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受伤
夜晚,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清溪刚刚入睡没有多久,便被这脚步声吵醒,没有愤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多余的感情,她向来睡觉浅。
打算翻过身再次睡觉,谁知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一声比一声大。
随着敲门声来的,还有隔壁王叔的喊声。
“叶家的,你家相公受伤了。”
清溪再也不想睡,鞋子没有来得及穿,便赤脚跑了出去。
“怎么了?”她便把插门的木板推到一旁,便问王叔。
王叔见是她。
惊讶了一下,向后看,叶家娘子也忙出来了。
他扶着叶大柱,对他娘子说:“西面十里的乌龙山脉上常年积雪,一个不小心便被雪掩埋,你家相公不听劝,硬是要去,说要给你和闺女猎些雪狼保暖,天知道这个季节,干冷干冷的,真的不适合出门。这不就出事了。幸亏,我那里有个亲戚也是一个不听劝的主,上山的时候,碰到了被雪掩埋的大柱,给他保暖请了大夫,这才回来,只是……”王叔欲言又止,“恐怕大柱以后没有办法正常走路了。.”
母亲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家可都指望着相公养着,如今这样,他们只有饿着份了。
从邻居家接过大柱,他目前仍旧昏迷不醒,但好在人没事。
她连连向邻居道谢,一面从自家篮子中掏出仅剩的几个窝窝头,塞进隔壁王叔的怀里。
“真的,谢谢你了,弟弟。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窝窝头你先拿着,要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隔壁王叔象征性地推辞一下后便把窝窝头揣进自己怀里,关上门,便走了,连进他家屋门都没有。
清溪透过大门的缝隙,看到王叔,一边走,一边还嘟囔着,生怕她与娘亲听不见。
“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就只有几个窝窝头,早知道,还不如不救。救一个畜生还能宰了当肉吃,呸!”
清溪看到娘亲暗自抹了抹泪,转身笨重地扶着爹爹回去。
清溪握了握拳头,看着娘亲越加佝偻地背和无声的哭泣,怒气不由上升起来。
她一把打开木门。
木门有的已经烂掉几块,因为清溪的激动竟然一下哗啦啦地掉了许多碎屑。
月光中,挥挥洒洒,毫不凄凉。
隔壁王叔也许没有想到平时闷声不吭气有亏自己肚里咽的叶家竟然在他骂咧咧的时候开了门。
他有少许的尴尬,不自在地回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清溪目光冷冽,矮小的她不带一丝温度地冷眼盯着他。
他有种心思被人看穿的错觉,无处遁形。
他虚晃地大声说话,想要借此表示自己并不怕她听到。
“回去!”
清溪当然不会听他的话。
她一步步地逼近他,眼中的光芒在月光显露无疑,那似在盘踞在乌龙山脉的一匹雪狼,一眼绿光地直直盯着他,不留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的眼光仿佛能杀人。
这不过一个孩童,怎么会有这般的凶狠的眼神?
隔壁王叔心头一颤,哆嗦地问她:“你想干什么?”
清溪脚踮起来,只是到他的大腿上方,无法从他怀里夺回她们的食粮,她碍于自己的力量和父亲毕竟被他们所救,只能冷声说了一句:“王叔,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你怀中的东西可不是那么低贱的东西,它可是灾年可以救命的东西,怎么能说一文不值呢?除非吃它的人的性命一文不值。”
如此伶牙俐齿,甚至说的话也是文绉绉的,但是却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真是骂人不吐脏字。
清溪说完,便转身离开。衣袖翩飞间,她紧握的手从没有松开。
她想,从今以后,她不会再让人欺负到爹爹娘亲的头上。
爹爹娘亲碍于面子无法做的事,她来做,即使让她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