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致命的错误
“你们谁能帮我看看，这根蝴蝶簪子，到底有什么问题。.谁能答出来，我请谁去醉仙楼吃顿好的。”
梅长歌前脚刚踏进停尸间，后脚便觉出此间气氛略诡异，于是迅速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回事，我这才离开了一嗅，你们咋就变了一副模样。”
“瞧瞧你们这一张张苦大仇深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杀人行凶，即将被抓捕归案的那一个呐。”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东西？”叶缺面色虽然阴沉，但看向梅长歌的眼眸，到底还算柔和，“拿来我看看。”
“这都是早些年，朝堂上玩剩下来的小东西。”楚青澜随意看了一眼叶缺手中的那根簪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机关看起来设计精巧，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不足挂齿的玩意。”楚青澜拧了蝴蝶的两只翅膀下来，递给梅长歌，解释道，“这就是起个装饰性的作用。”
梅长歌重又接过那根簪子，失去了两只翅膀的蝴蝶，看起来格外凄惨可怜，但内里的乾坤，却被放在了明面上，一目了然，“原来就是个障眼法。”
拔开中空的管子，梅长歌非常小心的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上面白纸黑字，写了两个字，“长乐”。
“哎呦我去，这套路可玩得够深的啊。”梅长歌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也摸不清个所以然来，只好恼怒的说道，“这等哑谜，我是猜不出了。”
被梅长歌插科打诨的这么一闹，二人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丝丝无奈。.
“审讯的怎么样，还顺利吗？”楚青澜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迎了上去，心中暗暗想道，打破僵局这种事情，果然还是由外人来做比较好。
“还可以。”梅长歌不明所以的望着楚青澜，冲他晃了晃手中的字条，颇有信心的说道，“晾他一个晚上，明儿一早，我再去问，料他不敢不说实话。”
“那就好。”楚青澜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沉吟道，“我这里有个难题，想听听你的意思。”
梅长歌微微一怔，继而说道，“咱们换个地方聊吧，在这里说话，总觉得脖子那里凉嗖嗖的，感觉很怪。”
说到这里，梅长歌夸张的做了个鬼脸，笑道，“是不是很吓人？”
叶缺在一旁轻声说道，“我看早已过了饭点了，不如去刑部后堂找点吃食，边吃边聊，还能喝两壶好茶去去乏。”
“你是说卢骞偷偷藏着的那罐子宝贝？”楚青澜“不怀好意”的笑道，“走走走，他现在有求于咱们，正是坑东西的大好时机，错过这茬，还不知道下次能不能有机会喝上那茶了。”
梅长歌见他们二人这么快便和好如初，心中亦觉得欢喜，多年的兄弟情谊，到底比旁人要牢靠些。
一杯暖暖的清茶下肚，梅长歌又擦了擦油腻腻的双手，打开了话茬子，“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听听，保管药到病除。”
楚青澜将刚刚寻获的证据，依次放到梅长歌身前，缓慢的解释了一遍，梅长歌时不时的发表一点自己关于案件的看法，一派其乐融融的大好春光。
叶缺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除了偶尔上前补充一二，更多的时候，他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梅长歌。
看起来，她似乎很享受和楚青澜在一起的时间。
叶缺这样想着，视线不由自主的偏离了正前方，落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耳旁忽而传来梅长歌那很好认的浅笑声。
“这么说，你和叶缺发生争执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梅长歌蹙着眉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叶缺觉得，现下终于有证据将未央宫和这起凶案联系在一起，理应一鼓作气，顺藤摸瓜的拿下太子。”
“可你却觉得，虽然太子是第一嫌疑人，但陛下护子，再加上牵扯到群臣的利益，百官定会反对。”
“我总结了一下你刚刚和我说的，应该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梅长歌微微一笑说道。
“我同意叶缺的观点，也认为你的意见没有问题。”梅长歌淡淡说道，“旁的不说，单看卢骞如今讳莫如深，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便能对眼下朝中的局势，窥见一二。”
“听你的意思，是准备和楚青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叶缺有些吃味的说道。
“并不是。”梅长歌想了想，辩解道，“叶缺，我不知道我这么说，能不能让你理解我的用意。”
“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非黑即白。它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灰色地带的。”梅长歌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就比如说这件事，查出真相，将凶手缉拿归案固然重要，可若是因此挑起两国战争，死伤无数，又真的好吗？”
叶缺听梅长歌这样一说，倒费了踌躇，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那你说该怎么办？”
“先不忙说这个。”梅长歌摆了摆手，打断了叶缺的话，“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都犯了一个足以致命的错误。”
“我们手头上的证据，现在有三。”
“一是在死者头部伤口处发现了掺有金粉的烛泪，和太子平日里使用的那种，非常相似。”
“二是在城南抛尸地发现了凶手用来辅助抛尸的工具，一条专供未央宫歌舞伎使用的丝带。”
“三是死者的指甲缝中，残留有墨兰花的种子，而这种兰花，只有未央宫有条件种植。”
“我说的应该没错吧。”梅长歌接着补充道，“当然，根据验尸的结果，我们还可以进一步缩小死者的身份，即一位在未央宫从事歌舞表演，擅长马术的女子。”
“虽然连我也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我们废寝忘食的调查了这么长的时间，得到的有效信息，只有可怜的一点点。”
“然后现在，你们就想凭着这一点点的信息，再加上你们两个‘脑洞大开’似的所谓推论，让陛下冒着两国开战的风险，承担着被众臣唾弃的可能，下旨搜查未央宫。”
“你们仔细的想一想，这可能吗？这真的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