磊的无奈,谢元恽一时玩心大起,拉着齐初彤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齐磊瞪大了眼看着他们两人。

“大哥特地来看你是关心。”谢元恽安抚着妻子。

“才不是,”她咕哝,“他是来骂我的。说你重礼教,却说我任性妄为。”

齐磊快要晕了,忍不住又清了清喉咙,要齐初彤闭上嘴。

“大哥,”齐初彤皱眉看着齐磊,“你今天是怎么了?喉咙不舒服吗?怎么一直咳嗽?王太医正巧在府里,我请他来给你瞧瞧。”

齐磊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妹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看人脸色,长点脑子?

“失礼了,侯爷。”他索性自己先起身赔罪,对谢元恽拱手一揖,“因为一心担忧初彤失礼,所以训诫了她几句,一时情急忘了她既已出嫁,我便不该插手侯府家务,失了分寸,逾矩了。”

“逾矩?”谢元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本是同胞兄妹,纵使她出嫁,也还是你的妹妹。自家兄长看妹妹不好,出于善意多说了几句,也是理所当然,何来逾矩之说。坐下吧大舅子,你虽聪明,但思维却被礼教给束缚,日子过得不自在,生活也实在很难真的开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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