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将计就计

果然第一路楚军遭遇了吴国大批军队的埋伏,吴军采用的是偷袭的战术,希望趁楚军不备,打楚军个正着。然而早有准备的熊章,已经派先遣的情报探兵,发现了吴军的埋伏。熊章将计就计,命前军前佯装迎敌,却边打边退,诱敌深入。不知有诈的吴军,看楚军人数并不多,便掉以轻心中了计,他们一路追击,掉进楚军在之后布好的阵势。

这时候,看吴军全部到来,熊章挥动军旗,发出全体冲锋的号令,前军不再如刚才那般示弱逃跑,而是重整士气,掉头向吴军冲去,而中军也从侧面与后面,对吴军进行了快速包抄。这样一来,楚军像包饺子一样,把吴军夹击在中间。

此时,熊章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又一次鼓舞士气的大喊道:冲啊,为我们蒙河前线死去的楚国将士们报仇,抓获吴军俘虏6人以上的,本王有重赏!"金钱的刺激加感情上的共振,熊章手下的楚军们,个个英勇无敌,楚军大胜,一万吴军几乎全军歼灭!

经过这一仗后,楚军没太大的伤亡,楚王熊章就顺利的把粮草物资和新补给的军队送到了前线。熊章做事较有分寸,他临走之前承诺,只到前线去看一看,督一督战就返回来,果然8天之后,他便又从蒙阳动身,折返回后方的长庆。

驻扎在长庆的楚军得知楚王从前线督战完毕即将回来,几位熊章的手下的得力干将,立即带领兵士在熊章得胜返回的路上迎接,而钰萱便也随着迎接的部队出了长庆。在离长庆城3里的地方,钰萱见到了得胜而归熊章。看着熊章安然无恙,甚至她发现那人心情还不错,钰萱也暗暗为指挥有方的熊章而高兴。

第一回合平手,第二回合吴军胜,第三回合楚军胜,就这样战事进入胶着状态。兵贵神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墨子告诉钰萱,现在楚王的作战策略却是愿与吴军耗时间。

钰萱不解的问师傅:"这是为什么?"

墨子说道:"吴军的大本营在蒙河以南,蒙河是天然的屏障,对于运送物资并不便利,蒙河以北的吴军被熊章打掉1万人,但也还有2万人,每天士兵需要吃喝,补给必有问题。"

果然,更想速战速决的是吴军,但战争比的是实力,更是博弈双方的心理,越是着急越容易失误,在之后的几次吴军首先发起的攻势中,楚军都做好了充分准备,而把吴军的攻击给击碎化解了。

就这样双方进一步进入僵持阶段。钰萱暗暗开始佩服熊章的将帅才略,若不是他沉得住气,想扭转战局更是欲速则不达。

又一日,前方送来了战报,师傅墨子与往常一样又被叫到楚王的军帐中,钰萱则等着师傅的消息。

师傅回来后,只见他面带喜色,钰萱急切的问师傅:"战况如何?从你的表情上来看,是我们打了胜仗?"

师傅笑着说:"石纥打了胜仗,目前蒙江以北的吴军,伤亡殆尽,还俘虏了吴军的两位高级将领。剩下吴军的已经逃回了蒙江南岸。"

钰萱自然高兴。但师傅对钰萱说完后,又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楚王虽然表明面上大悦,宣称要奖赏石纥,但他私下对我说,他觉得石纥带兵还是缺少些果敢,目前是已进入秋季,蒙江水小浪平,应该乘胜追击,渡过蒙江,把蒙江以南的吴军也打掉大部分。若是那样,恐怕这一仗就彻底结束了。"墨子顿了顿,又分析道:"是的,我也觉得石纥是故意放了吴军一马。"

钰萱一听墨子这样说,激动得站了起来,对师傅说;"我就说这石纥不可委以重托,他在我心里就是个奸诈之人,师傅,你如今是否也觉得这石纥有问题?"

师傅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真凭实据,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这话你也就是对我说说罢了,可千万别再旁人面前提起,石纥怎么说也是带领楚军打了胜仗的指挥将领。"

前方的得胜战报让驻守在长庆的楚军自然士气高涨。楚王熊章心情也大好。在捷报传来之后半个时辰,熊章就在军营里召集了留守长庆的全部兵士,在军营前的坝子上进行了一翻传达捷报、鼓舞势气的讲话。

墨子和钰萱自然也在其列,熊章慷慨陈词宣布散会之后,集合的兵士渐渐散去大半,此时熊章阔步走到到墨面前子,他对墨子说道:"恐怕随我此次出征的人都知道,寡人请到了大家墨子随同本王一起讨伐吴国。先生善于军事,也精于剑法,已自成一派,名曰墨子剑法,据说墨子剑法看起来朴实无华,实则变化多端,高深玄妙。今天,墨子能否赏脸,请您指点本王一二。"

呵呵,暂时不用枕戈待旦的熊章,倒是兴致颇高。

墨子倒也不推辞,拱手作了一个揖,说道:"指点谈不上,看楚王今日因战事胜利而大悦,鄙人愿意以剑助兴。"说完,他俩都走到空地处。

熊章脱去罩在军服下的棕色大氅,拔出了宝剑,摆开了阵势。还未散去的兵士们听了他们的大王即将与墨子即兴比试剑法的消息,立刻将那空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阵剑影闪烁,一翻惊心动魄,钰萱不得不承认,墨子和熊章都是剑术高手,高手之间的过招,真是让钰萱和其他士兵组成的普通围观者看得血液沸腾,眼花缭乱,啧啧称赞。

钰萱忽然也想起,从郢都出发前,自己与熊章曾经比过一次剑术。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好笑,如果此次熊章与墨子比剑,用了10分功力,而想必对付她,他连2分功力都不消花。如今看到熊章的真实剑术水平,才发现自己当初真是自不量力。

钰萱也忽然明白,熊章当时一定是不想太扫她的兴,所以才与她挥了10多招剑式。难怪他当时长剑回鞘之后,呼吸一丝不乱,平静如常。

围观的楚国士兵一个劲的给楚王熊章加油助威,而只有在一旁观战的钰萱此时心里毫不犹豫的希望师傅墨子能获胜。比起她与熊章那有些暧昧的男女情愫,她与墨子的师徒情谊自然是更加坚固。

果然在势均力敌的一阵厮杀之后,墨子的剑术更胜一筹,他如疾风一般的利剑,划破了楚王的皮腰带,如果不是腰带所护,这一剑已经刺伤肌肤,所以熊章虽然毫发无伤,但墨子无可争议的赢啦。

钰萱看见熊章脸上微微有些愠色,与此时墨子荣辱不惊、平和无常的神色相比,少了几分处变不惊、荣辱看淡的气魄。钰萱悄悄走到熊章面前,在他耳边,笑眯眯的低语:"君子愿堵服输,你这样不甘心的表情,可不够大气哦!"

熊章听了钰萱的话,反而莞尔一笑,也附在她耳边说:"我可否理解为,你把我当成更亲近的关系,所以才敢在当今楚王面前,嘲讽一番。"说完,他嘴角含着笑,扬长而去。

本来钰萱好不容易瞅到机会,可以像他以前嘲笑自己一样,嘲笑嘲笑他,没想到在语言上,熊章又占了她上风。哎,钰萱瘪了瘪嘴,倒也作罢。

第二日,又是惯例的军事高层会议,墨子开了会见过楚王,给钰萱带来了消息,他说:"楚王想趁胜追击,从长庆调兵2万增补驻守蒙江以北的兵力,楚王是想和吴军决战了,而且这次他决定亲自帅兵,明日楚王带军要从这里开拔。"

钰萱追问道:"什么,楚王又要去前线?"

墨子点了点头。钰萱又问:"师傅,那你跟着楚王去前线吗?"

师傅摇了摇头说:"我倒是想去,但楚王说如果我去前线,你作为我的徒弟必然会跟着前往,但他不想你去危险的疆场上,所以他让我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留在长庆的还有两万五千兵士。"

虽然没有见到熊章本人,但墨子寥寥几句话,还是让钰萱感受到熊章对她的心意。让她留在长庆也好,父亲当年就是在长庆一带出事的,她想既然熊章让她留在长庆,那她就可以试着寻找一些当年那场战争的目击证人,为父亲正名洗冤是她一直压在心里的愿望。

入夜,月亮西升,星空迷蒙。想着熊章明日就将带着楚军开拔,钰萱此时心中犹豫,要不要当面与熊章道别呢?

钰萱担心若自己见到熊章,他又用霸道的拥抱和吻让她心慌意乱、无所适从,可她想到他要亲自率兵去打仗,又有些担心,她想叮嘱他注意安全,想告诫他留意石纥这个人。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熊章却已经出现在钰萱军帐门口。

熊章微低着头,对她说道:"今晚的夜色还不错,要不要和我到外面走一走?"

钰萱点了点头,披了一件披风,跟着他走了出去。营地上的篝火跃动,看似热烈但却离人越发疏远,晚风阵阵,温柔的拂过面颊,却越发让人清醒。

钰萱和熊章就这么走着,月亮很圆很亮,洒下冷冷的辉光,为军营前的小路上留下斑驳依稀的月影。难得在这样的月下散步,即使钰萱在现代也有过,但2400多年后的月光早已被城市的霓虹所污,因此,她第一次发觉月亮还能照出如此清晰的影子。

Back to Top