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王之女
北城的最中央,一座华丽的宅子坐落于此,便是从宅子外面便能感到一股浓郁的奢靡之风。朱红色的外墙与翠绿色琉璃瓦交相呼应。府门外的两座狮子具是青铜所铸。府中的建筑具是雕梁画栋,好不气派,亭台楼阁之间,一个极大的湖上,假山林立。而在假山后,一座三层小楼坐落于此,楼下安置的牌匾上是藏宝楼三个字,字体飞龙走凤,俨然是大家风范,落款便是一个闵字,正是出自当今八殿下的手笔。此时只听得一阵阵乒呤乓啷和一声声的怒骂从楼中传出。骂人者正是宅子的主人,三王爷钟离风。
“钟离墨,我日你先人板板儿!!”
门外,众人面面相觑,六王爷的先人,不就是里面这位大爷的先人吗?
这时,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被一个下人引到门外,正是兵部尚书裘永定,那下人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镇纸迎面而来,立时便被砸的头破血流。那下人刚要喊出声,便见得面前的三王爷两眼通红,连忙把到了嗓子眼的喊声又咽了下去。三王爷走上前一把拎起来那仆人,便如同拎小鸡一般,便要丢出去。裘永定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了钟离风青筋暴起的手臂。
“王爷,冷静些。”裘永定喝道。
钟离风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原本狂怒的目光渐渐平息下来,但是呼吸却还是十分的沉重。松开手,那仆人摔在了地上。
“滚!”钟离风喝道。那人顾不得还在流着血的伤口,连滚带爬的便冲出了门外。
“你们也都下去吧,”裘永定对着门外的众人说道,众人本来被刚刚的情景吓得呆在那,闻言顾不得行礼便退了下去。
“砰”钟离风硕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就差一步,就他妈差一步!!差一步老子现在就是皇帝了。老八,老七,就连老五一个个的都和老子作对,还有9有老六的那个儿子,阴阳怪气的却敢阴老子。那老八,说着奉我为尊却偷偷地笼络了不少的官员,一个个都扯老子的后腿……”
裘永定闻言皱了皱眉,面前这个暴怒的匹夫便是我要拥立的君主吗?有勇无谋,志大才疏,眼前刚刚云大一些挫折便灰心丧气。但是他知道如今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不仅仅是因为在朝堂上自己的发言,早在多年前平叛之时,自己只是一个副将时在军前向这位王爷献计之时自己的政治生命便和这位三王爷绑在了一起,也只有这位纵横军旅多年的三王爷能够代表这数十万禁军的权利,代表他们武人的利益。
“王爷,莫要灰心,我们还没有输。”
钟离风闻言回过头,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极度的愤怒来源于极度的恐惧,原本心中自以为十足十拿下的这场夺嫡之战这样收场,失望之后产生的是无边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眼看失去了希望,成王败寇的这场战争中从来没有降者不杀。要么坐北朝南为帝,要么居南望北下地狱,从来没有第三条路。
“我不觉得我会输,但是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做。”钟离风说。
“王爷,平静下来好好想想,我们的手上,都有什么。”裘永定问道。
“还有什么?那些之前黏上来的文臣,都是墙头草,现在早已跑得不知所踪了。跟过我的那些将军倒是不少身居高位,但是都是帮脑袋不如屁股的饭桶,离了战场一点用也指不上。便是老四那个病秧子没有反我的心,但是也丝毫帮不上忙。”钟离风一边想着,心却渐渐安定下来。
“嗯,王爷说的不错,但是也没有您想的那么不堪,有的时候看似是废棋,其实有时候也是生机。”裘永定找了张椅子坐下,继续说道,“那些文臣虽说现在是跑得不知所踪了,但是只要风再吹向我们,他们还会回来的,当朝的不少将军都是您的心腹,若一旦有变很快便是一股强大的助力,至于四王爷嘛,不管他是不是有用的,首先是无害的,这样很重要。”
“说下去。”三王爷看着眼前的裘永定,目光渐渐回复了往日的自信。
“我们再看看要扳倒的都有谁。首先,大皇子沉迷风月,即使是今日我提到不可废长立幼之时也没有一人支持这位风*流王爷。二皇子深陷敌国自不必说。五皇子虽是前皇后之子占有身份之利,但是这也是他最大的障碍,现在我国与紫月国势如水火,便是他还俗了也再无希望。六皇子已是宣布放弃争夺帝位了,出尔反尔如何当得人主?七皇子性格极是正直,在政治上可以说这就是最大的弱点了,他多年抱打不平可是与当朝不少大臣结怨了,今日,也是无人支持他便可见一斑。八皇子,这个我们曾经视为最大对手的人现在已经是不足道了,原本支持他的几位老臣如今都知道了皇上的心思了,那些文官,哼哼,怕是无人抬得起这位八贤王了。所以现在有机会的,依旧是我们,要得天下,要搬开的绊脚石已是很清楚了。”
“老九。”钟离风说着,想要坐下来,但是屋内的东西俱被砸的稀烂,能坐的椅子便只有一把了。“那么,如何能搬开他。”
裘永定摇摇头:“不仅仅是他,敢问王爷,今日何时你觉得自己输了的。”
“当然是宣读密旨时……”三王爷刚刚开口,便觉得不对。
“看来王爷也发现了。”裘永定站起身来,把椅子拿起来放到了钟离风的身后。“当皇上出现,您就已经知道了。换句话说……”
钟离风眼神一定,“你的意思是……”
“若是当今圣上不出现……就未必会有那道密旨了,我们掌握了势,便再也推不倒了。”说着,他扶着三王爷坐下来,“同样的,只要皇上不在了,九王所谓的支持就没了,而那些原本闻风而动的墙头草也会回来,势,便在我们这边了。王爷,椅子只有一把,无毒不丈夫啊。”
龙安宫,宫门外武士肃立,每一日都是如此,远远地一匹马儿飞驰而来。武士的眉头略皱了皱,宫门外行马,谁人如此大的胆子。但眼看去看去,马上是一个的老人,身穿着蓝色的劲装显得七尺的身量份外挺拔,头发花白却一丝不乱,面容极是威武,额头上一道道沟壑似乎都是狂风中侵蚀出的痕迹,腰间别着一把鲨鱼皮做鞘的短刀,短刀上镶嵌着的宝石珍珠十分耀眼。城里的显贵士兵基本上都记得模样,但眼前这个老人是谁?
那老人跃下马来,矫健的身姿让人难以判断他的年纪。正要走到宫门前只见得不远处又是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却在百步外下了马,快步奔过来,却是管家模样的一个中年人,奇怪的是瞎了一只眼睛。
“怎么了?”老人问道。
“小姐,小姐偷跑出去了。”
老人略皱了皱眉,挥挥手,“无妨,自下了船也是憋坏了那疯丫头了,玩够了自然是会回来的。”说着便向宫门走去。
老管家一般的中年人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这可是京城,玩到何时方能玩够啊,就小姐那性子……倒也吃不了亏,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士兵走上前,便感到一阵阵压力袭来,就像是翻滚而来的巨浪般,稳定心神问道:“你是何人,可知宫门外行马是什么罪过。”
那老人笑着,只是一挥手,那士兵便觉得手中一重,刚要低头去看便听得后面侧门开了,只见得一个青年加马而出,一身白衣如雪,正是七王爷钟离靖。连忙俯身下拜,钟离靖没有停下马,跃出宫门奔出去,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士兵站起身时,之前面前的老人已经不见踪影。回身看去,只见得快要关上的侧门中,老人已经走进去很远了。刚要阻拦,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放着的是一个银质的令牌,令牌雕刻着的是一只蓝鲸的图案。
“海王!!?”
南城,到了闹市钟离靖便停下马,跃下马来牵马缓步而行。街两边的小贩一边忙碌着,一边招呼着客人。有的人认出他来便向他行礼,钟离靖也报以微笑点点头。
时不时的,有人上前行礼,给他递上一些果蔬点心什么的。在王城人们都知道,钟离靖是他们的希望,不畏强权,处事秉公,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这个号称“侠王”的七王爷。在这些普通老百姓的眼力,谁做皇帝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这个正直的侠王还在,就不会没有说理的地方。
远远地,在一个珠宝店的门口似乎围上了很多人。钟离靖快步走上前去,只听得有个银铃般的女声响起来。
“你这家伙好生无礼,这明明是我的珠子,怎么说是我偷你的。”
“大家评评理啊,哪有到珠宝店还会带着这么多珠子的,这就是我家的东西啊,偷不到就明抢啊9有没有王法啦。”一个中年人带着哭腔嚷嚷着,正是王记珠宝店的掌柜王有财。说着,他伸手就去扯那女孩的袖子,只听得啪的一声,手臂上便留下一道血红的鞭印。
“放开你的脏手,说谁是小偷。”钟离靖分开众人走上前去,只见得面前一团火红十分的晃眼,便如同一团火焰一样。眼前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一头漆黑长发及腰,小麦色的肌肤闪着健康的光泽。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十足的怒意,却也别具风情。头上别着一道明黄色的发箍,却是极为稀有的玳瑁制成,一身火红的劲装勾勒出惹火的线条。一手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一手紧握着一柄鞭子,却是英姿飒爽。
“哎呦,打死人啦!!你不是小偷就是强盗!”王有财捂着手上的鞭印哭喊着。“还有没有地方说理啊!”
钟离靖走上前去,说道。
“你不是要说理吗?我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