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纠结的雨夜
雨雾树下
男人一身雨珠地翘首望着,身后掐着的一束嫩黄的小野花正接受风雨的洗礼,有的花瓣甚至早已被打落在地,混进了泥土里成了来年的养料。.
“你到底对我妹妹有什么企图?”
低沉而防备的声音响起,沐凌勋从拱门处出现,凌厉的目光直扫沐九那张骇人的残脸,单手拔出了别在腰间的长剑。
看着在雨中泛着寒光的长剑,沐就嘴角勾起苍凉的弧度,低沉着问道:“沐凌勋,你知道喉咙被割破瞬间的感觉吗?”
沐凌勋持剑的手微颤一下,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他杀过的人无数,手中的这把剑不知割断过多少人的喉咙,但也只有那一次的记忆是最深刻最真实的。
“这与我问的问题又有何关系?”沐凌勋冷声道。
“为了她,我可以无数次尝试那种感觉。”话落不待沐凌勋回应,沐九便跛着脚缓缓而去,在身后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床上的人儿猛地睁开了双眼,连衣领都来不及拉就蹦到地上,几步跑到门口将门拉开,微喜地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
待看清来人,沐凌汐微愣,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沐凌勋纠结地皱了下眉,在心中思量许久的话仍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抬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眸中尽是道不出的柔情,这种真实的触感真好,不再冰冷不在僵硬。
“大哥你有听到吗?”
“我怕一会儿雨下大了会打雷,你会害怕。.”沐凌勋回过神来,淡笑着说道。
沐凌汐笑着摇了摇头,度过了那么多孤寂的雨夜,她已经不再害怕雷声了。
听她如是一说,沐凌勋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失落,然后松开手转身离开,任由着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着他木讷了的脸。或许这样在雨中也不错,起码不怕被人看见那可耻的泪水。
“大哥,你快点给我们找个嫂子吧。”沐凌汐双手放在嘴边笑着喊着,甜糯的声音不断地在院中回荡着。
沐凌勋却觉得这话如带盐水的长鞭,狠狠地抽在他的心上,疼入骨伤入血,觉得这痛再不会被治愈了。
“沐凌勋,你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她吗?因为你像个妇人,没有杀伐果断的脾性,一辈子总是在瞻前顾后…”
随着雨势渐大,他的感官反而越发地敏锐了,那人临死前的嘲讽之言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心。但是,该死的,那人的话却是对的。
他刚才明明是想带她走的,去一个没有世俗眼光的小村,隐姓埋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疼她惜她一辈子,免她一切的担忧惊扰,可仍是没有说出口。
“大哥,这大晚上淋雨很舒服吗?”沐凌泽双手提着裤子站在长廊上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晚上吃坏了肚子,这都跑了四趟了。”沐凌泽苦着一张脸说道。
“恩,知道了,将来别随便出家,早点儿睡吧。”
“……”
看着高冷离去的自家大哥,沐凌泽狠狠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只不过是拉个肚子,怎么又扯到出家了?等等,为什他会想到“又”字上?前一段时间小妹好像也提过,不让他出家…
他的脸就长得那么像看破尘世吗?他可是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拉过的,当然小妹和娘亲除外。他怎么舍得出家啊!
“阿嚏…阿嚏…”
沐凌泽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转身便欲回房,却意外地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待仔细瞧清了人脸,便向后大跳了两步,大喊道:“妈呀,你是人是鬼?”
“这么多年漂游尘世,心眼可是蒙尘了许多,竟是人鬼不分了。”苍老的声音响起。
“……”
沐凌泽咽了下口水,这大半夜的要不要这么惊恐,他真的只想如个厕而已,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还有他们将军府的守卫何时薄弱到任人随意去留了?
“将军府可是尔等乱闯的地方,若不速速离去,休怪我不客气!”沐凌泽握起双拳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
“阿弥陀佛,施主你裤子掉了…”
“……”
沐凌泽嘴角一抽,顿觉有些冷,他刚刚一激动好像松手了,那他的裤子岂不是真的…垂首一看,首入眼帘的便是白得扎眼的亵裤,真是丢脸丢到沟里去了。
待他胡乱地提好裤子,再一抬头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翌日
沐凌汐缓缓地睁开双眼,便觉着鼻子有些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轻叹了一口气。昨晚就在窗边坐了那么一嗅,晚上盖了那么厚的被子,还是染了风寒。
“咳咳…咳咳…”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了,晃晃悠悠地下床走到桌边,本想倒一杯茶来拯救一下自己快要燃烧起来的喉咙,却不想,竟是看到一碗仍冒着热气的药汤。
药碗旁边的油纸上,孤零零地躺着四颗个头儿相当可观的蜜饯甜果。
“为什么总是偷偷出现…”沐凌汐端着药碗喃喃地说道,眼中浮现出暖意,片刻,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猛地将一碗浓药灌了下去,苦得她直咧嘴。
胡乱抓了一颗蜜饯放到嘴里,一股淡淡的甜意在口腔中漫延开来,沐凌汐幸福地眯起了双眼。可没多久,便被一股浓浓的倦意所侵袭,晃悠了几下还没等走到床边,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忽地,一个黑影窜了进来,稳稳地将她接在了怀中,然后便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描绘着沉睡中人的轮廓,从额头到下巴,从下巴到锁骨,男人眼中的神色渐变,呼吸变得微微急促起来,双手握拳克制了多次,最后仍是没忍缀缓地俯首贴上那双温热的唇。
一滴,两滴,三滴…
吻着吻着,男人眼中薄雾肆意地浮起,泪水不受控制地砸落,亲吻了下她的鼻子喃道:“你也就病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才会在我面前如此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