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块石头试水深
湄公河笼罩在乳白色的晨雾中,形如一条缟素飘拽在山谷间。船只开着防雾灯,行驶在江面,只听得马达声、浪花奔涌,就是看不到船。一艘凤凰号客轮正点行驶在航班上,现在进入了缅甸与老挝的界河,即将进入金三角地区。游客纷纷走到甲方板上看翻卷着的浊浪,恶浪拍打着礁石,激起飞浪;看晨雾中翻飞的白鹭,时而从眼前划过,时而隐入层林深处;两岸隐在晨雾中的山峦,像是潜伏了雄兵百万。毒辣的太阳还没出山,要是没有雾气,白花花的阳光,马上让你龟缩进客轮主舱里。
不知从什么河汊水道里飞出四条快艇,从客轮两边窜出。就在平行之际,这帮人甩出钩索,稳稳搭在船舷,八名穿短打背衫蒙面的家伙,飞身上了客轮,惊得游客一阵尖叫。然而出乎意料地,客轮上早有准备,游客打扮的便衣突然亮出武器,刚上了舷梯的武装分子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遭到第一轮射击。“叭、叭、叭”一番扫射,冲在最前面的蒙面黑衣人直摔在甲板上颤了颤,身上多了几个弹孔,身体像密封的水袋给打破了似的,血如激流往外迸流。有三个摔进了河里,有三个栽倒在船舷,有两个还活着,嘴里嚎叫着。几个便衣想上去生擒他,有经验的队长怒吼一声,快卧倒!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三具尸首,两个活人,河面漂着的三具尸首,全部起爆,河里冲起三柱冲天水浪,好在是在甲板前端起爆,对客轮影响不大,但将船舱挡风玻璃全部震碎,也伤了几名乘客,关系不大。
河中的四艘快艇,看客轮早有防备准备逃遁。白茫茫的雾中冒出武装直升机,在卫星的定位下,连发四枚制式导弹,目标一旦锁定,那是百发百中,四艘快艇全部起火爆炸,四艘快艇眨眼之间成了四团烈焰将雾气撕破。
国安部通令嘉奖了参战特战队员,但谁提供的准确情报,国安部暂时还是一个未解锁的谜团。
韩宝来知道这个消息,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根据刘宇轩的电话,他判断是阮老猴释放的烟幕弹,但接到了陈汝慧的电话之后,他赶紧向国安部部长钱文清密报。这是声东击西之计,虽然不会真打,但是也要装模作样打,得手了是真的,失手了也要乱炸一场。这是丢块石头试一下水深!阮老猴虽然疑心重,完全没有必要演戏给刘宇轩看,刘宇轩毕竟打了那么多胜仗在那里。考验是有,但还说不上不信任他,只是防着他一手,重要军事秘密只给越人知道。他只信得过同胞兄弟。钱文清部长接到密报,一分析湄公河过往船只,只有劫持客轮最有可能。打开国际通道,靠人质是最有效办法。同时,说明阮武艺还有大杀器妄图通过劫持客轮运进来。说明阮武艺的武器,是通过化整为零的方式,学习蚂蚁啃骨头的方法,一点一滴偷运入境。他很想利用湄公河大规模走货!
大湄公河将缅甸、泰国、老挝、越南、柬埔寨一起串联起来,特别是越南,阮武艺可以大量的招兵买马,如果他能掌控湄公河,阮武艺那就可以龙飞在天了!现在看来,非加强联合执法大队的武装力量不可,好在夺取孟邦海港得到大量美式装备,现在可以派上用场。六个国家召开秘密军事会议,成立联合军事行动大队,直接参与围剿非法武装阮武艺集团。阮武艺这次自寻死路,反而捅马蜂窝了,他太少看国家力量了,他吓得赶紧偃旗息鼓,蓄势待发。
韩宝来一下飞机,感觉东瀛与上次来的空气都不一样,空气中都有芬芳的气味。坐在车上,哇,看街道两旁繁花如海,一株株花树烘云托日。红的如火,粉的如霞,白的如雾凇,更多的是,粉白一片,一棵古树,枝枝丫丫上面落满了粉蝶似的。风一吹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佳子公主坐在副驾驶座上,韩宝来开着车,她心情明显好多了,看见一棵古樱花树,她说得出很多樱花树的名堂出来,眼里不时冒出兴奋的火花:“看!这一株是千年古樱!染井吉野它的花期是仅次于早樱之后的,花色由粉色随着花朵的绽放逐渐转变成白色,约十天后就会如雪花般纷纷飞舞飘落,只留下暗粉色的花萼留在树枝间,衬着花后新发出的嫩叶,也十分的可人,有一些还会结成粉红色的小樱桃呢。染井吉野是由江户彼岸樱和大岛樱杂交而成的品种。江户后期,在江户染井村种植时被叫为吉野樱,因其花密而多又易生长的特性成为了非常有人气的观赏樱,到明治时期在全国广范围的种植,并名为‘染井吉野’。”
“墨江泼绿水微波,万花掩映江之沱。倾城看花奈花何,人人同唱樱花歌。……花光照海影如潮,游侠聚作萃渊薮。……十日之游举国狂,岁岁欢虞朝复暮。”韩宝来偏扯着袅袅音吟诵黄遵宪的《樱花歌》。音调悲怆。
“你看乌鸦!”韩宝来从花影里,不时看见乌鸦乱飞。
佳子公主拧了他一把:“我知道,华夏人是讨厌乌鸦的,骂人说人家是乌鸦嘴,但在我国乌鸦可是神鸟,有很多乌鸦神庙的。真的。”
“乌鸦王国。”
“随你怎么说。”佳子公主心情好,你影响不了她的情绪,有时候还逼着韩宝来看,“看,那株粗大的树,我们三姐妹都抱不过来耶。这是什么樱?你知道吗?你可是学园林的。”
“不对。我是学农林牧渔的。不过,我知道,这是山樱。”
“回答正确,”佳子公主说,“山樱花色有白色、紫红色,叶芽则有紫红色、褐色、黄绿色等。花色与叶芽色相映衬,有一种非常优雅的气质。这种樱树寿命很长,因而长成大树的有不少被指定为各地的天然纪念物。这棵就是纪念丰臣秀吉的。”
“以后搞一棵纪念你,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来给你烧香朝拜。”
“纪念你还差不多。你拯救了皇室,功劳很大哦。”佳子公主幸福地依偎着他,“看,那一株,这是什么樱花?”
“大岛樱。”韩宝来随口而出。
“你还可以啊,这是大岛樱。”
“我当然知道,这是杂交品种,花瓣大,有香气,对不对?”
“嗯,是。我们叫香水樱花,经常采来沐浴的!”早川晴子公主也在后座兴奋地嚷起来。
董久依子指着一株开满“这是什么樱?”
“我们农大校园就有一株,粗枝横向伸展,小枝长而下垂,叫枝垂樱,这是东京樱的变种。既有樱花的妩媚,又有垂柳的柔美,春天繁花似锦,夏天浓荫蔽日,秋天黄叶飘飘,冬天遒劲古朴;能观花,观叶,观型。对不对?”
“嗬,功课做得不错。”早川晴子公主叫,“那一株。你说出来,我帮你推销展位一百个。”
“你输定了。这是初美人,你看那花色,画上画的大都是此君。花先叶开放,春芽浅紫褐色;花蕾红色,花粉色,花瓣近圆形,瓣微皱向内卷,开花繁密紧簇。看上去如美人脸。”韩宝来笑道,“不过,一百个展位,我却舍不得派给你。我告诉你,我既然出来了,展位就是我的财富,不狠狠赚它一笔。白出来一趟。赏花就赏花吧,别打我展位的主意。”
早川晴子公主嘟着樱桃小嘴:“知道了,那是什么花?”
韩宝来摇动头了:“不知道了。”
早川晴子公主翻着眼皮:“你骗人。你都有研究,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普通的晚樱。你不可能不知道。”
韩宝来鬼笑着问:“早樱和晚樱有什么区别?”
早川晴子公主知道一点:“早樱开得早,花色浅淡,以素色为主。晚樱开得晚一点,花色浓艳。”
韩宝来卖弄他的学问了:“略知皮毛。佳子,有不有补充的?”
“树不一样呗。早樱树高大,树干颜色灰褐色;晚樱矮一点,树干银白色。对不对?”
“叶子也不一样。”董久依子嚷道,“早樱叶子细小,晚樱叶子粗长。”
“停车!停车!我们走进去吧。”原来到千鸟渊,这是皇居的护城河,有一个大湖,形状如千羽鹤振翅欲飞的样子。护城河两岸樱花将它装扮成梦幻的长廊,如同樱花拱顶一般,水面给樱花映得如流霞漂赤。
韩宝来带着他的“旅游团”随大队人马“随波逐流”即可。一丛丛、一簇簇,粉红色、淡绿白色、纯白色的樱花竞相开放,片片花瓣随风荡,袭袭馨香满湖飘。樱花的盛开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不同的品种略有区别,有的花开在叶子长出前,有的则与叶子生长同时开花,例如山樱、大岛樱。樱花盛开时,远可观可赏,如一片彩云,如仙女巧挽发绺;近则可品可读,三五朵花蕾排成伞状或者雪花状,间以嫩嫩的绿叶,如婴儿一般安详而纯洁,美得令人想屏佐吸,任凭缕缕思绪在花瓣中飘飞,婉转迤逦,化为刹那间的那份凄美,飘飘而落,如歌儿般落寞而永恒。被风儿吹落的樱花则随风飘荡,轻飘飘的,沾到脸上衣服上,难以觉察。善良的老太太将沾在衣服上的花瓣或轻轻掸去,躬身放在树根附近等不容易被游人踩坏的地方。从他们虔诚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人性的纯洁,那种对生命怯弱的由衷敬畏,在对大自然的顺从和依恋中得以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